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被邀帶工
作者:
劉安文 更新:2016-07-15 00:02 字數(shù):3492
天氣很快熱了起來。工人們在干活時,即使穿著單衣,也是汗流浹背。為了解渴,邵鋒和隊友在干活前都灌滿了一塑料瓶涼開水,隨身攜帶到腳手架上。他們干起活來,沒有休息時間。從早飯后到晚飯時,只有午飯時間是休息時間。如果碰到澆筑混凝土的話,他們夜間也不能休息,要把應該澆筑的混凝土一鼓作氣澆完。澆完后,他們可以休息一天,補補覺,歇歇乏。
這天上午,邵鋒正在腳手架上砌墻,看守工地的張大爺在下面喊他,說有個女的找他,正在門口等著。隊友一聽,都樂開了懷。
薛懷金笑著說:“老弟,你什么時候在北京剮上了女人?真是有學問不一樣啊!”
強子也笑著嚷道:“邵鋒,你怎么偷偷摸摸找個女人不告訴我一聲?要不要我下去跟你一塊見她?”
“你胡說些什么?凈往歪處想!”邵鋒在回擊強子,但他也很迷惑。他不知道怎么會有女的來找他。他在北京沒有跟任何女的接觸過。王建軍帶著他到洗發(fā)店里洗頭他不敢去。他怕被洗發(fā)店里的女子黏上。雖然那女子嬌態(tài)百生,媚氣升騰,熱情地拉扯他,但他還是像逃兵一樣落荒而逃。晚上休息時,很多時候都是看書,實在想出去轉轉時,他都是邀請強子、王建軍幾個好友一塊出去,很少一個人出去。
地面上的張大爺在喊:“邵鋒,快下來,別讓人家等急了!
王建軍催道:“邵鋒,快點下去吧。記住,交了桃花運,可不要忘記了這些弟兄們!
薛金懷說:“建軍老兄,你這話不對。要說邵鋒交了財運,發(fā)了大財,不忘弟兄們可以,但交了桃花運,就得忘了弟兄們。不然,一個女的,你讓弟兄們跟他搶。俊
隊友們都哈哈地笑個不停。
邵鋒在隊友們的說笑聲中下了腳手架,跟隨張大爺來到了大門口。他看到,門外停著一輛小轎車,并沒有什么女人。他問張大爺:“張大爺,人呢?”
“在車里,你去看看吧!睆埓鬆斨钢囌f。
車窗不透明,邵鋒看不到車里的人,但他還是向轎車走去。這時,車門打開,一個女人邁腿下了車。邵鋒一看,原來是周大海的老婆李海燕。只見她穿著米色束腰短袖衫,下身穿著深青色的一步裙,肉色絲襪緊緊地束在她細而長的腿上。一雙高跟鞋,使她的身子婷婷地立在那里。頭上的發(fā)髻盤得一頭富貴氣。耳朵上戴著大大的金耳環(huán)。邵鋒有些驚呆,他沒有見過一身高雅而富氣的女人,更沒有見過還開著轎車的女人。他不知道李海燕找他干什么。他惶恐地說:“嫂子,你找我有事?”
“邵鋒,感謝你救了大海。大海已經(jīng)出院在家休養(yǎng)。我今天就是代表大海,也是代表我們全家人感謝你。”李海燕說著,從包里掏出了一個信封,“這里是五千塊錢,拿去給你們幾個買幾件衣服,這是我們的心意!
“嫂子,這不行!我們不能要!
“怎么?嫌少?”
“不是。幫人救人是應該的。大哥喝醉酒,撞在樹上,是誰碰上都會那樣做的!
“小弟啊,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們這樣的,大海碰到你們,也算我們遇到了好人。所以,你要把我們的心意留下!
