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桃花的情愫
作者:云蘇      更新:2017-04-24 06:36      字數:5877
    A市

    寒冷的冬天過去。陽春四月,樹樹桃花隨風的搖擺,仍有不少花瓣拂落滿地。

    和所有的大城市沒什么區(qū)別,繁忙的A市生活快節(jié)奏地敲響著每個人的玻璃窗,行駛在馬路上的汽車發(fā)出著嘟嘟的鳴叫聲,人們除了重復著繁忙與擁擠的生活之外,似乎沒其他事情可做。

    在這個繁忙的城市所度過的歲月中,這一天似乎正是他——圣星宇永生難忘的日子——他的母親去世了!

    眼下在簡單、布滿了白色花朵的靈堂中,哀樂如同沉重的鉛液在大廳里緩緩流動,空氣中充溢著幽怨和肅穆,圣星宇從人群中出現(xiàn),踏步來到母親的遺像前。此刻他手上拿著的白色小花將他母親遺像中的笑裝點得如夢似幻。

    一鞠躬,他知道將永無再見母親慈祥的笑容;再鞠躬,他不相信最愛的母親會去選擇自殺來面對著死亡!特別是當他回憶著和母親的種種往事,以及談起父親時,母親淚光閃爍、卻蘊涵希望的眼睛,他就更加堅信了。但是在眼前看似親切、卻又陌生的親戚中,又有誰去相信他呢?

    時間一晃而逝,離母親的去世也有一個禮拜。

    辦完母親的喪禮,再度回到圣柏亞學府,心情沉重的他穿過桃花大道,來到人至罕見的小路。一路沉思,就連從半空飄落的桃花打在身上也沒有發(fā)覺,一直來到桃花深處。

    林中的寒氣讓他感覺到了寒冷:

    依稀記得以往的三月,圣柏亞學府的天氣都是醉人的溫暖,桃花滿地,和風徐徐,而今年的春天卻比往年要寒冷了許多。

    圣星宇走了又停,停了又走。

    這一次,停留的時間明顯比前次久了很多。在他的手中也多出一樣東西——一張發(fā)黃的照片,這是他的母親和從未謀面的父親唯一的照片——照片中的母親依舊是如此的美麗、慈祥,父親的面容卻有是如此的模糊不清!

    圣星宇目光如炬的看著,完全沒有感覺到那被黑色衣袖遮掩、割傷動脈的右手為他帶來的疼痛——

    他想:人一旦在面對著死亡的時候,是否都會害怕呢?

    心如實回答:是啊!面對死亡任誰都會害怕,他,也不會例外吧!

    因失血過多的緣故,頭感覺幾陣眩暈,近乎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然后就是天堂,這里正是母親要去的地方,一個美麗、沒有煩惱、無憂無慮的地方!

    此刻在腳下、以及所到之處,清晰可見點點腥紅。似乎回應著圣星宇心中的話——在世界的另一端—一個清冷而陌生的聲音飄入他的耳中:

    “你想死嗎?”一個女孩的聲音,聲音如夢似幻!“你真的那么想死嗎?”

    看到嬌小的身影,他不知道這女孩是誰?來干什么?又為什么說那讓人費解的話?或許……是天使吧?來迎接他的天使……

    強烈感覺到“天使”的存在,圣星宇勾起蒼白的嘴角,抬起因割傷動脈失血過多的手。他想說話,發(fā)出不聲,被抬起的手懸在半空。

    “天使”蒙著黑紗下的唇角隱隱勾起:“你并不想死吧,又為什么要死?”

    “唔?”害怕和恐懼立時涌上。

    “天使”擺了下頭,繼續(xù)說:“原來你真的想死啊!因為憎惡?想逃避所發(fā)生的一切?”

    她的話如同棒擊,命中他的心臟:是呵,他不可能接受慈祥的母親自殺的事情!

    紅色迷離,桃花漫舞,“天使”冰涼的聲音越發(fā)詭譎。

    ——“天使”似天使,亦似惡魔!

