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求佛實際上是對話那顆遙遠(yuǎn)的心底
作者:海邊老狗      更新:2017-06-10 10:10      字?jǐn)?shù):8723
    單單心語——

    風(fēng)生水起,狂風(fēng)暴雨,走過街頭浪里淘沙。

    迷茫的眼睛,顫抖的天涯,問蒼天哪里才是我的家?

    一杯水,半杯酒,才知道皺紋里埋藏的是愧疚。

    斷線的風(fēng)箏,殘缺的自由,萬水千山還要繼續(xù)向前走!

    等鳥兒匆匆趕到昔士風(fēng)西餐廳時,那應(yīng)讓在一個角落里,暈乎乎地趴在桌子上,鳥兒推他說道:“應(yīng)讓,你醒醒,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么急!睉(yīng)讓抬起頭道:“我快丟工作了?”見桌子上好幾瓶葡萄酒,鳥兒溫和說道:“別動,喝了幾瓶了?我給你倒,你別動。不是干得好好的嗎?怎么會這樣?出什么事了?”

    應(yīng)讓像個婆娘牢騷滿腹。

    鳥兒建議道:“你要這么痛苦,就試著去愛她的孩子!

    應(yīng)讓抓住頭發(fā)說:“你不了解,我痛苦的是,她的父親是副市長,我隨時都有可能要被踢,又在重復(fù)以前的老路啊!你知道不?我以前,因為一個發(fā)言稿,領(lǐng)導(dǎo)讀錯了字鬧了笑話,卻反過來給我穿小鞋!

    鳥兒這才感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應(yīng)讓捶胸道:“痛苦!我學(xué)了那么多歷史知識,讀了那么多歷史資料,還是栽在女人手里,天大的笑話啊!”

    鳥兒勸慰說:“這件事情你要好好想想,不是說可以就可以,說不行就不行的,一是要考慮工作的事情,畢竟人要吃飯啊,不然你吃什么?餓肚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二是要考慮一下這個女人的品行,畢竟是要過一輩子,如果還行,為了你喜歡的工作,也沒有什么啦。孩子的問題是次要的,親生的不親生的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只有你們倆好,不就什么都解決了。要我說,你反正喜歡這種工作,其他的事情你就忍讓一些吧!睉(yīng)讓點點頭說:“那我怎么辦?”“說點好聽的,道道歉,別沖動,這是大事,知道不?”“嗯!”

    電話響了,是秘書長打來的。

    鳥兒問:“是她嗎?”應(yīng)讓說:“是我們的頭,問問我好了沒有?”“你們頭平時對你很格外關(guān)照嗎?干么問你在哪家昔士風(fēng)?”“她看我今天被人打了兩拳吧!薄暗甘!

    兩人要了2份意大利米粉,一份牛排和一盤青菜2杯咖啡。應(yīng)讓還特地給鳥兒點了一個大大的水果拼盤和一杯甘蔗飲料。

    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站著過道上一動都不動目視著應(yīng)讓。

    鳥兒趕緊用手肘頂了一下應(yīng)讓。

    月亮本來就不漂亮的臉蛋變得奇形怪狀,怒視著。不等應(yīng)讓開口,只聽她走進(jìn)來就質(zhì)問道:“我給你打電話干嘛不接?干嘛掛我的電話?我怎么得罪你了,不就是沒有先給你說清楚嗎?只是早晚的事。俊

    鳥兒感覺這就是月亮,替應(yīng)讓說道:“剛才他都有聽電話啊!

    月亮酸酸的,拿起葡萄酒,潑到鳥兒臉上,說:“我沒給你說話,閉嘴。把我的號碼黑掉了是吧?美的你,這么快就勾搭上了!

    鳥兒實在不忍心把眼前這個唯美的女人同“潑婦”掛起鉤來,擦去臉上的酒水生氣說道:“你這個人怎么這樣?沒——”月亮吼道:“你是誰?敢和我說話?”

    保安過來制止,應(yīng)讓買了單,說道:“什么素質(zhì)?”那月亮拉住應(yīng)讓說:“我素質(zhì)不好,她素質(zhì)好,怪不得找我的茬,早有準(zhǔn)備!”

