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群人,是誰?
作者:
阿辰 更新:2016-10-14 23:02 字數(shù):2981
行駛了三個多小時,天色已晚,路上連個問路的都難找,在佟天像個乞討者一樣敲開了五戶家門的時候,兩人終于在黑暗中發(fā)現(xiàn)了母西村的輪廓。
可是,結(jié)果讓佟天很失望,母亮亮家的門上著鎖,鎖頭已經(jīng)銹跡斑斑,看樣子有些年頭沒動過了。
母亮亮的鄰居說他們家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回過村莊了,自從孩子出了事,一家人就不見了蹤影,至于去了哪里,沒人知道。
“連過年上墳都沒回來嗎?”佟天問道。
“沒有,”母亮亮的鄰居回答。
佟天知道,當(dāng)?shù)厝硕加羞^年上祖墳的習(xí)俗,無論這一年你身在何方,都會在過年的時候回家,而這家人連過年都不回來,到底在躲什么?雖然當(dāng)年佟善慶是因為這家人而死,但畢竟是自殺,佟家人也沒有足夠的理由來對付他們,也不足以讓他們一躲就是六年吧。
到底是為什么?單純的良心譴責(zé)嗎?不像,如果良心發(fā)現(xiàn),完全可以去佟家道歉尋求些心里安慰,不至于一躲就是六年吧。
“村里還有他們家什么人嗎?”佟天心里還不肯放棄,找不到這家人,從關(guān)系不錯的人身上或許能得到點線索。
“沒有了,他們家比較特殊,母亮亮的爸爸是倒插門,在家沒啥地位,所以母亮亮隨母性,自從家里老人去世了,他們家就很少與村里人打交道,就連他們兩口子走,村里也沒人知道。”
找不到這家人,這趟算是白跑了,只好無功而返,佟天從彭家成手中接過車鑰匙,無比失落地返回車?yán),剛打著火,駕駛位的車窗外邊有個人在揮手。
佟天搖下車窗,問道:“你是?”
那人嘿嘿地笑,“你好,我叫母和正,是母亮亮的鄰居,剛才跟你們說話的是我爸爸,我在里屋聽著呢。”
“奧,你有什么事嗎?”佟天問道。
母和正壓低聲音,說道:“你們不是打聽母亮亮家人的去向嗎?”
佟天與彭家成相互對視一下,分別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感情這還有漏網(wǎng)之魚。
“你知道?”佟天急切的問道。
“不知道,”母和正說完看到車內(nèi)的兩人臉色有點難看,連忙補充道:“不過,我有其他線索,應(yīng)該對你們有幫助,能不能讓我上車,找個隱蔽的地方說話。”
車駛出村子,在村東頭的一片麥地旁停下。
佟天坐在前面,回頭看著母和正一遍又一遍數(shù)著彭家成剛?cè)o他的十張紅票子,彭家成拉開副駕駛的門,下了車,然后坐在了母和正的旁邊,黑燈瞎火的,這小子要是拿了錢啥也沒說就跑到麥地里,追都不好追。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彭家成有些不耐煩,問半天不說話,現(xiàn)在給錢了還不吱聲,彭家成的語氣很冷,似乎在提醒眼前的人,如果信息不值這個數(shù),別怪哥們兒不客氣了。
母和正將錢塞到衣兜里,抬起頭來,討好地笑著說:“老板真闊氣,那一年,他們家人走的很急,村子里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出遠門了,只是在后來才慢慢傳開,有人說醫(yī)院賠償給他們家一大筆錢,所以去外地享福去了,可是,我知道,他們家沒有得到什么賠償,但是卻真的得到了錢!
“你這話有點矛盾,醫(yī)院沒有賠償錢,那誰會給他們錢呢?”佟天打斷了母和正的話,問道。
“在他們走的頭一天,他們家來了一群人,全部兇巴巴的,我不敢去看,只躲在我們家墻角偷聽,那幫人說,這些錢你們拿走,走的遠遠的,如果被發(fā)現(xiàn)再回到江城市,就裝到麻袋里,投入湖里喂魚!
“你說什么?”佟天驚訝地呼喊出聲。
“是真的,我說的句句屬實,后來那群人走了,母亮亮的媽媽一直哭,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他們家的門就鎖了,應(yīng)該是半夜走的,后來就再沒回來過。”
“母亮亮的父母有沒有從話語間提到那些是什么人?”佟天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繼續(xù)追問。
“沒有,什么也沒說,不過能感覺到她媽媽很害怕,一直哭,他爸爸也一直嘆氣!
“那幫人是什么時候來的?”
“好像是母亮亮下葬后的第二天,對,就是那個時候,”母和正回答道。
到底是些什么人,威脅兩個普通的農(nóng)民?而時間,正是母亮亮剛剛?cè)ナ赖墓?jié)骨眼上,難道與醫(yī)院的鬧事有關(guān)?