    圣星宇僵硬的身體感覺到無比寒冷。風刮得更猛,打斷了談話。

    紅花如火,紛飛于半空,飄落,又被層層卷起,化為塵埃。

    “天使”淡漠的望著圣星宇?床坏剿哪槪猜牪坏剿穆曇,甚至感覺不到她真實的存在。

    她是天使嗎?還是說,那只能是一場桃花漫舞中的夢幻?圣星宇如斯想著,也終倒在了落滿桃花的泥濘上,他始終沒有想到,因“天使”的到來,現(xiàn)有生活的寧靜將被打破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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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全白的房間。

    昏迷數天的圣星宇,一睜眼就看見白色的窗簾隨風飄動,房間的時針指向8點鐘。

    圣星宇不知道自己在哪?是生?還是死?就在他疑惑之時,癱軟的身體傳來強烈的刺通,告訴著自己并沒有死,那曾被割傷的手腕也早被人完美包扎。

    圣星宇心生疑惑,那日所有的回憶瀝瀝在目,他立刻仿佛從死亡邊上獲得重生一般,脈搏和全身的血液澎湃不已。

    困難的咽下口水,虛弱的身體從床上爬起。未料,就在圣星宇起身之時,一個白影快步過來將他截住,在他的鼻息處聞到陣陣成**人的體香,就象是那盛開的百合一般。

    圣星宇還未回神,那突來的白影的聲音響在耳際:“您醒呢,圣星宇先生。您的傷口還沒完全恢復,請不要隨便亂動!

    隨著聲音望去,圣星宇發(fā)現(xiàn)眼前是個穿著白色仆人服裝的女人,年紀約四十左右,由于長期保養(yǎng)的緣故,不細看,還以為她不過三十多的樣子,他喜歡的還是她大方的笑容,象極了他的母親,看得讓人心暖。

    白衣女人在安撫好他之后,將手中的藥擱在桌上:“您的喉嚨還很痛吧?”

    圣星宇這才注意到干澀的喉間得早已讓他無法說話,于是他應和著點頭。

    白衣女人笑了笑:“醫(yī)生說你心火旺,又感染風寒,所以暫時不能說話……”她簡要解釋著,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她竟找來了一摞干凈的紙:“如果想說什么,就寫在這張紙上吧!

    不過半秒,一摞干凈的白紙和黑色鋼筆擺在了面前。圣星宇眼中閃過感激的淚花,因右手受傷,唯有左手勉強可以使用,于是他提筆,細細的筆尖在那干凈的白紙上沙沙寫道:

    我叫圣星宇,圣伯亞私立學校高**班學生。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寫到這里,他的手停了一下,因為此刻他想起了“天使”,盡管不知那人是否真是天使?在他眼中,那個人就是他的天使!

    白衣女人的回答否定了圣星宇的答案,說:“這里是十音家。就在三天前,我家妊小姐見你在圣伯亞學院的桃花林中昏倒,就將你帶回家修養(yǎng)! 許是怕他再受刺激吧,她并沒有提到他自殺的事情。

    十音家……三天前……妊小姐……?!圣星宇困惑了:那么說,他已經昏迷了三天了啊?

    圣星宇不懷疑白衣女人的話,紙上繼續(xù)寫著:

    請問那位妊小姐又是誰?

    白衣女人再次回答:“妊小姐是十音家的大小姐,也是我們十音家的少主人。”

    望著被包扎得很好的傷口,聽她言辭的肯定,讓圣星宇確定,在桃花林中發(fā)生的事情是真實的!也讓圣星宇知道,那一天將他從桃花林中救回的是妊小姐,而非天使!

    接下不間斷的話題,他隨之了解到了這個白衣女人叫美奈子,是這個家的管家;他之所以繼續(xù)留在這里,也是因為妊小姐說:在這昏迷的期間,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而現(xiàn)在的他,好想見見這位妊小姐。

    故而,在他對妊小姐感激的同時,心中無數的疑惑和不解,讓那原本干凈的紙上滿是他潦草的字跡。

    就這樣,一連又過去好幾天,圣星宇由于受妊小姐很好的照顧,他在十音家過得很舒坦,傷口也復原得很快,而面對著這樣盛情的款待,他卻始終想不出那位妊小姐為什么要花費如此心血、無微不至的關心著他,讓他更難弄明白的是,有關妊小姐的事情——包括妊小姐的起居:吃飯、睡覺、甚至于學習等!他卻無從得知。時間久了,徘徊在他腦中關于想見妊小姐的種種疑惑也就淡化了。

    今天,和往常似乎不同,和風陣陣,在這湛藍的天空中甚至還透著點七彩的藍色,圣星宇躺在花園的草地上,將書隨意扔在一旁,任由燦爛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

    離他不遠的園林工們正辛勤修剪著枝葉,因這里工資好,待遇好,他們工作起來十分的買力,做什么事情都是緊緊有條,無一絲雜亂。

    “星宇,原來你在這里啊。”來人是美奈子,十音家的管家。

    “美奈子,你不是照顧妊小姐用早點的時間嗎?怎么來找我呢?”平常這個時候都該是妊小姐早餐時間吧,以往美奈子總是存步不離的侍侯著她的妊小姐用早點。

    “妊小姐說要請你一同用餐!泵滥巫尤鐚嵳f著。

    “妊小姐請我用餐?”圣星宇滿是不信。

    “是的!泵滥巫狱c頭。

    園藝工忙東忙西,辛勤工作,也就在他們談話之時,依舊有兩個園林工從他們面前走過。

    圣星宇從草地上站起,懷疑著自己是否聽錯,追問道:“就是救我的那個女孩嗎?那女孩真的約我用餐?”

