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明掃墓
作者:
老山黑貓 更新:2016-10-15 11:10 字?jǐn)?shù):3884
今天是清明節(jié),宜掃墓,祭祖。
童凌雪早上一起床就央求爸爸帶她一起去掃墓,被童新軍直接拒絕了:“你個女孩子,掃什么墓,有空多看書學(xué)習(xí)。你已經(jīng)上了高中,不是個小孩子了,趁著清明放假,給自己的學(xué)習(xí)做個計劃!鳖D了頓又說道:“小雪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考上個好的大學(xué),不要像爸爸這么辛苦!”說完童新軍嘆了口氣。
“爸,你也知道我長大了,我都16歲了,清明節(jié)一次都沒出去過!我們班上也有女孩子跟父母去掃墓的!為什么我就不能去?你這是重男輕女!”童凌雪氣乎乎的說道。
“爸爸說不帶你去,你就是不能去,在家待著!”童新軍說完轉(zhuǎn)身出了門,沒走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哭泣的童凌雪,心里有些不忍,爸爸這也是為你好啊!
童爸爸不知道的是,童凌雪真的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他前腳剛走,女兒后腳就跟著出門了——
南方的清明節(jié)大多時候伴隨有綿綿的雨,雨中垂柳如煙,景色很美。童凌雪坐公交到達(dá)墓園,她不明白為什么爸爸總是不讓她清明出門,她也很想念自己的外婆啊!難道她在清明節(jié)祭拜一下外婆也不行嗎?
下車后,童凌雪隨著掃墓的人流來到墓地,她東張西望了一陣還是不能找到爸爸,人實在太多了!她退回墓園入口處,想等到人少一點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爸爸和外婆的墓地。
童新軍祭拜完后返身回到自己的車?yán),本想立即?qū)車回家,可是腦子里滿是女兒的詰問和淚眼婆娑的小臉。無法集中精神的童新軍打開車窗開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隨著煙霧的升騰,他的思緒也飄向了15年前。
那年小凌雪剛滿周歲, 多親朋好友給小凌雪慶生,誰知那天小凌雪高燒不退,童新軍顧不上跟家人打聲招呼,便急匆匆抱著小凌雪趕往醫(yī)院,醫(yī)院給小凌雪檢查了身體,卻無法得知病因,最后打了退燒針總算把燒退掉了?烧l知等童新軍帶著小凌雪回來后,小凌雪高燒低燒連綿不斷,無法完全退去,凌雪媽媽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的消息,說是把孩子帶上茅山可能會有辦法醫(yī)治孩子。
童新軍打心眼里一百個不愿意,作為一個人民警察怎么能相信這么迷信的法子呢?可是看到妻子憔悴的臉和充滿期盼的眼神,到口的不同意變成了“好的”二字。
茅山距離江寧不遠(yuǎn),驅(qū)車的話一個多小時就能到了,新新軍夫妻倆帶著小凌雪很快來到了茅山地界,山腳下有許多人賣所謂能避邪祛兇鎮(zhèn)宅的符咒,童媽媽好幾次都快忍不住想要買,最后被童新軍所阻,打消了念頭。
此時焦急的夫妻倆只想直到山頂大殿,對路上的各種小商販兜售的東西兩人都沒去看。誰知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夫婦倆卻碰到一個主動搭訕的家伙。
此人大約30多歲,穿著一件灰色長衫,留著一個三七分的發(fā)型,戴著一幅老式黑框眼鏡,怎么看怎么別扭,不俗不道的。來人見到童新軍夫婦倆笑呵呵的說道:“二位來茅山是求福保平安的,還是為這個孩子祈福的?”
童新軍本不想搭理他,不曾想妻子為女兒求醫(yī)心切,立刻接過話頭:“我們來茅山是為了醫(yī)治我們的女兒”
“哦?那能跟我說說令千金是怎么回事么?”
“她最近連續(xù)發(fā)燒,去醫(yī)院也沒查出病因,我們聽人介紹說,茅山有高人能治療這種毛病,就匆匆趕來!
這個長衫男人走過來看看童新軍懷里的小凌雪,又問到“令千金的生辰能告訴我嘛?”