    鳥兒回頭說道:“你胡說什么啊?我是他妹妹。”

    月亮扭曲了的臉色立刻轉(zhuǎn)變了方向,說道:“哦,你是小勤?”

    只見應(yīng)讓一個猛轉(zhuǎn)身,抓住月亮的領(lǐng)口,說:“誰告訴你的?她叫小勤,你怎么知道她叫小勤?”“干嘛你,我聽說的!薄澳懵犝l說的?說啊!薄拔,我——,聽你老鄉(xiāng)說的!薄拔夷膫老鄉(xiāng)說的?”“我不認(rèn)識他!睉(yīng)讓怒斥道:“把你的偽裝收起來吧,你不知道自己多么骯臟?不是很會說謊言的嗎?怎么不能自圓其說?你的本事哪去了?讓狗吃了?”

    鳥兒驚愕般愣在那里,剛才應(yīng)讓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有話好好說嘛?

    月亮掙脫應(yīng)讓的手,說道:“你敢罵我?姓應(yīng)的,你不要后悔?”“我后悔?我被你老公打成這樣,我后悔?你家官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吧?我堂堂正正來,也不欠你什么!”月亮嘴角一撇,道:“堂堂正正?說的好聽,要不是我點名要你來,你會考上嗎?你不想想,成千上萬的人,怎么要也要不到你姓應(yīng)的頭上去!”應(yīng)讓吃驚站。骸澳阏f什么?你在說一遍!”月亮一字一句道:“要不是我點名要你來,你會考上嗎?成千上萬的人,怎么要也要不到你姓應(yīng)的頭上去!”應(yīng)讓如夢初醒般說道:“原來你從頭到尾你都在策劃我!車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真夠不要臉的!痹铝林钢B兒對應(yīng)讓說:“我不要臉?到底誰不要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來這里?還不是因為她被**!”

    應(yīng)讓聽罷,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個月亮眼冒金星,扯起月亮的胳膊就往外拽。穿著高跟鞋的月亮被應(yīng)讓從樓梯上拖下來,失去理智的應(yīng)讓又抓住月亮的長發(fā),活生生像拉麻袋似的拖拽到大馬路上。

    鳥兒喊道:“不要打了,會出人命的!睉(yīng)讓指著月亮說:“要不是你,我就是吃屎也會成為房地產(chǎn)的老大!你以為我稀罕你。 贝藭r的應(yīng)讓像瘋狗,又踢又踩,呵道:“你記住,我的工作要是因為你有一點點變化,我就燒你全家。信不信由你,我穿過一次小鞋,我就不怕穿第二次!自己半老徐娘拖兒帶女的,找后爹找到我頭上來了,哼!痹铝撂稍诘厣洗罂,圍觀的人里三層外三層。警察從遠(yuǎn)處跑來,鳥兒拉起應(yīng)讓拼命跑去。月亮甩開警察喊道:“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我要活剝了你。一個一個的來,不叫我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那月亮一回到家,見狗躺在血泊中,撒潑道:“是誰打死了小虎?是誰打死了小虎?不出聲,不是人養(yǎng)的東西!你不看看你的命有沒有狗值錢?你那副德性,干這這不行,干那那不行,對我的狗撒潑,你真是不想活了!你怎么不踢死你自己啊,省得在這里礙事。不敢出聲啊,有人生沒人管的東西!痹铝恋芍t的眼睛對著單單破口大罵。單單過去“啪啪啪”幾個耳光,掐住月亮脖子按到墻上:“我是沒有用,你以為你的命就比那條狗值錢啊,拉倒吧你,區(qū)區(qū)一個月多少工資啊,買一條1萬元的狗,狗戴帽子裝什么威風(fēng),整天發(fā)脾氣,爺爺今天不陪你玩了,你要再這里大喊大鬧,別怪我掐死你!薄皼]有良心的東西,無能的男人,沒有家教的東西。”單單嘴巴都?xì)馔崃耍骸澳懔R誰?”“我就罵你了怎么樣了!”單單猛地扯住她的衣服,又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啪啪”兩巴掌,月亮吼道:“敢……打我?我爸……知道了……看你……怎么活!你以為……你是……誰……”“我是誰?我是漁民的兒子!漁民的兒子!你不要臉,身上吃的喝的哪一樣不是貪污受賄來的,與小偷有什么兩樣?還有臉在我面前冒充高傲,我今天要讓你嘗嘗罵人的后果,讓你先見了閻王再見你父親也不遲!”月亮臉色發(fā)青,單單憤怒的眼珠子都快爆裂了。