    “是的。請跟我來吧!”言辭簡單,美奈子回答。

    難道真是上帝在眷顧著嗎?就在今日,終于可以見到那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圣星宇欣喜若狂。

    圣星宇跟著美奈子走出花園,穿過一條狹長的長廊,轉角進入一幢格局迥異的居室。

    他們口中的妊小姐就餐的餐廳是個完全東方風格的中式設計,墻頂四周是栩栩如聲的龍鳳石雕,四周的窗戶則是木雕的紙窗,而他們所走的地面則是紅色的紅木地板,而那狹長的紫紅色檀木餐桌就擺在中央,讓整個餐廳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美奈子一進餐廳,開口:“妊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圣星宇先生來了!

    在美奈子示意下,圣星宇也注意到了座在檀桌之上的主人十音妊,盡管隔著無法看清真面目的紫色面紗,圣星宇還是被她獨有的孤傲、和與生俱來的氣質震懾。

    圣星宇心想:那一日,他所見到的人,真的是她嗎?

    別墅的主人十音妊適時開口:“你下去吧!

    是的,那清脆的聲音,是多日前見到的“天使”的聲音。同時,隱約傳入鼻間的茶香似乎是從妊小姐那邊飄來的吧,這茶該是碧螺春才對。

    頓了下,圣星宇發(fā)覺失態(tài),開口道:“我叫圣星宇,圣伯亞私立學府高一B班學生,今年17歲。關于那天的事,我十分感激!

    十音妊對他的說話并不感興趣,只是示意他坐下。

    圣星宇因無法看清在十音妊面紗下的容顏,眼角閃過失望的神情。

    半晌過去,十隱妊端起那杯泡開的碧螺春,嗅著碧螺春濃濃的茶香:“我叫十音妊。17歲。”十音妊禮貌的說話,以她的性格,她根本不需要說這些,但是現(xiàn)在,她說了。

    十音妊的聲音早如空谷幽蘭讓他迷眩,更加痛恨著遮掩在十音妊臉上的紫色的面紗。

    送上早餐的仆人來了,他的早餐放在身旁。他的早餐和十音妊差不多:茶和甜點。

    圣星宇機械的用餐,嚼著桌上的食物,食物的味道雖好,他始終無法下咽。兩人的話題也不多,直到十音妊起身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們的談話已經結束。

    也就在離開之時,十音妊說了今天最后的一句話:“圣星宇,如果你沒有要去的地方,就在這里住下好了。”

    “是。謝謝!彼譂M足,因為他知道救他的人是十音妊,同時在簡短的談話追蹤,他她竟大他兩天,F(xiàn)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釋懷母親死去的悲痛,找尋母親自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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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過去,學校開始放寒假了,淡去母親逝去的傷痛,迎接他是和十音妊的第一個冬天,近一年的時間來相互了解的他們,他叫著她為“妊”,她則親切的喚他為“星宇”。

    這一夜正好是圣誕夜,和往常一樣,書房的燈光很暗,也出奇的安靜,使得圣星宇隨時可以聽到十音妊輕微的呼吸聲,亦能聞到十音妊洗浴過后淡淡的體香,那淡淡的體香讓他魂不守舍:是什么味道的香味哦,他真的好想知道!

    見著十音妊那被白色睡衣包裹著、日漸成熟的女性身體,圣星宇想得出神:“西洋櫻草?!”

    “呃?”十音妊耳尖的聽到,將頭從書中抬起:“星宇,你剛才說什么了嗎?”

    想入非非的他想到剛才的那句話,以及對妊不該有的念頭,他發(fā)覺自己很是齷齪,忙不迭轉過頭,急忙回答:“我說了什么嗎?我……我沒有說什么哦!我真的沒有說什么……”

    “真的?”十音妊不信,十音妊知道星宇是個說謊就會語無倫次的人!“我好像聽某人說到了西洋櫻草哦!”

    “啊?西洋櫻草?”圣星宇頓時漲紅了臉。

    “是啊,西洋櫻草,你剛才說了的哦,是西洋櫻草哦!笔羧阉坪醪]察覺圣星宇的臉紅,但十音妊確信自己并沒有聽錯。

    同為十八歲,卻大他兩天的十音妊的聲音竟如同天籟一般,而他口中的西洋櫻草所指的是一種花,還是十分的好看的花,也聽說西洋櫻草是報春花科,產地歐洲,葉長橢圓形,葉面皺折。傘形花序,花色豐富,有紅、黃色、玫紅等等,當然,這些他也只是道聽途說而來,并沒親見過。

    但見著十音妊那期盼的眼神,他的聲音更是細如蚊嗡:“那個啊,其實西洋櫻草是種花哦,聽說還很漂亮!

