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佛光酒樓
作者:
彊疆 更新:2016-09-26 10:47 字數(shù):3135
第7章:佛光酒樓
吹叔待磕完頭,再將三支香分別插上香爐后,才回答我:“嘯,這是這里的程序,要么怎么叫‘佛光酒樓’呢?”
我很奇怪,問:“叔,佛不是不允許吃酒嗎?怎么到這里來敬神還能吃酒呢?”
吹叔閃動著小眼睛,快活得“哈哈”一笑,說:“嘯,這你就不懂了。佛不是不允許吃酒,而是因為酒易亂性,人如果吃酒過量,就會忘乎所以而胡思亂想,胡說八道,甚至會胡作非為,所以佛不提倡過量喝酒。但只要喝酒不過量,適可而止,佛是從來沒說不允許的!
嗬,吹叔不僅會吹,還懂得佛的道理哩。于是,我又問:“叔,那怎樣做,才能得到佛的保佑呢?”
“我剛才不是做過樣子了,你照著做就是!贝凳逭f著,已帶著鷹到巴臺點菜去了。
在佛面前,我不敢造次,只得仿照吹叔的做法,一一學著做了一遍。
做完佛事,重新回到大廳,等候吹叔安排就餐。這時,我又想到這家酒樓的開創(chuàng)人——那個“撲克臉”女老板!
家政培訓班里的老師曾告訴我們說,在市場競爭的年代,誰占據(jù)了先機,誰就贏得了市場;誰洞察到顧客的心理,誰就贏得了生意!這家酒樓的女老板能為酒樓取出這樣一個別出心裁獨一無二的名字,實在是位極其善于捕捉顧客心理的高手!我呂寧嘯日后要想在Q城闖出一片天地,一定得向這位高手學習,學習她那善于捕捉市場第一信息的高招!同時,第六感官告訴我,盡管“佛光酒樓”、“祈福廳”這些名字能夠很好地攫住當下那些官員大腕土豪畸形的心理需求,贏得了市場,贏得了生意,但為了吸引更多更廣的顧客,這酒樓在圍繞“佛”這個創(chuàng)意上還有很多的空間有待進一步挖掘和完善!比方:既然是“佛光酒樓”,那這里的一切就該與“佛”聯(lián)系得更加緊密,什么 “倫敦”、“華盛頓”、“雅典”……這些全與“佛”風牛馬不相及文不對題名不達意的餐廳名統(tǒng)統(tǒng)都該換掉,要一律換成與“佛”能緊密聯(lián)系起來的名稱,才為完美!還有大門前那兩個空著的立柱,這是門面,更要突出“佛”的意境……我在向女老板學習的同時,更應該把這些不足處告訴她,告訴她這些必須改進的細節(jié)!這叫互利雙贏,何樂而不為?
我的性格就是這樣:想做的事,立馬就做!
“叔,我想見見這位女老板?”去餐廳時,我把想法告訴了吹叔。
“見女老板干嗎?”
“這女老板能想到以佛的名義來辦酒樓,實在是太高明了!我要向她請教!”
“向她請教?到哪里向她請教?”吹叔馱著鷹,領前大步大步向餐廳走著。
我只得跟在后面,問:“那女老板剛才不是還在巴臺嗎?”
“她是老板?”吹叔回頭看了看我,眨著小眼問。
“你不是說這里的老板是女的嗎?看她那氣質……”
吹叔哈哈一笑,說:“她是請來的業(yè)務經理!真正的老板早就高就了!”
我為我的錯誤判斷感到尷尬,同時又問:“高就了?去哪高就了?”
“聽說是去一家大公司當什么公關經理了!”
啊?放著這前途無量的佛光酒樓生意不做,卻去一個什么公司當公關經理?這不是腦殘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問:“吹叔,她為什么要離開這佛光酒樓?”
“你問我?我問誰呀?要是知道,不就早告訴你了!走走走,把肚子填飽,才是我們需要的。”說著,吹叔領我進了“津巴不韋”餐廳。
那次,吹叔點了四菜一湯。當小姐將菜上齊后,吹叔又特意將兩個菜調到我面前,說:“嘯,這兩個菜是特意讓小姐為你點的,一定要吃完!”說著,就用筷頭敲著那兩個菜的碗邊,說:“吃!
我看了一下,就見一碗是干蒸紅棗蓮子。我有些奇怪,紅棗與蓮子的通常做法,應是甜羹,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干蒸,而且這干蒸出來的棗和蓮,是棗歸棗蓮歸蓮,一半對一半,整整齊齊碼成兩個面對面的三角形。我想了很久,才悟其中的奧秘,就感激地說:“叔,真費您老心了!”
吹叔閃動小眼,快活地一笑,說:“費什么心?我知道你這些天為尋找艷冰找得辛苦,就讓巴臺小姐為你點了這道菜。吃吧,只要吃了這道菜,佛一定會保佑你和心愛的戀(蓮)人早(棗)早走到一起!”
我感激地點了點頭,又指著第二道菜,那是一卷用細線密密扎著的卷起的鹵牛肺葉,問:“叔,這又是什么寓意?”
