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這些，陳思語對眼前的劉光序，不由得產(chǎn)生了欽佩和留戀之情！同時，更加憎恨起王佩文來。同樣是男人，做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局長家的公子就這樣嗎？就應該是這樣嗎？她揚了揚頭，把眼睛死死盯住劉光序！

    “我還是死了的好！因為，你想想看，我殺了王佩文，他爸爸能善罷甘休嗎？能放過我嗎？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隨便找個莫須有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劉光序，我死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你，你呢？我斷定，王局長也會報復你的，小心吧你！”

    “我都這樣了，我已經(jīng)這樣了，還能怎樣？光腳的還怕他穿鞋的不成？以我之見，你還是留下來，幫我共同對付王局長，行嗎？算我求你了！”劉光序苦口婆心的勸說陳思語，不僅僅是因為完成孫隊長布置的任務，確切地說，他愛陳思語，他不希望她死！

    陳思語半晌沒有說話了，她的思緒，順著劉光序的提示，真的就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和劉光序在床上，那美妙的幾十分鐘來……

    接到110指揮中心的指令，市刑警大隊一支隊孫隊長，帶領六名刑警火速的趕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彬�、拍照、尸檢、尋找蛛絲馬跡等工作立即展開。

    “劉秘書，受害人死在你家，對不起了，你是脫不了干系的！作為案件的第一嫌疑人，請你放平心態(tài)，配合調(diào)查！”孫隊說話聲音不高，卻極其嚴肅�！澳憧梢宰�下，現(xiàn)在對你進行依法詢問，請你如實回答。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希望你考慮清楚在回答，現(xiàn)在開始——”

    陳思語的死，劉光序是問心無愧的！但在刑警面前，望著孫隊長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的額頭還是沁出了冰冷的汗珠！必定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啊，受害人死在自己家，想說清楚，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么說呢？從哪說起？他的腦細胞在飛快地旋轉(zhuǎn)。

    “姓名？”

    “劉光序�！�

    “年齡？”

    “27”

    “職業(yè)？”

    “市政府秘書�！�

    “現(xiàn)住址？”

    “華濱市南崗區(qū)花園街26號平湖小區(qū)�！�

    “劉秘書，你緊張什么�。课蚁嘈湃瞬皇悄愫Φ�，例行公事而已了。”孫隊長似乎覺得對一個市政府秘書的詢問，有些過分，態(tài)度很快就緩和下來了，“劉秘書，希望你分析一下受害人服藥自殺的真正原因，和在受害人服藥之前有沒有什么異常舉動？”

    “我打個電話可以嗎？”劉光序緊張的情緒，在孫隊長的和藹態(tài)度下，漸漸安定了下來，他突然想到了王佩文。

    “打給誰？按法律程序，你現(xiàn)在是不可以向外界泄露任何消息的，至少在排除你的嫌疑之前，是這樣。”孫隊長面露難色。

    “王佩文，我的同學。我認為受害人的死，與王佩文應該有間接或直接關系的，受害人的遺書你們也看過了，應該是他！”

    “好吧，簡短些好嗎？”

    劉光序掏出了手機，撥通了王佩文的電話：“喂，王佩文，是我，劉光序�！�

    “哈哈！劉秘書，昨天晚上的一夜魚水之歡，還快活吧？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讓一個老實人嘗嘗女人是什么滋味，是我王佩文為人寬宏大量明白嗎？”電話里王佩文肆無忌憚的戲弄，使一向與人為善的劉光序，立刻震怒了，“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我沒有功夫和你開玩笑！陳思語死了，死的很慘！你過來一下吧�！�

    “什么？你在說一遍，陳思語死了？為什么？怎么死的？沒有嘗過女人滋味的老實人，你怎么搞的，把她折騰死了�。刻�不像話了，我會報警，讓你判刑，判你死刑！”

    “王佩文，我不想和你解釋什么，你還是過來一趟吧！”

    “人都死了，我去了還有什么用！陳思語是你的老婆，你們是領了結婚證的合法夫妻，她的死，于我是無關的！辦好喪事明白嗎？我還有事，掛了！”

