第3章：有錢的女人好寂寞

    大概是見我還愣愣地站在客廳中央，那女人伸出柔嫩白皙的短臂，指著右側(cè)那組沙發(fā)，兩眼盯著我說：“師傅你坐呀！”

    我知道我這個家政工應(yīng)該怎么做，只說：“夫人，我是做家政服務(wù)的，您有哪些活需要做？”

    那女人盯了我很長一段時間，顯然有些不悅，說：“喊 ‘夫人’‘ 夫人’的，多難聽。我姓溫，叫夢嬌，往后就叫我‘夢嬌’，叫‘夢姐’也行�！�

    我自知失禮了，連連表示歉意。

    那女人又審視一番，問：“你做過家政嗎？”

    沒做過家政還敢來嗎？這不是廢話！我接受剛才的教訓(xùn)，改口說：“夢姐，您放心好了，我決不是那種蹭飯吃的二不愣子！”

    聽了這話，溫夢嬌又傻傻地看著我笑起來，一邊用那既小又厚的手掌拍著沙發(fā)，像個老熟人樣說：“坐呀！怎么不坐呢？做生意，做生意，坐下來才好談生意呀！”

    嗬，這女人還懂得生意經(jīng)哩！我只得坐下。

    這時，溫夢嬌又指了指茶幾上的水晶玻璃杯，說：“喝水，自己倒�！闭f著，自己也坐在了我對面的沙發(fā)上。

    我也弄不懂，這天我就如一個順從的奴仆，叫我倒水，我就倒水，而且倒過后，重新規(guī)規(guī)矩矩坐回到沙發(fā)上坐下。我是來做家政？還是來做客？本不敢悠然喝茶，但輾轉(zhuǎn)一想，既然女主人這么說了，我要不喝，那還真讓這個高傲的女人以為我是個鄉(xiāng)下的二不楞子而更被瞧不起！于是一狠心，我緩緩端起茶杯，輕輕抿上一小口，放嘴里無聲地咂了咂，這才慢慢咽下去——我不愿讓一個有錢的女人看出我是一個毫無素養(yǎng)的打工仔！

    這時，坐在我對面的女主人已兩腿微弓，雙膝并攏，兩只粗短卻很白皙的手靜靜地放在膝蓋上，微帶笑意地看著我問：“住哪個小區(qū)？家里還有些什么人？”

    我是來做家政的，問這干嗎？但出于禮貌，我放下茶杯，回答說：“住天堂小區(qū)�！�

    “結(jié)過婚嗎？”

    “結(jié)過，但離了�！闭f完，我后悔了，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說這話有意義嗎？

    女主人長長 “哦”了一聲，身體開始活泛起來，就不再是正襟危坐，而是將那微胖的身子斜靠到沙發(fā)的扶手上，左手托著腮，兩眼看著我一閃一閃地訕笑。

    我有些慌亂，立馬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說：“夫人，哦，夢姐，已九點了，該干活了，你說先做什么？”

    女人仍斜靠在沙發(fā)上，瞅著我不緊不慢地說：“怎么？嫌我話多了？”說著，重新坐正身體，“你放心，我會按你敲我院門的那個時間給你結(jié)算工資的！”

    我忙說：“夢姐，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時間不早了，我干完這里的活，還有別處等我呢！”我編了個小小的謊言。

    “那不行，別人給錢，我也給錢，為什么我這里的活不做完，就要到別人家去呢？”女人的話里少了嗲氣，又極其認(rèn)真地問我：“你還是回答我的話吧。比方你父母是不是在你身邊？妻子離了，有沒有下一個目標(biāo)？是到婚姻介紹所找，還是在網(wǎng)上找？”

    我有些煩了，再次聲明：“夫人，我是來做家政的，這與父母、家庭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而且關(guān)系很大哩！”說著，女人站起身，走到墻邊的收納架上，自倒了一杯牛奶，剛回到原處，似乎又想起：“哦，我忘了給你沖一杯！”