    十音妊聽著,乍下眼:“真的嗎?星宇很喜歡嗎?”

    “我……我……”圣星宇吱吱唔唔得更加厲害,“其實我沒有見過那花,不知道喜不喜歡。”

    “哦,原來是這樣啊。”十音妊回答,方才高漲的情緒似乎低落了很多。

    圣星宇明顯感覺到妊心情的反復,他更加痛恨著自己怎么能這樣讓心愛的妊失望呢。于是,圣星宇再度開口:“但是……但是我想書上應該有寫哦!”無奈啊!他現(xiàn)在才知道他泡女孩子的工夫還真是蹩腳!“哈哈……”他尷尬的撫頭笑起,那黑色的頭發(fā)早已被他**得一塌糊涂。

    “原來是這樣啊!笔羧讶粲兴嫉幕卮。

    十音妊的頭在思索的時候湊到圣星宇的面前,他們因此挨得更近——昏黃的燈光下,圣星宇盡管看不清十音妊遮在面紗下的那張臉,但他知道,他對她的喜愛,已是越陷越深。

    數秒之后,十音妊似乎有所決定的笑起:“那好,我們這就去藏書室,那里一定會有關于西洋櫻草的書的哦!”

    沒等圣星宇回神,十音妊早已抓住他拿筆的手,心情興奮的從椅子上站起:“快點,我們現(xiàn)在就去!”

    “。。俊蓖艘谎勰潜凰е男∈郑バ怯钣悬c不知所措:“可是——”

    話還未完,他便不容分說的給拉出了書房,來到了這偌大的藏書室。

    藏書室的燈光遠比書房要明亮了許多,十音妊和圣星宇翻弄著一本本的厚書,尋找著有關西洋櫻草的故事,終于在一本書的最后幾頁,他們終于找到了關于西洋櫻草的簡介,他們禁不住感嘆著大自然的美麗!

    西洋櫻草的美也正如他所聽到的那樣:產地歐洲,葉長橢圓形,葉面皺折,傘形花序,花色豐富,品種很多,有紅、黃色、玫紅等等,并且看西洋櫻草的圖解,在圖畫中的西洋櫻草足以給人一種清新之感。

    當然,他們之間能如此的融洽也是難得,但是在這一晚真正讓圣星宇感動的并不是西洋櫻草給他們帶來的融洽相處,而是十音妊在看到西洋櫻草后的感動和對家族的宣泄,同時圣星宇這才知道,妊盡管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是妊的身世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也不知是否巧合,在他出生后不過幾天,母親和父親分手,也就在那時候,妊的父母也離婚了,而妊的母親因承受不了分手的痛苦,在海上自殺身亡,而她的家則被一場莫名的大火燒毀,她那張原本該是何等嬌好的容顏也在那一夜的大火中毀掉——那時,她出生才不到三天!

    躺在他的懷中,妊訴說著心底的傷痛,妊盡管沒有哭,但他感覺得出妊的心在流淚,從而,圣星宇暗暗發(fā)誓:如果讓他知道妊的父親是誰,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將他殺掉,以解妊這些年所受的苦!

    就這樣,相互的坦白和傾訴,他們從夜的沉寂到天空的吐白,他們真正做了一次心的交流,但他們始終沒有想到這一次的相處竟會成為他們最后一次的見面。

    漫長的夜很快過去,第二天終于來臨了,樓下一陣陣的嘈雜聲將圣星宇喚醒來,圣星宇睜開惺忪的眼,當他下意識望身下望去,原本該躺在她懷中的十音妊早已不在身邊,于是四下尋找,待見到美奈子時,美奈子轉交給他一個白色的信封,打開信封一看,只見信中如此寫道:

    因一些原因,我必須離開A市,但是,我還會回來A市,因為這里有我們所希望的東西,所以,星宇,如果我們以后真有相見的一天,我們將一同去看那西洋櫻草!

    這一封簡短的信是如此的字跡潦草,想來也是倉促之間寫出吧,心情低落的圣星宇在看到信中的最后一句,他深深落下一滴愛戀的淚水。

    也正因妊的關系,圣星宇將被迫退學,被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帶到一個叫沙法的高大男人身邊,而圣星宇深信,跟著這個人,他一定能見到心愛的妊!

    這一年他們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