    刑警們通過現(xiàn)場勘查，沒有找到什么可疑的有價值的線索。

    孫隊長仔細地翻看了留在現(xiàn)場的，死者的遺書。在確認不是偽造的同時，他撥通了刑警隊的電話：“喂，劉隊嗎？”孫隊長和劉隊簡單的通報了一下案情，然后下了命令，“你立即帶人去環(huán)宇建筑公司，傳喚王佩文！”

    孫隊長是個老刑警了。在應付突發(fā)事件和破案過程中，一向是工作嚴謹雷厲風行，什么作案高手、老手，想在他眼皮底下溜走，或者說想逃過他的法眼，是不可能的。

    他是警校畢業(yè)的高材生，是王正道副局長親自帶出來的高徒。曾多次立功受獎，破過無數(shù)大小的案子。對于疑難案件、無頭案件的偵破，頗有研究。局黨委多次立會研究決定，他就是濱江市公安局局長的候選人，已經(jīng)報市委組織部備案了。老局長李希光年事已高，快到了退休的年齡。孫隊長接班，那是遲早的事情。

    去年，他在外地辦案。離本市才30公里的路程，如果驅(qū)車回到本市，也就是40分鐘吧，當他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說愛人難產(chǎn)，希望他立即回來，誰知這位一心撲在工作上的刑警隊長，只說了三個字，就掛斷了電話：知道了！

    殺人在逃五年的犯罪嫌疑人潘明月，孫隊長帶領兩個警員，蹲守了三天三夜，終于將犯罪嫌疑人緝拿歸案！這時候，他才想到了愛人難產(chǎn)，子宮大流血的事兒，沖著開車司機大吼起來：“你能不能開快點！”

    孫隊長風塵仆仆地趕到婦產(chǎn)醫(yī)院時，剛一進門，母親就“啪”地給了一個大耳光！因為，他的愛人走了！在咽氣的時候，還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

    “醫(yī)生，求你……了！一定要保住我們……的……孩子……�！�…”孫隊長的愛人，在臨危的時刻，想到的是保住孩子，這也許就是母愛吧？這也許就是夫妻感情吧？

    醫(yī)生果斷的做出決定：剖腹產(chǎn)！一個白胖的女嬰保住了，她的母親，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呢喃著孫隊長的名字，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他發(fā)瘋地跑到醫(yī)院太平間，撲到愛人的尸體上，眼淚嘩嘩的流，卻沒有哭出聲！多么堅強的漢子��！

    孫隊長的事跡，劉光序早有耳聞，他曾經(jīng)想過：像孫隊長這樣的警察，在中國，是不是少了點兒？

    “劉秘書，根據(jù)現(xiàn)場遺留的死者的遺書，王佩文有間接的嫌疑，但是，現(xiàn)在還不能排除你的作案嫌疑！十日內(nèi)，你不準離開本市，隨時接受傳喚，配合調(diào)查！”

    “孫隊長，我有什么嫌疑？”劉光序?qū)ρ矍暗倪@位刑警，雖然心生敬畏，但自己與本案確實是無關的，所以說話很是理直氣壯。

    “在案件未破之時，任何人都有作案嫌疑，政府官員也不例外！”孫隊長的倔強勁又上來了！

    “比如說，受害人在服藥之前，是不是受到了威脅、恐嚇，不堪忍受其侮辱而服藥自殺！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劉光序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收隊！”孫隊長下了命令。

    突然，女法醫(yī)小宋驚呼道：“孫隊，死者動了一下，好像還活著！”

    在刑警隊的預審室里，王佩文對刑警的詢問，要么一言不發(fā)，要么大呼小叫！警察們很能理解王佩文的精神狀態(tài)：老爸是局長，怕什么？怕誰呀？

    干警們很耐心，對其展開了車輪戰(zhàn)，換了一撥又一撥。

    在請示了李希光局長之后，決定對王佩文上手段了！

    一名刑警趴在劉隊的耳朵上，耳語了幾句，聲音很小。

    “王佩文，你聽好了：你不說，就不能定你的罪嗎？你知道零口供也可以定罪嗎？只要證據(jù)確鑿，只要你觸犯了法律，你的僥幸心理是不能得逞的，明白嗎？回去好好想想，十日內(nèi)不準離開本市，隨時聽候傳喚！”劉隊頓了一下，說：“你可以走了！”