    從外面回來的母親嚇了個半死,單單的瘋狂終于停了下來。坐在地上的月亮立刻騰了一下子站起來,母親向前著急問道:“月亮,你沒事吧?”月亮猛力推去,吼道:“滾——”

    母親的頭撞在墻上,霎那間血流如注,栽倒在地上。

    慌亂中雨傘很快被風(fēng)吹走了,單單把母親放在腿上,拽開衣服,用牙齒咬住一邊,保安幫忙張羅著的士。

    月亮也直奔醫(yī)院,對著蹲在走廊里的單單打起來。

    朱副市長趕來,給了月亮一個耳光,隨即被拖回了家。

    單單跪在母親的面前,乞求母親能夠挺過來。

    深深迷戀著單單的小布,送來了飯。單單掏出鑰匙,對在旁邊摸眼淚的小布說:“你去我家,把我的提包拿過來,在沙發(fā)上!

    母親指著單單,要說話,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斷斷續(xù)續(xù)說:“你……還……有個……妹妹,……有罪……啊,要……要……找……到……她……,記……住……記住……她……心臟……那里……是……巴掌……大的……胎記!……巴掌……大……的……大大的胎記……像個巴掌——”

    母親的手掌攤開,猛地挺直腰,用最后一口氣伸出了整個手掌。

    “媽——媽——媽——”單單丟魂似的叫著。

    母親的手,永遠(yuǎn)地定格在空中,根本弄不動。

    單單凄慘的叫聲嚇得遠(yuǎn)處走來的小布魂飛膽碎,當(dāng)年她的娘死的時候,應(yīng)讓就是這種聲音!

    肯定出事了,小布一個箭步?jīng)_了進(jìn)去,哭喊道:“大娘——大娘啊——”單單叫道:“母親啊!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子不明白!兒子不明白啊!”

    看著母親的遺體,單單連串的淚珠,滴在母親的臉上,很快就從母親的臉上滾了下來。生命里從此沒有了母親,心如刀割,撕裂般疼痛,淚水就像斷線的珠子流淌下來,握住母親攤開的手掌,咬破了的嘴唇。

    這筆帳一定要算!

    他全身就如一截浮木,輕飄飄的,沒有絲毫的重量。

    生與死只一步之隔,鉆心的疼痛使他再也控制不了,跑到走廊上對著天空無助地喊道:“媽——媽呀——”

    單單家里的兩個哥哥也來了。

    他們要到朱家討個說法?裳矍暗囊荒桓屓祟拷Y(jié)舌目瞪口呆!

    原來那月亮被父親拉回到家后,肚子很餓,伸手要拿兒子小爽的香蕉,這小爽雖然在畫畫,可精明的很,一下子護(hù)住那些吃的。

    饑餓的月亮,失去了平衡,那手停在了空中。

    突然,月亮卡住小爽的脖子,說道:“你不是長的像他嗎,我要你像!要不是你!我還會讓人嫌棄嗎?我還會被打嗎?養(yǎng)來養(yǎng)去養(yǎng)了你這么個白眼狼!我餓死你都不舍得,要你何用?只進(jìn)不出不知好歹的家伙,你去死吧!”月亮邊說邊拿起水果刀,扭曲著嘴巴咬開刀口,眼睛都沒眨一下,對著小心臟就捅了進(jìn)去。

    小爽的腳在地上踢了幾下就不動了。月亮拿著水果刀哈哈大笑起來。

    朱副市長大驚失色,傻了眼。

    岳母撲在小爽身上,怒暴著青筋,指著月亮,就是一個耳光,罵道:“你!你!你這個臭**養(yǎng)的——”

    阿姨用盡力氣抱住小爽喊著“報應(yīng)!報應(yīng)!報應(yīng)啊!小爽——”還沒喊完就“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家里亂做一團(tuán)。月亮笑瞇瞇地在旁邊傻站著。

    驚慌的大哥哭著跑回醫(yī)院,說:“三啊三啊,小爽出事啦,小爽出事啦,快過去吧,你快過去吧!眴螁文X中一片空白,小爽怎么了?哥哥只哭不說一直搖頭。

    單單拔腿就跑。

    岳母家門前停著兩輛救護(hù)車,院子里站了很多白衣大夫。他要找到小爽,一定是小爽出事了!