李海燕把裝有五千元的信封硬塞到邵鋒手里,轉身上車。邵鋒跟到車邊,從車窗里把錢扔進了車里。
李海燕有些生氣了,她的臉色由剛才的熱情喜笑變成現(xiàn)在的凝重陰暗。李海燕坐在駕駛位上,邵鋒對李海燕誠懇地說:“大嫂,這錢我們真的不能要,否則,我們心里會難受的。你跟周大哥的心情我們領了,謝謝你們!”
李海燕平抑了一下情緒,語氣緩和地說:“好吧。以后,你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話,就直接找我們!
“好,就這樣說了,大嫂,有事肯定找你們幫忙的。”
李海燕開車走了,邵鋒又回到工地干活。當隊友知道是怎么回事時,都說邵鋒傻。
薛金懷說:“邵鋒老弟,你是不是有點傻?人家真心實意給你錢,又不是你偷的搶的,干嘛不要呢?”
王建軍說:“邵鋒,這件事你做得太獨斷了。你想想,五千塊錢,對于我們來講是很大一筆錢!”
強子說:“對!她甘愿給我們錢,我們怎么不要?你不能這樣充好人啊?”
邵鋒聽了他們埋怨自己的話生氣了,但他不好對薛懷金和王建軍發(fā)火,他只能對強子發(fā)火。他沒好氣地對強子說:“強子,你說什么呢?我們幫人家不是為了錢。如果收了錢,我們幫人家的心就會蒙上一層灰塵。要記。簬腿瞬皇斟X,收錢不幫人。收了錢不叫幫人,叫交易!
大家被邵鋒嗆了一下,同時覺得邵鋒的話有道理,就不在議論這件事。
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熱。還沒到中午,太陽曬在人身上像火烤的一樣。白天很長,夜間很短。早晨不到五點,天就亮了;晚上太陽雖落了很久,但直到七點多天空還被太陽光籠罩著,沒有黑暗的感覺。為了躲避太陽的考曬,邵鋒和隊友早晨五點鐘就開始干活了,七點鐘吃過早飯再接著干到十一點半。下午從兩點干到七點。盡管躲避著中午的太陽,但他們的臉,他們的皮膚,還是被曬成了赭石色。他們走在街上,一看就知道是經(jīng)常在陽光下勞作的人。
天很熱,身上的汗水像雨水一樣往下淌。雖然戴著安全帽,帽檐遮住了額頭和眼睛,但額頭的汗還是時不時地流進了眼里,蟄得眼有些疼痛。邵鋒和隊友正在澆筑混凝土。在澆筑混凝土的時候,不論中午有多熱也不能休息。振動棒發(fā)出嗡嗡聲,鼓噪著他們的耳膜,讓他們不知道對面人說什么。所以,齊經(jīng)理在下面喊邵鋒,喊了很長時間,邵鋒卻聽不到,還是隊友用手勢的方式告訴了邵鋒,邵鋒才知道齊經(jīng)理在下面找他。邵鋒從樓頂上下來,跟著齊經(jīng)理進入了齊經(jīng)理的辦公室。
“周大哥?”邵鋒一進齊經(jīng)理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周大海坐在齊經(jīng)理會客沙發(fā)上!爸艽蟾缒阍趺磥砹?你腿好了嗎?”
周大海拍拍身旁的另一個沙發(fā),對邵鋒說:“坐,快坐。我腿還有點疼,還不能正常走路。”
齊經(jīng)理說:“邵鋒,周經(jīng)理是我們建筑行業(yè)里響當當?shù)娜宋。周?jīng)理把你們的事說給我聽了,我也很感動。不過,今天周經(jīng)理要挖我的墻腳啊,我可舍不得呢,就看你邵鋒啥意見了。”
邵鋒迷惑道:“挖墻腳?怎么挖?”
周大海和齊經(jīng)理都哈哈笑了起來。周大海看著邵鋒說:“邵鋒老弟,你救了我,我們全家人表示感謝。你嫂子代表我表示謝意,你卻不收,是好哥們。今天我請老弟幫我個忙,到我工地里給我?guī)Ч。我現(xiàn)在腿還沒好,耽誤了工地很多事,現(xiàn)在請你去幫幫我!
