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過后,“平靜”生活
作者:蔡白玉      更新:2016-07-07 15:38      字?jǐn)?shù):3419
    11、忙了一個星期做出來的兩套方案都被肖若楓否認(rèn)了,艾苗真不知道還應(yīng)該做出什么樣的案子來才能被他認(rèn)可。她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沒有這個能力還是肖若楓太挑剔了,如果第三個方案再被否決,不用肖若楓炒她的魷魚,她自己也沒臉再在這里呆下去。在書店里呆了下午,可是腦海里還是沒有一點(diǎn)頭緒。

    深夜的街道異?諘绨察o,偶爾駛過去的汽車在路面上撒下一串沙沙的車輪聲疾馳而去。公交車上的人越來越多,有很多是剛下了班往家里趕的乘客,一張張疲憊的臉上寫滿了倦意。艾苗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沒有表情的麻木的臉,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為生計奔波勞累,在別人面前,人總是喜歡像開屏的孔雀,展示自己表面的風(fēng)光和榮華,粘滿屎臭的屁股掩藏在風(fēng)光的背后。

    “午夜里的收音機(jī)還在唱著那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在寂寞的夜晚,她不能不想起他,他現(xiàn)在過著舒心愜意的日子,而她卻在每一個似曾相識的情境下想他念他,她為自己不值,她也希望能有另外一段感情來代替它,這是最容易遺忘的辦法,可到哪里去找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可以讓自己無怨無悔付出的男人?

    剛下車,等在角落里的十幾輛摩托車一轟而上圍了過來,一張張疲憊的臉上那一雙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從公交車上走下來的人,這是一些無證經(jīng)營的沒有牌照的黑摩托車,只有在深街小巷或黑夜里才敢出門拉客,沒有生意的時候,他們就各自趴在車上打瞌睡或者講些無聊的笑話,看到有人過來,抹一把臉就精神抖擻,可以用最便宜的價錢把客人送到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

    “艾苗!睆暮诎档南镒永锺傔^來一輛車停在她身邊,肖若楓從窗口探出頭來看著她。

    艾苗愣了一下,“肖經(jīng)理,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有點(diǎn)事路過這邊,正好有點(diǎn)事想跟你說一下,你手機(jī)沒開!

    “手機(jī)沒電了。”

    “找個地方坐一下,展銷會方案的事我們再探討一下!

    街邊的大排檔里,昏暗的燈光照相館著一張張油跡斑斑的桌子,各種地方風(fēng)味小吃散發(fā)著濃郁的誘人的香味,勾得人直咽口水。艾苗用吸管拔弄著杯子里的冰塊,她并不習(xí)慣在這么個環(huán)境下跟肖若楓呆在一起,因為他們必竟只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

    “新的方案還沒出來?”

    “我會努力的,如果這一次再不行我就辭職。”

    “再好好想想吧,其實你那兩套方案也不是不行,只是沒有我想要的效果!

    “對不起!

    “一起努力吧,我也幫你想想!毙と魲餍σ幌拢蝗徽f,“說真的,這也只不過是在做垂死掙扎,我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艾苗,你也隨時做好準(zhǔn)備走人。”

    艾苗愣了一下,像被迎頭被潑了一盆涼水,透心地涼。

    “你不要做出這幅表情,我是怕你壓力太大,你就把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我們現(xiàn)在拿著人家的工資,總還得干點(diǎn)活出來吧,”肖若楓哈哈一笑,“表面文章有時候也要做做的嘛!

    艾苗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沒意思!

    “艾苗,工作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如果你愿意的話,跟我一起走。”

    “到時候再說吧。”艾苗淡淡地笑著,如果剛才之前還對春之雨抱有一絲想法的話,現(xiàn)在是徹底地沒想法了。

    兩個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些不咸不淡的話題。艾苗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了。

    肖若楓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困了就先走吧,打個車回去,我再坐一會兒!

    “我走幾步就到了,這么晚了,您也早點(diǎn)回去吧,您愛人會擔(dān)心的!

    “那是我女朋友,應(yīng)該說是前女朋友,一個星期前我們分手了!毙と魲骺嘈χ诌肿臁

    艾苗看著他,“。!怎么了?”

    “相處了四五年,互相厭倦了吧!

    “相處這么長時間不容易!

    “緣份沒了,勉強(qiáng)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你沒談過戀愛?”

    “談過,在半年以前分手了。”

    “哦,現(xiàn)在還想他嗎?”

    “偶爾會啊,有時也會觸景生情!

    “還有聯(lián)系嗎?”

    “沒有,我沒這么寬宏大量!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他拋棄了你!

    “是啊,活生生一個二十一世紀(jì)的陳世美。”

    “可你不像秦香蓮!毙と魲魅滩蛔⌒α似饋。

    “我是艾苗啦,二十一世紀(jì)的女孩子!卑缱猿暗匦χ鴩@息一聲,“生存都存在危機(jī)的時候,愛情就如一個漂亮的水晶球,輕輕的碰撞就會碎成一個個的碎片。有時候我們會在這個水晶球碎裂之后捧著那一個個的碎片做著一些美麗的幻想,并且把它稱為回憶,還說什么回憶是最美好的,也許別人是這樣,但留在我回憶里的都是最痛苦的,所以我不想要回憶,希望一切都是空白!

    “你相信愛情嗎?”

    “這個城市面上里沒有愛情,只有男人和女人!