    在岳母和小爽的床上,一個空調(diào)被蓋住了小爽的身體,單單不敢相信,掀開被子!單單腦袋嗡的一聲栽到地上,那悲痛足以能讓整個房間都在振動。單單趴在孩子的身上,身體猛烈的抽動,轉(zhuǎn)眼間,泣不成聲。他看到了孩子身上的血液!

    中原在旁邊解釋,說是孩子不小心趴在刀具上的。

    單單哪里去理會他!猛地站了起來,朝著里屋走去,只見月亮呆木的坐在那里,單單下嘴巴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向前扯著,上去掐住她的脖子,月亮的眼睛都要瞪出了眼眶,像拼命要離開困住的頭顱。

    渾身顫抖的月亮掙扎著,單單死不松手。

    中原一個健步過去就是一腳,把個單單打倒在地。

    單單拿起電話撥打110,被眼疾手快的中原按住了。單單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想都沒想,對著中原就砸了過去,說道:“我平時拿你當(dāng)兄弟!平時拿你當(dāng)兄弟啊!為什么你也要欺負(fù)我!為什么也要欺負(fù)我!”

    那個中原躲閃不及,頭破血流。

    單單一定要撥電話,被岳丈拿起電話往地上砸去,說道:“你嫌不嫌丟人?這么大的一個人了,還在這里鬧,我們難道還殺孩子啊,難道我不比你難過!”岳丈哭了起來。單單說:“你少給我扯淡,你拿起刀子自己捅捅,明明是你們捅進(jìn)去的!她偷了這個又偷那個,現(xiàn)在肯定又拿孩子煞氣,你還這里替她狡辯。整個是烏龜家庭!”

    朱副市長哪里容得下單單胡說八道,向外招了招手,對進(jìn)來的兩個男人走了走眼,把單單反鎖到房間里,嘴巴被堵上,手腳被拴在床上。

    肥胖的岳母,奄奄一息,急急忙忙送往醫(yī)院,終也沒能搶救過來!

    殯儀館的人把小爽的尸體拉走之后,單單才被放了出來。

    單單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一步一步走向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一聽是朱副市長家的事情,不敢去問。單單又去公安局,也不敢立案?吹竭@樣的結(jié)果,單單瞬息間被沉沉的疼痛吞噬,強烈的心痛差點窒息!仿佛能聽到心被撕碎的聲音,痛徹骨髓,他想把世界一把捏碎!拼命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滑落,他告訴自己,不能流淚,不能哭泣,眼淚不能換來母親!不能換來兒子!想著這兩天發(fā)生的噩夢,不爭氣的眼淚還是爬出眼眶,心碎與絕望,疼痛與凄涼,只有透過眼底那深深的哀傷,才會體會到撕心的暈厥!

    單單把獵槍從倉庫里翻了出來,用力擦去上面的灰塵,他要把他們?nèi)叶忌渌溃蓚哥哥見狀連忙安慰單單,單單就是不出聲。

    這天,天氣突然變得驟冷,送走了母親,猛然間凄風(fēng)冷雨,風(fēng)雨淅瀝,哥哥和單單都沉浸在痛苦中。

    有人敲門,是朱副市長,他帶著一臉的歉意出現(xiàn)在單單的面前。

    瘋狂的單單瞪著血紅的眼睛,拿起獵槍頂著朱副市長的頭上。

    朱副市長嚇了一跳。他了解單單,他必須規(guī)規(guī)矩矩地認(rèn)錯,必須很誠懇地認(rèn)錯,才可以走的出去,他說道:“單單,你聽我把話說完,再斃了我也不遲啊!

