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城管大隊長
作者:柴大官人      更新:2016-04-27 17:25      字?jǐn)?shù):2140
    抱歉朋友們,昨天去太和開會,沒有時間寫。下一章構(gòu)思好了,明早上班就更新。

    “小六”稍加解釋,我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上上個星期,界首教育電視臺午間動畫欄目播放了一集《米老鼠和唐老鴨》,我也和慧寶一道看了。影片講述的是唐老鴨逛游戲廳,見到好玩的就投幣試玩一番。不過,這唐老鴨也太狡猾了,投進(jìn)去的游戲幣上鑿了小眼,穿著一根結(jié)實的線繩,游戲幣塞進(jìn)投幣器啟動游戲后,立即就拉出來。在最后,試玩一臺自動理發(fā)機(jī)時,機(jī)器突然壞了,倒霉的唐老鴨被修理得很慘。

    回到現(xiàn)實,“小六”說那個倒霉孩子受到唐老鴨的啟發(fā)后,從這家游戲廳買了游戲幣,如法炮制。他也是個挺小心的人,怕被游戲廳老板看見,玩的時候只選擇晚上人少的時候去玩。頭一晚沒事,第二晚就被盯上了,因為這倒霉孩子的技術(shù)不行,又沒買游戲幣,卻能夠玩很長時間。第三個晚上(就是今晚)被逮了個正著,火冒三丈的游戲廳老板掃臉給他一巴掌,責(zé)令他交出兜里的錢和作弊用的游戲幣,然后攆了出去。沒成想這孩子的幾個哥哥都是街面上好打好斗吃不得虧的人,聽說弟弟吃了虧,立即氣勢洶洶地上門討說法。游戲廳老板也是年輕人,三言兩語說惱了,就此大打出手,最后110也介入了。

    最后的處理結(jié)果如何我不知道,就知道一周后這家游戲廳搬走了,空房子很快租給了一家干文具店的,臨近學(xué)校,文具生意也不錯。

    我一如既往地上班,讀書,寫作,端盤子,帶慧寶玩。

    進(jìn)入夏季,白天長了。周六五點半下班的時候,天還是很亮,象棋室的人走完了,我鎖上了門,麻將室里的老人們一致央求:“讓我們再玩半個小時吧,離天黑早著呢!蔽沂莻心軟的人,也就同意了。半小時后,待老人們?nèi)侩x開房間,我簡單打掃一下房間,鎖好門,推著我的舊自行車離開了單位。

    老干部活動中心建在人民路中段的街心花園后邊,東側(cè)是建委和城管大隊。走在花園中心的紅磚路上,微風(fēng)從道路兩邊的寶塔松中間吹過來,感覺很是愜意;▓@的出口處是一個用竹竿搭起的花架,兩旁的木香繁茂的軟枝伸展在上面,密密地遮住了灼人的陽光。

    快到出口的時候,有一個人站在路中間,攔住了我。

    這是一個身著便裝的大個子,看看臉,不是我認(rèn)識的人。我把車頭一斜,準(zhǔn)備從他旁邊走過去,這人忽然揚起右臂,一巴掌抽在我的臉上!我一下子懵了,倒退兩步,自行車倒在地上,近視鏡掉了。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這人上前一步,跟著一拳把我打倒在地。我覺得頭腦亂哄哄的,,跟著聽到有個女人在喊“海星別打了……”又有一個男人在大聲說“猴打人了。”朦朧中我看到有人把那個大個子向拉住,正好掉下的眼鏡在腳邊,我撿起來戴上,右側(cè)的鏡片已經(jīng)碎了。又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對我說:“你快走吧!蔽亿s緊起身扶起自行車,縱身上車,一口氣騎回了家。

    鎖住自行車上二樓,父親在和幾位老朋友打麻將,母親坐在旁邊看著?吹轿疑蟻,母親大吃一驚,立刻拉著我詢問是怎么回事,誰打的?我的眼淚立時流了下來,抽噎著講述了挨打的經(jīng)過。脾氣火爆的父親立馬推開麻將,帶著我去挨打的現(xiàn)場,他的幾位老朋友也跟了去。

    到地點一打聽,才知道打我的是城管大隊隊長賀海清,外號叫猴,已經(jīng)回家了。上前拉住他讓我趕緊走的那個女人是在路口賣冰棒的,認(rèn)識我也認(rèn)識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只知道我在活動中心上班。他們說賀海清已經(jīng)下班回家了,于是父親領(lǐng)頭大家又去了他家,然而他也不在,在家的只有他母親。

    找不到打我的人,父親帶著我直接去人民路新華派出所報了警,由接警的警察為我做了筆錄,然后我們回家。因為我感到頭痛,第二天早上母親帶我去做了檢查,醫(yī)生說沒有什么大礙,就眼角有點小傷,但是太危險了,只差半厘米,被打碎的鏡片就能扎上我的眼睛!

    父親代我請了半個月的病假。我是八百度的大近視,又有散光,這樣的鏡片當(dāng)時界首這小地方配不了,只有去上海配鏡。父親把我上次配鏡檢查的資料寄給了上海的一位親戚,讓我安心休息。這期間,單位的領(lǐng)導(dǎo)過來看望過我,賀海清的哥哥也過來賠禮道歉,送過來三百塊錢。后來聽父親說,賀海清被逮起來拘留了一個星期。

    “你猜他為啥打你?”父親問我。

    “我不知道,”我郁悶地說,“我也不認(rèn)識他!

    “我在新華派出所看到了他的審訊筆錄,”父親忿忿地說,“他說得很清楚,那天他喝酒了,手癢癢,想打人了。站在路口,見你穿得像個鄉(xiāng)下人,二話不說,上去就打了!

    天已經(jīng)熱了,我就穿了個白襯衫和長褲,我有些胖,也不太講究,下班后領(lǐng)口解開了些。且不說這個,鄉(xiāng)下人就是你眼中可以任意欺辱的對象嗎?他打我的方式我也知道。1983年上映的《少林寺弟子》中,有一個有些搞笑的場景,就是在塔林之中,轉(zhuǎn)沉和尚把候八賴的一個手下打成了熊貓眼。這部在當(dāng)時極其火爆的武打片讓界首那些混世街痞子學(xué)會了一招,就是打人先封眼:上來先照著你的眉心上一拳,先把你打懵,再下手就容易了。

    半個月后,新眼鏡寄回界首,我也返回了工作崗位。只是那段時間,心里一直是亂糟糟的。從小到大我沒跟人打過架,無緣無故挨了一頓,讓我感覺這個純凈如水晶的心頓時漆黑一片。雖然父親告訴我那家伙再不會找我的麻煩了(他父親和我父親其實也是好朋友),那段時間,我從父親放雜物的抽屜里找到了一個鉛制的手扣,裝進(jìn)兜里,上下班都帶著。隨著心情的變化,我的詩歌風(fēng)格越來越陰郁,在寫下《瓶中的蟋蟀》之后,我突然有所醒悟,我對自己說:“柴進(jìn),你不能再寫詩了。再寫下去,你會像海子一樣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