童母說道:“前天剛滿周歲,不知這位先生怎么稱呼,您有辦法治療我的女兒嗎?”
童新軍對眼前的男子頗為警惕,作為一個警察,他警覺性還是很高的,況且長衫男子說話怪腔怪調(diào)的,衣服也穿的稀奇古怪的,他趕緊咳嗽一聲,打斷妻子的話頭對長衫男子說道:“這位先生,實在對不住,我們還要去乾元宮找人幫忙醫(yī)治女兒,就不跟你聊了”說完拉了妻子一把,就往山上趕。
長衫男子笑呵呵的說道:“這位先生先別急,我看令千金與我也是有緣,我有一禮物送她”說完從懷里拿出一個掛件遞給童母。童母接過掛件端詳起來,童新軍也湊過來看:只見該掛件外形似是一個玻璃或者水晶做成的圓形太極模樣,最邊上刻有八卦卦象。最奇特的是,太極的兩條陰陽魚內(nèi)各自封有一段小木片和一根紅色羽毛。童新軍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還給人家,哪知抬頭一看,此人早已遠(yuǎn)去,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到了乾元宮,童新軍夫妻見到松元道長,兩人說明來意,松元道長面帶猶豫的說道:“令千金的燒不是普通的病啊”童新軍在心里吐槽:“要是普通的病,我女兒早在醫(yī)院里治好了,還跑到你這兒來干嘛?”只是他臉上不敢表現(xiàn)出來,忙問到:“道長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治好我女兒?”
松元沉默了片刻,說道:“治是可以,只不過……”
“是要錢么,要多少?我們都給!”童媽媽哭道。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你女兒的這種情況,我無法根治,只能暫時壓制,再想其他辦法”松元略顯尷尬的說道
童母聽了忍不住哭出聲來:“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看著童母傷心欲絕的樣子,松元無奈的搖搖頭:“哎,我們也盡力了,只是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勉強的”松元說完轉(zhuǎn)身去了后殿,過了一會兒,拿著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盒子,走到夫婦倆面前,打開盒子,拿出幾張符和5顆藥丸,對童新軍夫婦說道:“以后每年,到令千金生辰子時,給她服用一顆,再用火燒一張紙符就好了”
童新軍看到紙符,臉上有些不太自然,也不好發(fā)作,童媽媽看到老公的神情就知道他又覺得松元在裝神弄鬼,心里不爽,她趕緊接過藥丸和符紙,對松元道謝。
松元瞥見童媽媽手上的太極圖掛件,很驚訝,就問童媽媽怎么會有這個東西的?童媽媽一五一十的把掛件的來歷說明,松元聽完后哈哈大笑,令千金真是福緣深厚呢,有此護(hù)身符只要帖身佩戴,至少保證她十八歲不會再生這個怪病,等她成年后只要注意不接觸一些陰邪之物,不去陰邪之地,那她就能痊愈,童母聽了萬分感激,童新軍給了一些松元一些錢,兩人就回家去了。
過了十點,墓園的人漸漸少了起來,童凌雪返身又進(jìn)入墓園,可惜還是沒找到童新軍,自己又不知道外婆墓地的確切位置。抬頭看了看天,雨下的更大了,天也變得更陰沉,雖然很無奈,但她也只能打道回府,剛走了沒多遠(yuǎn),就看到一個年輕人打把傘朝她走來。
“這位同學(xué),你是來掃墓的嘛”年輕人微笑的問到,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童凌雪對不認(rèn)識的人上來搭訕,心里充滿警惕,只當(dāng)沒聽見,腳步也沒停一下。
“哦,是我嚇到你了嗎?我看你在這轉(zhuǎn)了有一段時間了,是找人還是找墓的?”年輕男子也不覺得尷尬,繼續(xù)說道,童凌雪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正眼看下來人,只是腳步變得更快一些,年輕男子仍然跟著童凌雪,童凌雪開始慌了,心臟不爭氣的越跳越快,這時她開始后悔自己的魯莽,如果爸爸在這多好啊。
“哎,我是墓園門衛(wèi)的兒子,看你好像迷路的,就是想過來幫你帶個路的,沒想到你把我當(dāng)壞人,你見過這么帥氣的壞人么?”年輕人輕嘆了口氣說道,童凌雪聽到他最后一句時忍不住的笑了,同時也放下了戒備,問道:“我是找不到外婆的墓地,你知道在哪兒嗎?哦,外婆名叫王淑英”
年輕男子走到童凌雪的面前,右手摸了摸額頭,過了一會說道:“我知道在哪兒,跟我來吧!”