“當(dāng)時他們家在醫(yī)院鬧,你們村里誰去了?當(dāng)時可是不少人,”佟天繼續(xù)問道,這一千塊錢可不能白花,必須榨出盡可能多的信息。
“我們村里沒人去,我也是聽碰巧去過醫(yī)院的親戚說有醫(yī)院鬧事這事!
“說不通啊,他們不在村里喊人,那些幫著鬧的人從哪里來?”彭家成問道。
“不知道,”母和正搖搖頭。
佟天又繼續(xù)問了些問題,得到的答復(fù)一概是不知道,對方不像是在撒謊,或許時間久了他記不清了,又或許是他真的就不知道。
送走了母和正,佟天的腦子亂成一團,本來以為查到了那本病歷,找到了那家人的地址,就能把當(dāng)時的情況問清楚,可是,問題好像更復(fù)雜了,又憑空多出來一群人。
佟天現(xiàn)在可以斷定的是,母亮亮的家人六年來不回家不是因為佟家,而是因為出現(xiàn)的那群人,是因為來自那幫人的生命威脅。
為什么要逼著這家人走,還永遠不能回江城市,難道這家人手里有這群人的什么把柄,如果有,那是什么?
母亮亮家并沒有找村里的人參與醫(yī)鬧,那當(dāng)初李巧梅說將整個病房堵著的人又是從哪里來的,雇的群眾演員?是不是和最后出現(xiàn)的這群人有關(guān)系?
彭家成在副駕駛上吐著煙圈,他皺著眉,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良久他掐滅了煙,說道:“冬天,佟叔叔在醫(yī)院有沒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沒有要競爭某些職位?”
“我爸爸人很隨和,從來沒聽說過他跟人紅過臉,對當(dāng)官這事他從來不積極,聽我媽說,當(dāng)時選業(yè)務(wù)副院長的時候,就他和何建安的呼聲高,結(jié)果在投票的時候,我爸爸棄權(quán)了,他這一輩子就想當(dāng)個好醫(yī)生,卻不想……你懷疑醫(yī)院里的人跟病人串通來誣陷我爸爸?”
“聽你這么說也不像,冬天,先回吧,這件事我會找人繼續(xù)打聽!
回到江城市已經(jīng)是半夜12點了,佟天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他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各種線索,可是卻無法串聯(lián)在一起。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理順了一些,現(xiàn)在,線索兩條線,一條是當(dāng)時威脅母亮亮家人的那群人,另一條就是母亮亮的父母去了哪里,找到他們就能問清楚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是,母和正沒有看清那群人長什么樣,所以,根本無法查到那些人究竟什么來頭,這條路走不通。而母亮亮的家人到底去了哪里,更是沒人知道。
所以,線索走到這,斷了。
佟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當(dāng)年的醫(yī)療糾紛絕不像表面那么簡單,肯定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更加堅定了佟天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的決心。
下一步該怎么辦?佟天像是走進了一個無路的胡同里,前方堵死了。
佟天幾乎一夜沒睡,快要天亮了才小瞇了一會兒,直到被鬧鐘吵醒了,佟天簡單收拾了一下,背起背包趕往火車站。
在佟天的印象里,青島是一個生產(chǎn)啤酒的海濱城市,尤其看了08年奧運會的帆船比賽,佟天第一次產(chǎn)生了想去那看看的沖動,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終于如愿以償。
佟天喜歡坐車,不管是什么樣的車,汽車,火車……而且喜歡坐在靠窗戶的座位上,看著車外的景色急速地后退,轉(zhuǎn)瞬消失在視野里,佟天不在乎景色,他在意的是坐車的那段時間,思緒也像那些景色一樣,飛速地跑著,任意馳騁,他可以天馬行空地想事情,這一刻,只有他自己。
佟天有些困了,他還不舍得睡,因為,他想起了她,楊思思,那個走進他的生命中又突然消失了的人,那個他的初戀也是唯一戀過的人。
馮沖作為他們共同的同學(xué),她會來參加婚禮嗎?也許不會吧,她應(yīng)該有孩子了,或許需要照顧吧。如果她萬一來了呢,想到這佟天心中一緊,思緒飛回到三年前,他獨自一人跑去她的家鄉(xiāng)無錫,在她家附近的街道了露宿了7天,卻沒有等到她的出現(xiàn),只有一個她訂婚的消息想刀一樣切割著佟天虛弱的身體。
怨恨,絕望,悲慟組成一座山壓在他身上,佟天記不清自己怎么回到的上海,因為他暈倒了,直到在病房里看見彭家成,他才相信,自己還活著。
你還恨她嗎?佟天,佟天自己問自己。
你心里還有她嗎?佟天,佟天再次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