吹叔拖來一把座椅,將肩上的鷹放到椅靠背上站住,又眨著快活的小眼睛,極其自豪地看著我,說:“猜不出來?好哇!叔告訴你,這是叔的一番祝愿,祝我寧嘯侄‘速(束)——成——大——業(yè)(葉)’!”
“哦——”
那次,吹叔不僅為我破費了,更是給了我最好的祝愿,我能不感謝吹叔嗎?當曹奶奶要我為她物色個固定的牌友時,我能不想到吹叔嗎?
現(xiàn)在曹奶奶又來電話催要了,我立即找到了吹叔。
曹奶奶他們打牌的目的不在乎輸贏,在乎的是有人陪著玩,陪著聊天,用句時髦的話說,叫找樂,叫老有所樂。吹叔本就是個能說會道又能吹的熱鬧人,把他介紹給曹奶奶,她們能不高興嗎?我知道,吹叔是個性格散漫的人,為了說服他,我故意夸張了逍遙巷打牌搓麻將的人是如何如何眾多,而那眾多的人群中又是如何如何有身份、有金錢。說到這里,我把話鋒一轉,又說到他們雖然有錢有身份,但都只會玩些低檔的紙牌麻將一類的小玩藝,從沒有見過玩蒼鷹這些威武雄壯大氣派的玩家!尤其是聽說我推薦的那組牌友全是上了年紀的女性時,他這個老鰥夫當場就快活得不停地拍打著肩上的鷹,一邊閃動著快活的小眼睛說:“就這么定了!就這么定了!”
那天,我領吹叔到了逍遙巷,可把曹奶奶她們嚇壞了。
原因就出在那只鷹上。
曹奶奶湛老師蘭花手三人見我領著一個精干的老頭過來,正高興,那只站在吹叔肩上的鷹突然“嘰”地一聲長叫,就展開那對足有兩米長的翅膀撲扇起來,曹奶奶她們就嚇得如白娘子見了老法海祭起鎮(zhèn)妖缽盂,一個個嚇得側仰著身子,以手護著額頭,連連叫喊:“我的媽呀!我的祖宗啊!”……不僅是曹奶奶這一桌上人,整個逍遙巷那些抹紙牌搓麻將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是停下手中的活,伸長脖頸向這邊看過來,走過來!
雪兒更是害怕,急切切鉆進曹奶奶懷中,蜷作一團,一動不動,只有那對烏亮的圓眼睛嘀溜嘀溜地瞅著那撲扇雙翅的鷹。
吹叔急忙從衣袋里摳出一坨鳥食拋到肩的上空,那鷹 “嘰”地一伸長頸,叼住喂食,收起雙翅,站穩(wěn)足,只顧了吐咽。吹叔見三位老太還是嚇得捂著腦袋東躲西閃,就連忙笑著解釋說:“沒事,沒事,我的鷹乖哩。乖哩!本蛿Q開玻璃茶杯自顧喝了口茶,一邊又從衣袋里掏出一坨鳥食拋給那鷹。
可能是信了吹叔的話,湛老師和那個蘭花指女人已將遮頂?shù)氖直鄯呕卦帯?br />
蘭花指女人就責備我:“呂師傅啊,你這哪是找人來玩牌,純是在拿我們的命開玩笑嘛?”
湛老師也說:“小呂啊,你要知道,我可是個有心臟病的人呀!”
這時,曹奶奶還是遠遠側著身,以一只胳膊遮掩著頭頂,說:“算了,算了,嘯啊,還是快讓他走吧!快讓他走吧!”
我急忙將曹奶奶扶回到凳上坐穩(wěn),再將她那只圈在頭頂部的手臂拿下,寬慰道:“奶奶,沒事的,這鷹是經過馴養(yǎng)的,不會啄人!真的!”
曹奶奶一邊將雪兒緊緊摟在懷里,一邊說:“還說沒事?你瞧那鷹兩只眼睛,碧綠碧綠的,多嚇人!還有那嘴,簡直就是鐵鐐鉤,這要是啄了我雪兒怎么辦啦?”
鷹是歡喜啄小動物的。聽曹奶奶這么一說,我倒真的急起來,忙問:“吹叔,鷹要是把雪兒啄了怎么辦?”
吹叔哈哈一笑,說:“放心,我有準備哩!闭f著,他伸出右手,從衣袋里掏出一個藍色塑膠套!斑@是鳥套,只要把鷹嘴套上,什么事都沒有了!你看,你看,這不是給套住了嗎?這怎么會啄京巴呢?”
那鷹套上藍色的喙套,真的很威武,絕像一位古代身披鎧甲的戰(zhàn)將!
像是為了驗證吹叔的話,就在這時,一直蜷縮在曹奶奶懷中的雪兒,也伸直身子,走到曹奶奶的膝蓋上,伸著毛絨絨雪白的腦袋,沖著鷹“汪汪”叫了兩聲。鷹似乎聽懂了意思,也低下頭,伸著那套著喙套的長嘴,沖雪兒點著頭,“嘰”地回了一聲,但那聲音不僅不尖厲,更是溫柔。
物以類聚。見狀,大家這才放心下來。
我趁機說:“曹奶奶,你要請的牌友我已把請來了,你們該打牌了。”
吹叔也反映過來,連連點頭說:“對對對,先說說你們城里抹牌的規(guī)矩,是五塊錢一鍋,還是十塊錢一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