童凌雪看了看周圍,掃墓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只有不到10個人零星分布在墓園各處,天空越發(fā)陰暗,她想著趕緊祭拜完外婆后就回家,墓園的環(huán)境真是陰森,讓人心里直發(fā)毛,下次至少找個同學(xué)一起過來,她邊走邊胡思亂想,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帶路男子依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童凌雪回過神來,有些急了,趕緊問道:“快到了沒有?我還要早點回家呢!”
“快到了,就快到了,跟著我,馬上就能看到你外婆了!”男子不急不緩的說道,果然沒多久男子就停下腳步,回頭對著童凌雪輕輕一笑,指著不遠(yuǎn)處說道,那邊就是了,你自己過去吧。
童凌雪順著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不遠(yuǎn)處就只有一個墓,墓碑前面還站著一個人,盯著墓碑發(fā)呆,周圍的霧氣,不知什么時候彌漫了整個墓園。童凌雪想看清楚站在墓碑前的人的面孔,但眼前的霧越來越濃,此時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看清楚那個人的面孔。于是她一步步朝那個人走近,當(dāng)她離那個不到兩米時,心情十分興奮,就在她還要向前邁出步子 的時候,突然間身上像著了火似的灼熱難擋,她難受的閉上的眼睛,腳步也停了下來。
火燒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似乎只是一瞬間,但這一瞬間的感覺,童凌雪覺得一輩子也忘不了,當(dāng)灼熱的感覺煺去后,童凌雪睜開眼睛,眼前哪有一點霧氣,天空依舊陰沉,雨依舊在下,只是自己的一只胳膊怎么也動不了,當(dāng)她還在奇怪引路的年輕人和站在外婆墓碑前的人怎么都不見的時候,卻被耳邊突如其來一聲大喝給驚醒了過來。
“不要命了你,想撞車自殘嗎?”眼前看上去和自己同齡的少年皺著眉惱怒的說道,一只手還抓著她的胳膊。
“什么撞汽車?”童凌雪甩開少年的手,一臉奇怪的問道。
“……”
“對了,你有沒有看見剛才有兩個人在我旁邊”
“沒有!”
“怎么沒有霧了呢?”
“本來就沒有霧!”少年翻了翻白眼,“你哪來這么多問題,我看你還是想想自己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醫(yī)院!
“我……我很好,不用去醫(yī)院”童凌雪略顯猶豫的說道。
“既然你沒事,那就再見了!別沒事撞車玩,這清明節(jié)還撞靈車玩,真是不吉利!
“什么撞靈車?你說清楚再走!”童凌雪怒道。
“那不就是了”,少年指著剛過去的那輛靈車說道,“要不是我及時拉住,你就要一頭往上撞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難不成車上死去的年輕人是你男朋友?”
“年輕人?你說死掉的是個年輕人?”童凌雪有些魔怔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我送你去醫(yī)院吧!鄙倌暧行⿹(dān)心地問道。
“那你陪我去墓園門口一趟,行嗎?”童凌雪弱弱地問道。
“好吧!鄙倌暾f完跟著童凌雪就來到了墓園入口處。
剛才那輛靈車停在門口,似乎是在辦理登記手續(xù)。童凌雪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中年人抱著的大幅黑白照片。看到照片的瞬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身體如墮冰窖,照片上的面孔竟然是自稱墓園門衛(wèi)兒子的那個帶路的年輕人。
少年拍了拍她的胳膊,嘴里念念有詞,等她回過頭時,食指在她額頭上輕彈一下。童凌雪就跟著少年上了公交車,離開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