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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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十三 更新:2018-01-18 18:35 字?jǐn)?shù):2634
連續(xù)大半個月施葉槐都被身體的疼痛鬧得夜夜失眠,瞞著君無時去醫(yī)院拍了片。醫(yī)生也沒看出什么毛病,只開了幾副止痛藥給她。
開始兩天疼痛還能緩解,時間一長了再大的劑量也無濟(jì)于事,最初她還能咬咬牙忍忍,到后來連一分鐘也熬不下去。
從叁日酒吧逃出到現(xiàn)在,她都難以接受欣姐的死,甚至?xí)r常覺得那不過是一場荒誕的噩夢,夢一醒所有都會回歸正軌。她不敢去公司,偶爾走到公司樓下也不敢進(jìn)去。
君無刻的消失,還有他甩給她的君無時也讓她不放心,當(dāng)身體出現(xiàn)異狀時也就瞞著他,哪想這痛實在是要命。
施葉槐是被疼醒的,君無時的胳膊被她掐出了淤青,那滋味太疼,疼到她的身體好像要被硬生生撕碎。
見施葉槐一直蜷縮身體,君無時一把掀開她的睡衣,那腹部有一團(tuán)黑氣正在體內(nèi)四處游走,從腹部攀升到胸口,施葉槐疼得抽搐,此時已經(jīng)是有進(jìn)氣沒出氣,對著君無時的舉動也罵不出來。
君無時心下不好,他原本以為古亓的內(nèi)力至少能將這毒壓制三個月,沒想到不過一個月施葉槐就疼到如此地步:“這毒更厲害了。”
聽完君無時的話施葉槐頓時呆了,毒?她中了毒?一月前在醫(yī)院醒來時,她腹部干凈得連一顆痣都沒有,檢查過后醫(yī)生也只說她是低血糖。久了,她就以為被欣姐攻擊的事只是她臆想。
眼下君無時又說她中了毒,一切仿佛電影一般,呼嘯著在她腦海里走馬觀花而過,清晰真實。
君無時看著幾近昏厥的施葉槐,眼里帶著不可察覺的疼惜:“我們必須回去一趟。”
眼下的情況只有回到叁日酒吧那里才有辦法,君無時彎下腰架著施葉槐的胳膊想扶她起來,可她全身使不上勁整個人軟如爛泥,一個傾倒,連帶著君無時滾落在地。
施葉槐疼得發(fā)出慘呼,直接昏了過去。
鐘叔接到電話趕上來時,施葉槐剛把吃進(jìn)肚子里的東西吐了干凈,君無時看著他身上的污漬面色未變,用紙擦了擦施葉槐的嘴,又理了理她的頭發(fā)。
鐘叔一臉心疼:“少爺,我來吧!
君無時眼底灰暗松開手,讓出位置給鐘叔,見鐘叔一把抱起施葉槐,忍不住自嘲,自己這副弱不禁風(fēng)的身體果然是累贅,也不知道還能熬多久。
一刻鐘過去,尋了個車位停下,鐘叔才把施葉槐抱下車,等君無時示意。
叁日酒吧大門緊閉,一旁還寫了暫停營業(yè)幾個字。四下行人三三兩兩,君無時也不避人抽出腰間的劍,直劈而下,手腕粗的鐵鎖瞬間被斬成兩半。
他伸手一推,門咯吱一聲往里打開,一道腐爛的氣息爭先恐后散了出來,滿地都是尸體!那腐爛程度極其恐怖,有的尸體早已風(fēng)干,卻只剩下白骨,有的還殘留些肉,爬滿了蟲子,這場面令人十分作嘔。
他們逃出去時還不曾想過只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里竟然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些人面部全都朝下,保持著向外爬的動作,每個人的方向都是沖著大門。
盡管他們及時把門掩上,可這樣大的腐爛氣味怎么也遮不住,不少人忍不了這氣味,紛紛向酒吧圍過來。
君無時匆忙打開“今日區(qū)”居左的紅門,走了進(jìn)去,鐘叔抱著施葉槐緊跟其后。
那門背后,是一排看不到頭通往地下的梯子,四周不見光,寂靜得只有腳踩樓梯的,“咚咚”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施葉槐迷糊中聽見有下雨的聲音,嘩啦啦就在耳畔,下雨了嗎?