    刑警隊老趙不解，“劉隊，為什么放了他呀？”

    劉隊繃緊的心，松弛了下來，“受害人活了！”

    公安醫(yī)院急救室的馬大夫，是位老太太。今年67歲了，前年就退休了。因為急救科技術力量薄弱，醫(yī)院又把她招聘回來。馬大夫哈醫(yī)大畢業(yè)后，曾去美國讀了醫(yī)學博士，她對臨床急救頗有研究。

    在對陳思語進行了一系列的體檢后，馬大夫看了看各種化驗單，做了權威性的診斷：患者服用的安眠藥，其量不足以致死，她只是昏睡了一夜，現(xiàn)在醒了�；厝ザ嘈菹ⅲ�多喝點糖水。

    在旁邊的醫(yī)生護士看呆了：就這么簡單啊！為什么不留院觀察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敢問什么。

    王局長也知道了此事，并過問了此事。之后，嚴肅地告誡他的下屬，“以后，凡是與我的家人和親屬有關的案子，一定要嚴肅處理，不必告訴我，大家聽明白了嗎？”

    幾位刑警們互相看了看，詭異地竊笑著：局長生氣了！

    在場的刑警們鴉雀無聲，個個臉上都呈現(xiàn)出各具特色的尷尬表情。因為，在傳訊他兒子的時候，王局長是不知道的。

    在王局長面前，他的話無異就是圣旨，干警們照做就是了。他在刑警們心中的光輝形象，是至高無上的。連老局長李希光在工作中，也是經(jīng)常征求他的意見的。

    120救護車把劉光序和陳思語送到了家。

    “躺著別動，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做飯。陳思語，你想吃什么�。课易龅娘�，不是太好，要不，叫個外賣吧？”劉光序小心翼翼地忙碌著。

    “只要是你做的飯，無論是什么，我都喜歡！隨便弄點吧，我真餓了呢！”陳思語的眼皮還在打架，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劉光序的廚藝還可以的，但今天卻不那么嫻熟了。切菜的刀，老是拿不穩(wěn)，一不留神，左手中指被切破了！他沒有立刻包扎一下傷口，而是任憑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流……他的思緒，也隨著靜靜流淌的血，回到了過去——

    小學、中學、高中、大學以及參加工作以來，自己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兒！他們的言談舉止，音容笑貌，立刻宛如電影一樣，在腦海里涌動……

    王佩文在學校里飛揚跋扈的舉動，還有那半睜半閉的三角眼……

    王佩文在陳思語身上，發(fā)泄獸欲時，表現(xiàn)出來的低級下流的方式，令陳思語痛不欲生……

    陳思語的媽媽，也許還忙碌在田間地頭，老人家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的女兒，服藥自殺的事情！或許她認為她的女兒，嫁給了一個市政府的秘書，將來會是多么的幸�！�…

    孫隊長的愛人難產(chǎn)，臨死還叨念著孫隊的名字！而她的丈夫為了抓住逃犯，為了使社會安寧……

    “啪”地一聲巨響，打斷了劉光序的回憶。原來是鍋底燒干、燒糊、最后燒露了！

    原本打算燉點雞湯，給陳思語補補身子，卻不料，帶著焦糊氣味的雞塊散落了一地！

    劉光序的情緒越發(fā)激動了！正直誠懇，心地善良的陳思語，太可憐了！在本市就我這么一個親人，而我又沒有能力保護她！愛護她！

    媽的！這個世界太殘忍了！憑自己的微博之力是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但是，我可以用行動乃至生命，來喚醒人們的良知，來博得全社會的同情！他忽然想到了中藥在人體內(nèi)的作用：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