邵鋒看看齊經(jīng)理,又看看周大海,說:“這合適嗎?我們在齊經(jīng)理這里干得好好的,如果到你那里,不是對不起齊經(jīng)理嗎?”
周大海看著邵鋒說:“這個你放心,我跟齊經(jīng)理講好了!敝艽蠛S挚粗R經(jīng)理說:“齊經(jīng)理,愿不愿意幫幫我?”
齊經(jīng)理立即笑著說:“當然當然,都是哥們,應該的!
邵鋒猶豫。周大海說:“還有什么擔心的?你放心,工資不會低于這里的工資。”
邵鋒立即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周大哥,我們總共二十個人。我們要一走,覺得怪對不起齊經(jīng)理的。”
齊經(jīng)理說:“唉,邵鋒,我答應周經(jīng)理是讓你自己去的,你不能把其他人都給我?guī)ё甙。俊?br />
邵鋒對周大海說:“周大哥,我不能把這些弟兄們拋在這里。這樣對不起人呀?”
周大海思考了一會,對齊經(jīng)理說:“齊經(jīng)理,幫人幫到底,你就讓邵鋒和他的隊友到我工地里干。你的損失我來補!
齊經(jīng)理說:“哪兒話?這樣吧,周經(jīng)理,邵鋒先把他自己的人帶走,薛懷金的十個人留下來!
周大海在看著邵鋒,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見。邵鋒說:“周大哥,是這樣的。薛懷金的隊伍去年就在齊經(jīng)理工地上干了,我們十個人是今年春節(jié)后跟著薛懷金才到這個工地干的。我們跟薛懷金都是老鄉(xiāng)。我們十個人先去也行,只是跟薛懷金又要分開了。”
周大海打消邵鋒的顧慮:“你跟薛懷金是好哥們,我跟齊經(jīng)理也是好哥們。好哥們就要互相幫。你們不干活的時候,還可以在一起聚聚嘛!
三人說好,等這一批混凝土活干完,邵鋒就帶著他的隊友到周大海工地上干。周大海到時派車來接他們。
知道邵鋒要帶著他原先的隊友到周大海工地上干,薛懷金心里不是滋味。他覺得他們朝夕相處幾個月,已經(jīng)親如兄弟了。他還覺得,邵鋒雖然年輕,但做起事來可不年輕。他總覺得邵鋒身上有他不具備的東西。
告別宴是在澆筑混凝土完工的當天的晚上,因為第二天上午,周大海就要派車把邵鋒和他的隊友接走了。隊友們在告別宴上暢飲了很長時間。他們先喝了一些白酒,后又喝了很多啤酒。有的隊友喝得舌頭發(fā)硬,腿打顫。薛懷金也喝得東倒西歪。他拍著邵鋒的肩膀說:“老弟,好好干,說不定我也要帶著人跟你干呢。到時可不能不認我?”
邵鋒說:“老兄,你說外了。我們都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應該互相幫。只要你用得著我,盡管說!
“老弟啊,你好學,有知識,腦子活,會做事,相信老弟將來會發(fā)財?shù)。?br />
“謝謝老兄的夸獎。托老兄的福,希望將來能發(fā)財。但無論怎么樣,還是希望老兄多幫助啊!”
“沒問題!你哥我能做到這一點!毖呀饟u晃著身子,拍著**說。
邵鋒看薛懷金喝醉了,便一邊與他說話,一邊扶著他到工棚床上休息。
第二天上午,周大海果然派了一輛大卡車,把邵鋒的隊友和他們的東西一并拉走了。王建軍和強子坐在大卡車上,非常興奮。他們只見過打工的求老板找活干,沒見過老板求打工的去干活,還用車來接他們。他們心里樂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