她努力睜開眼睛,只瞥見一只巨大的毛絨絨的腿,君無時站在一旁嘴里喚了句諄諄,那只巨腿上方便發(fā)出幾聲撒嬌的狗叫。
施葉槐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只巨大的金毛,兩米高,一米多寬,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團(tuán)發(fā)光的毛線。
這房間很高,比一般的房間高三四米,房間里除了這只大金毛,就還有一個巨大的泳池,泳池上方淌著水,滴答滴答落在石頭上,就像是在下雨。
鐘叔把她放在它面前,便退到君無時后面,施葉槐不疼的小心臟又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這只金毛不會一口把她給吞了吧。
那只金毛垂著頭親昵地蹭著君無時的手,大尾巴呼呼搖著,連一眼都沒施舍給施葉槐,她才忍住想要往外爬的舉動,實在是沒力氣了。
君無時撫摸它的毛發(fā),神情溫柔,諄諄又長大了,這樣的地方也不太適合它了,掃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施葉槐,君無時嘆了口氣,他需要快點(diǎn),再快點(diǎn)。
剛從懷里拿出個十幾厘米的針管,諄諄便往后退了一步,離君無時他們兩米遠(yuǎn),齜牙咧嘴神色戒備,時不時發(fā)出低吼。
君無時面露不忍,慢慢向它靠近:“諄諄,別怕,我只是取點(diǎn)血!
諄諄似是聽懂了他的話,又好像它舍不得那樣的撫摸,試探著往回走,低著頭,嘴里發(fā)出嗚嗚的哀鳴。
君無時埋進(jìn)它的懷里,安撫地?fù)崦拿l(fā):“好諄諄,辛苦你了!
那抽出的血紅得發(fā)黑。君無時難掩殺氣,如今這座酒吧唯一活得好好的實驗品就是諄諄了。施葉槐要尋的欣姐便是被感染的普通人,那些怪物都是失敗品,被關(guān)在未來區(qū)的地下室里,那里每個房間都有一個這樣的怪物。
君無時對這里的每一個地方都熟悉到惡心,就算閉上眼睛,他也能走出去,這個地方,是他的噩夢。不過沒關(guān)系,要不了多久這些都會暴露在陽光之下,他要那個人死,和這些骯臟的東西一起死無葬生之地。
鐘叔見君無時神色疏離,就知道少爺又陷入了往日的回憶不可自拔,見施葉槐已經(jīng)清醒過來,急忙捂住她的嘴:“別叫。”
施葉槐的埋怨淹沒在鐘叔手里,雖說這狗也實在是太大了,比熊還大,但這些日子經(jīng)歷了這么多她早就練就了一副銅心鐵膽好嗎,況且她早醒了,要叫早叫了。
鐘叔一開口,君無時便回過神,施葉槐的痛感消失就代表毒又被她體內(nèi)的東西壓制下去,如今只能期待諄諄?zhàn)儺惓晒Φ难芙庾儺惖氖尽?br />
月前古亓被胭脂傷了魂魄,如今還不能以人形現(xiàn)身,只得在古劍里補(bǔ)魂體,也就不能給施葉槐解毒,他只能劍走偏鋒,否則再這樣下去,施葉槐遲早會被疼死。
見施葉槐一臉驚恐盯著他,君無時露出幾分不忍,一把捏住她的胳膊,將針尖刺了進(jìn)去:“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施葉槐憋了口氣在胸口,眉眼皺成了一團(tuán)低呼了一聲突然又暈了過去。
君無時頓時臉色慘白,手抖得厲害,盯著同樣目瞪口呆的鐘叔:“死……死了?”
鐘叔瞥著從施葉槐皮膚下冒出頭的針,心下為施葉槐默哀了幾句:“少爺,施小姐說過她暈針!
君無時這才松了口氣,他太緊張給忘了,可瞧著自己手抖導(dǎo)致扎過頭的針,面色又白了幾分,瞥了眼鐘叔:“你什么都沒看見吧!
鐘叔連連說是,就看見施葉槐幽幽睜開了眼睛,她掃了一眼正要拔針的君無時,又掃了眼串在手臂上的針,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君無時面露尷尬,拔針的手頓住,看著昏迷不醒的施葉槐,心生幾分愧疚,怎么就突然醒了。
咳咳咳,他抬頭去看第二個知道實情的鐘叔,老人精鐘叔早就知趣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倆,他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不知道。
諄諄蹲在一旁,見主人發(fā)呆,立即乖巧地舔了舔君無時的手,叫了幾聲。
君無時猛地回過神,他心想反正施葉槐的體質(zhì)會自動愈合,醒來這兩個針眼也早就消失了,再扎一個也沒啥吧。
昏迷中的施葉槐,不知為何抖了抖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