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吉兇難辨
作者:
千年老妖 更新:2016-07-03 10:29 字數(shù):2819
第2章:吉兇難辨
洛陽城外西南五十里,一處普通的院落里,四周是高大的楊樹,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落在地上,幾聲蟬鳴,顯得異常的靜謐。
清晨,仆人正在灑掃庭院,輕微落地的掃帚聲,可以見出院子主人內(nèi)心的安靜。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漸次逼近,到大門前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噠噠聲。
仆人警覺地停下手中的掃帚,扭頭看著門外,細聽著門外的聲音。
“咚咚咚”,幾聲門環(huán)輕叩大門之后,一個低沉的男聲從門外傳來,“管家,我是來找趙大師的,煩請管家通傳一下!
仆人確認來人無惡意之后,輕輕說了聲“來了”,然后慢步走到門前,用力拖下沉沉的門閥,“咯吱”打開大門。門口站著三個人,敲門的是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面向和善,臉上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笑。不遠處是一五旬上下的男子,雖是一身簡單打扮,但眉宇之處自有一種貴氣流出,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之人。旁邊一年輕小廝牽著三匹棗紅馬,眼神四處張望,不時一股凌厲之氣從眼角射出,讓人不寒而栗。
“您是?”仆人壓低語氣問。
“管家請了”,敲門的中年人臉上堆滿笑,“我們是從洛陽城一大早趕過來的,有事相求于趙大師,還請管家行個方便,通傳一聲。”
“我家老爺去……”還未等仆人話說出口,敲門的中年人已經(jīng)把一錠沉沉甸甸的銀子從袖子里送到了仆人的手上,管家略一掂量,足足有二十兩之多。
敲門的中年人順勢拉下仆人的衣袖,遮住了銀錠,“我家老爺一大早騎馬過來,實在是找趙大師有急事相求,還請管家行個方便通傳一聲,就說是洛陽城的司徒胡老爺求見趙大師!
仆人順了順袖子,輕咳一聲,“幾位請在門外先等候片刻,我去給我家老爺稟報一聲!
片刻,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仆人恭敬地雙手長揖,“幾位貴客請,我家老爺在后院等候幾位貴客!闭f完,閃身在大門一邊。
那敲門的中年人連忙走到五旬上下男子身邊,附耳說了幾句,然后垂首站在身邊。
五旬上下男子用手甩了一下衣袖,走到大門邊,“多謝管家了,還請管家前邊帶路!闭f完,獨自一人跟在管家后面,往后院走去。
曲曲轉(zhuǎn)轉(zhuǎn),越過三四座院子,到了后院。周圍全是參天古木,院子中央座著一尊碩大的香爐,手臂粗的三支檀香直插在香爐中央,裊裊的青煙筆直地飄向空中,周圍的院墻上畫著太極圖和各種看不明白的符箓。院子靜謐得讓人頓時有出塵之念。
五旬上下男子正望著院子出神,帶路的仆人沉聲說道:“老爺,貴客到了!比缓髲澭鼘ξ逖舷履凶拥溃骸百F客請進,我家老爺在里面等您!”
還未等五旬上下男子邁進門檻,里面已經(jīng)傳來洪亮的笑聲:“原來是武始侯胡大人到了,侯爺光臨寒舍,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五旬上下男子定下腳步,抬眼順著聲音望去,之間一位七尺左右的男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身材修長,一襲道袍合體的襯托出男子的仙風(fēng)道骨,頭發(fā)高高盤起,一根晃眼的碧玉簪子斜插在發(fā)髻上。因該男子容顏異常的俊美,五旬上下男子辨識不出年齡具體幾何,只覺得神采豐儀讓人頓生自慚之心。
見五旬上下男子有點遲疑,那男子連忙從房內(nèi)邁出,雙手合十,長揖到地,“胡侯爺,小道趙胡這廂有禮了!
五旬上下男子連忙定了定神,慌忙還禮,“大師請,世玉有禮了!