    盡管我一再說不喝，但她還是為我沖了。當(dāng)我接下后，她又坐回原處，一邊用那粗短的小手拈著精致的湯匙在茶杯中悠悠地攪動，一邊沖我盈盈地笑著：“小師傅，你想，你一個陌生人到我家來做家政，我要把我的樓上樓下客廳臥室天花地板大櫥小柜，都交給你來整理，對你的情況不了解清楚，我能放心嗎？”

    這簡直是對我們這個行業(yè)人的極大污辱！我有些憤怒，說：“夫人，你要是這樣不相信我，那我就走人了！”我伸手抓起腳邊的白色帆布工具包站了起來。

    女人這下急了，忙從沙發(fā)上彈起，拉住我的一只手，叫著：“小師傅，小師傅，別誤會，別誤會，我馬上就讓你干活，就讓你干活！”說著，女人又停住，用那兩熊貓眼看著我，不過這次那熊貓眼里已不再是高傲，她整個人一下就變成了只小貓咪，帶著幾分可憐乞求道：“師傅，你聽我再說一句行么？”

    這就是我最大的弱點，心軟，見她說得可憐兮兮的，只得說：“那你快說，我真的要干活了！”

    女人用小手在大廳上下劃了一圈，說：“小師傅，你看，這么大一棟別墅，樓上樓下，整天就我一個人在家，這種滋味，你能想象到嗎？”

    我立即反映過來，聽說現(xiàn)在城里好多全職太太，雖然家里有用不完的鈔票，但就是宅在家里無人陪著說話，精神十分空虛。

    “你家里人呢？”說過之后，我后悔極了。這是我一個大男人此時此刻該問的話嗎？

    誰知我此話一出，那女人的笑容、嗲氣，傾刻蕩然無存，甜椒臉變得更加肥厚，她氣嘟嘟地說：“我那殺千刀的，整天都說公司里忙，忙，忙，忙他媽的頭哇！一個月也回來不了兩趟！”

    哦，是這么回來。因為我已問了我不該問的話，聽女人這一說，我就更不敢問了，只裝著悶頭喝牛奶。

    見我不說話，那女人將身體向我這邊移了移，又恢復(fù)到剛才的平靜，并且仍然是帶著幾分嗲氣，說：“小師傅，我請你來做家政只是一方面，同時也想請你來陪我聊聊�！�

    天啦！我雖然才二十七歲，但看上去，那個女人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谶@么一間大廳里，就這孤男寡女的，聊什么天呢？那不是自惹是非嗎？

    可能是見我不再說話，那女人又將身體向是這邊移了移，更是可憐兮兮地說：“小師傅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同我聊的，我會按照做家政的時間給你付工資。行嗎？小師傅�！�

    我知道做家政服務(wù)就是什么事都得干，而且還得會干，干得好，干得讓主人樂意，滿意，遂心！但我卻從來沒有陪過任何主人聊過天，尤其見這女主人色迷迷的模樣，我更是有些害怕！如是，我只得裝作很為難地樣子說：“夫人，聊天的事，你去找那些女家政工吧。我一個大男生，只會擦地板揩窗戶洗衣服，聊天的事一竅不通。”

    “不，不，女工不行，她們素質(zhì)低，只會說穿衣吃飯和男女間吃醋的事，別的什么都不懂！就你好！就你呂師傅好！就你……”說著，那女人已移到我身邊，一只柔軟發(fā)燙的胸器已拄到我的左臂膀了！

    我嚇得“騰”地站起，背起我的工具包，拔腿就走，一邊說：“夫人，對不起，你的活我干不了，你還是換人吧！”

    這時，女人也慌了，急忙雙手拉住我，一再哀求：“小師傅，小師傅，那、那、那就不聊了，就、就做家政吧，做家政吧�！�

    我這才重新放下工具包，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再次問道：“夫人，是打理衛(wèi)生，還是烹飪？洗滌？”

    女人似乎這才想起，連連點頭說：“對對對，烹飪，烹飪！”就領(lǐng)我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