    肖若楓看著她微笑著的眼睛,看著她眼窩深處的那種絕望和凄涼。

    12、菜場里噪雜吵鬧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彭雨虹看著越來越黑的夜色,心不在蔫地看著臺秤內(nèi)的蔬菜,眼皮也不抬一下說:“兩塊。”

    “兩塊,這不明明一塊八嘛!辟I菜的男人指著秤盤嚷著。

    “一塊八就一塊八!迸碛旰缬悬c(diǎn)不耐煩。

    男人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兩毛錢,甩下一句,“賣菜的鄉(xiāng)巴佬,盡想占小便宜!

    彭雨虹抓起面前的黃瓜就要砸過去,想了想又丟進(jìn)菜堆里,嘴里罵一句,“小氣鬼!绷簩毟哌^來,“阿虹,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沒……你幫我看一下攤,我想去買點(diǎn)東西!

    “買什么?要不要我?guī)湍闳ベI?”

    “百變的公司明天就開張了,我想做頓好吃的慶祝一下。”彭雨虹開心地笑了一下。

    “那是應(yīng)該好好慶祝,”梁寶根憨厚地笑著,“快去吧”

    彭雨虹整了整衣衫跑出菜場。

    濃濃的雞肉香味在屋子里彌漫著,彭雨虹在廚房里洗刷盤碗筷,客廳里茜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上的花生米,偷偷地?fù)炱鹨活w迅速地往嘴里塞。

    “媽媽,叔叔怎么還不回來?”

    “叔叔現(xiàn)在當(dāng)老板了,很忙!

    “我餓了。”茜茜抬起手又要去抓菜吃,彭雨虹走過來扒開女兒的手,惡狠狠地嚇唬女兒說:“叫你別動就別動,一點(diǎn)都不聽話,弄臟了叔叔怎么吃?”

    “叔叔都不回來!避畿缥剜倨鹱齑。

    彭雨虹看著對面艾苗屋子里一直沒有亮燈,再看看墻上的鐘,已經(jīng)九點(diǎn)了,要是在平時,鄭百變應(yīng)該早到家了,今天怎么還沒回來? “茜茜,到門口去看看,叔叔馬上回來了,快去!

    茜茜高高興興地朝門外跑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服貼,看著自己精心布置的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彭雨虹的嘴角漫上一個溫馨的笑靨,這才像個家,像個舒服安寧的家,這種感覺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了,可是鄭百變還沒有回來。她這才想起女兒,跑到門外一看,茜茜趴在地上睡熟了。她心頭一酸,茫然地朝朦朧的小巷盡頭張望,又失望地收回目光。

    墻上的鬧鐘已敲過十點(diǎn),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涼透了,鄭百變還是沒有回來,彭雨虹的耳朵仔細(xì)地諦聽著樓下走過的每一陣腳步聲,可等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她把女兒抱**,熄了燈和衣躺在床上,腦海里走馬燈地晃動著鄭百變和鄭百能的臉,兩行苦澀的淚水悄悄地滑出眼眶。

    每天早晨,鄭百變和小美一前一后下樓,出了院門小美就坐在鄭百變的單車后座上,單車在小巷里歡快地穿梭著向遠(yuǎn)方奔去。

    每天晚上,樓梯上準(zhǔn)時響起鄭百變和陳小美的腳步聲和嬉笑說話聲。鄭百變的裝修公司剛開張就接了個酒店的裝修工程。陳小美一天到晚地粘在他身邊,有時候彭雨虹幾天也見不到他一次。

    鄭百變推開屋門看一眼還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彭雨虹,“還沒睡?”

    “哦,回來了,吃飯了沒有?”彭雨虹坐直了身子。

    “在外面吃過了。”鄭百變回過頭來看了門外一眼,小美在走廊上一邊洗衣服一邊小聲地哼著歌,很幸?鞓返臉幼印

    “她怎么天天跟你在一起?”

    “她在我那上班,反正她現(xiàn)在閑著沒事干,我也要請人。”

    彭雨虹看看他,“可你喜歡的不是她!

    “我……”鄭百變有點(diǎn)臉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只是請她幫忙,沒別的意思!

    “你這么想,可是不要讓人家誤會才好!

    “不會的,我自己會掌握分寸!

    “你……是因為她才這么急急忙忙地自己開公司?”

    “也不完全是,哥要回來了,他出來也不好找工作,總得讓他有事做,現(xiàn)在我自己給自己做主,累一點(diǎn)也值!

    “她跟小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她是什么人?”

    “我也說不清楚她是什么人,但絕不是一個把錢看得很重的人。”

    “這個我知道!

    “女孩子看重的是一個男人的心意,看你關(guān)不關(guān)心她?此墓ぷ骱孟笸鄣,剛才聽她說有點(diǎn)不舒服,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夠難的,特別是像她這種既要強(qiáng)又自尊的女孩子!

    鄭百變笑了笑,瞄一眼電視機(jī),“什么電視,好看嗎?”

    “沒什么好看的,我去睡了。”彭雨虹站起身來關(guān)上電視機(jī),走進(jìn)臥室閂上房門。五年的時間,五年的相依為命,五年的相互扶持,她早就把他當(dāng)成了自己身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明知是一些荒唐而不切實際的想法,可她老是這樣胡思亂想。是的,百變快三十歲了,他應(yīng)該談戀愛、結(jié)婚成家了,可是自己呢,自己怎么辦?有時候她甚至希望鄭百能永遠(yuǎn)不要回來。她不想看見他,可是再過五個月的時間,他就要回來了。深深地恐懼和害怕時時刻刻從腦海里蹦出來,攪得她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