進到房內(nèi),小廝奉上兩盞清茶,彎腰推出。
在這間隙,胡國珍用眼睛余光掃了一下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四周懸掛著杏黃色的布幔,在窗外幾絲光亮的襯托下顯得明亮耀眼,房屋一方八仙桌上,懸掛著道教始祖老子的畫像,地面正中間一幅八卦圖仿佛正在推演著世間萬物的命運變化,八仙桌中間小巧的古銅香爐中插著三根細長細長的紫檀香,一方羅盤在旁邊似有似無的轉(zhuǎn)動著。
胡國珍知道,這就是趙胡,整個洛陽城都奉為神仙的大師。
趙胡的名氣本來也只是在民間流傳,一開始無非是給人家看看風(fēng)水,推算一下生辰八字之類的,但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后,一力推行漢族文化,而作為漢族文化重要組成部分的道教文化,自然讓孝文帝大感興趣。孝文帝曾經(jīng)在宮廷內(nèi)召見過幾位在洛陽城有名的道士,而這趙胡恰巧就在孝文帝召見之列,甚至被孝文帝賞賜過一襲道袍。也正因為有孝文帝的召見,趙胡在洛陽城一時名聲大震,被很多人奉為神仙,本來只能給普通人家看看風(fēng)水算算卦的趙胡,成為洛陽各大家族的貴賓,普通人家要想再找趙胡看風(fēng)水算卦,已經(jīng)出不起銀兩了。
胡國珍正思忖間,趙胡端起茶盞,對胡國珍說:“侯爺,請用茶!
胡國珍客氣一番,端起桌上的茶盞,盅蓋一打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知道這是產(chǎn)于南方的極品龍井,這可是宮廷貢茶,只有王公貴族才有資格獲得孝文帝的賞賜,可見趙胡的在王公貴族心中的影響。
一盞茶將要喝完,趙胡問道:“不知侯爺此番前來,有何吩咐?”
胡國珍看了看周圍,見小廝仆人皆不在屋內(nèi),便稍稍傾過身子,壓低聲音說:“趙大師,世玉此番前來,確是有事要麻煩大師您幫忙推算一下。”
“侯爺有事盡管吩咐,小道一定盡力!壁w胡輕輕放下茶盞。
“大師,賤內(nèi)于昨日卯時產(chǎn)下一個女兒,賤內(nèi)生產(chǎn)之時,房內(nèi)紅光照射,甚至隱約有道紅光直沖天庭。府內(nèi)有老人說是吉祥之兆,也有老人擔(dān)憂是兇相。大師是知道的,洛陽城最近正值酷熱,百姓傳言是因為當(dāng)今圣上擅自把京城從平城遷到洛陽,動了魏國龍脈,招致上天用酷熱懲罰魏國。而犬女出生時的紅光,自然也被很多人認為是兇相之一。在下是極為憂慮,萬一這種兇相的傳說傳到當(dāng)今圣上的耳朵里,犬女賤命不保不說,恐將連累我胡氏一門百十人的性命啊。因此,煩請大師推演一番,看看這究竟是吉兆還是兇相,該如何化解才好!焙鷩湟豢跉庹f完,臉上有些怔然。
趙胡略一沉思,然后低聲道:“不知侯爺千金生辰八字是多少?”
胡國珍趕緊從袖里拿出一張紙箋,遞給趙胡。
趙胡接過紙箋,看了一眼紙箋上的生辰八字,略一沉思,起身手持八仙桌上的羅盤,口中念念有詞,仰頭望著天空,在屋子中央的八卦圖上腳踩八卦走了小半個時辰,然后坐在椅子上閉目冥想片刻,睜眼對胡國珍說:“侯爺盡管放心,我剛才已經(jīng)手持令千金的生辰八字和她在天上的星相溝通了許久,令千金出生時房內(nèi)紅過照射實為大吉之兆,有大貴之表,方為天地母,生天地主。”
胡國珍依然是一頭霧水,“大師,在下該注意些什么?”
“令千金實為天上星宿降落凡間,所以才會仙氣直沖牛斗”,趙胡略一停頓,“但我剛才實在難以看清令千金是什么星宿降落凡間,因此,有些事情不敢妄言。但是,侯爺只要記住,令千金實為大富大貴之命,機緣巧合的話,或許會成就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之不朽事業(yè)!
胡國珍一震,左手碰倒了桌上的茶盞,但卻仿佛沒有覺察似的,只口中喃喃道:“一個女子,再是大富大貴之命,又如何能夠成就不朽之事業(yè)?只求,別給胡家?guī)頌?zāi)禍才好!
趙胡連忙接過,“侯爺盡請安心!
胡國珍上前一步,雙手握住趙胡的手,“今日之事,還請大師隱瞞則個,世玉自當(dāng)把大師的恩情記掛在心,稍后,鄙人將命管家送上謝禮,還請大師多多照看!
“侯爺言重了”,趙胡連忙彎腰作揖,“小道自當(dāng)嚴守在心,不敢妄言一字!
胡國珍拜謝之后,轉(zhuǎn)身出了庭院,大門外管家趕緊俯身過來。胡國珍在管家耳邊耳語片刻,與管家、小廝三人跨馬而去。“噠噠”的馬蹄聲在小道上浮起灰塵陣陣,掩蓋了身后送行的趙胡的喃喃自語,“唉,福禍相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