    他轉(zhuǎn)身望著單單母親遺像,跪下,老淚縱橫地說道:“老姐姐,你大兄弟在這里對你失禮了。你的孫子也跟著你去了,你姊妹也去了。這,都是月亮的錯!我代她來向你認(rèn)錯。這一去就是三條命啊。是月亮殺了你和你的孫子!我不是不想承認(rèn)!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你在天之靈,求你給孩子們說個情,看在她朱阿姨一把屎一把尿養(yǎng)過小爽的份上,就不要追究了吧,看在你姊妹……一把屎一把尿……養(yǎng)過小爽……的份上,就不要……追究了吧!

    朱副市長又轉(zhuǎn)身哭著對著單單的兩個哥哥磕了兩個頭,轉(zhuǎn)頭說:“單單,我對不起你,我向你賠罪,你再告下去,月亮也會死的,我不是不承認(rèn)!我不是沒有原則!如果你真的再去告,我不再護(hù)著她,我向你保證,殺人兇手就是月亮!她是該死!可她已經(jīng)瘋啦,老天已經(jīng)對她懲罰了!以后我向你保證,對你,我要像對待我的親生兒子一樣,你說行嗎?”

    朱副市長又跪向大哥,說:“他大哥,只要你出氣,就使勁打我吧,我知道你們恨我,可我也不知道這樣。 

    朱副市長擦干眼淚,掏出10萬元錢,說:“我知道,我教兒無方,無論拿多少錢,都換不回來老嫂子的命,這點錢,請你們收下,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表達(dá)我的愧疚!敝旄笔虚L又一個個的跪,然后慢慢拿下單單手里的獵槍,說:“請看在你朱阿姨的份上,不要告了吧,請看著這幾年我也非常非常疼愛小爽的份上,縱然有千錯,就大事化小了吧?小爽沒了,我比你還痛,我對小爽如何?你又不是看不到。我求你,我們不打官司了吧?月亮她已經(jīng)瘋了。我求求你,讓孩子、老嫂子、還有你朱阿姨他們一起上路吧!薄澳悴灰蛭!我還沒有死……”單單吼著跑到陽臺上,對著天空開了一槍,轉(zhuǎn)頭道:“給我辦離婚!三天!一天也不能拖!一天也不能拖!”

    母親去了!孩子火化了!還有那朱阿姨!讓他們在黃泉路上做個伴一起上路吧!

    兩個哥哥驚呆地看著單單,喊去,頭發(fā)!單單的頭發(fā)!一夜之間,全部變白!

    單單苦苦笑了去。大哥二哥見狀,也不再去責(zé)怪他。單單把那10萬錢連同母親的骨灰都讓哥哥帶回老家。最后二哥說:“你先處理完你這邊的事情再回吧,我和大哥先去打聽打聽那妹妹的事!

    單單提著行李,像一個空殼的行者從家里搬了出來。

    碰到好心留宿的老牛大叔,也拒絕了去。單單執(zhí)意在房產(chǎn)中介租了個房子。

    他無心整理東西,蜷縮坐到地板上,偶爾抽搐著,彎曲著睡著了。

    單單的嘴巴無遮無攔地大張著,像響過的鞭炮、公路上的瀝青,原先紅潤飽滿的嘴唇,像木匠手里干裂的木材,涎水自口角流出來,流到耳邊,地上濕了一大片,像小孩子的尿液,腐蝕著單單的臉頰。日出日落,他仍是一動不動,更像一具僵尸,硬硬棒棒伸展著每一個細(xì)胞!黑夜的神靈伸出她那慈祥的手,像是要來安慰他那受驚了的神經(jīng),眷顧這可憐的人兒,抹去他眼角流出的淚水吧,他已經(jīng)睡了幾天幾夜了,不能再睡了,否則,他會死的。

    他沒有被子,他沉睡不醒,高燒纏繞著他。

    狂風(fēng)終于來了,風(fēng)神使勁搖擺它的嫵媚,把窗臺上的花盆哐啷哐啷吹到陽臺上,善良的閃電不斷鞭打著沉睡的單單。

    終于他身體動了動。

    他醒來了,深更半夜,黑燈瞎火,他起身想要開燈,又一下子栽倒在地板上,感覺四肢無力,頭很重很沉,整個身體像是被開水涮過一般,晃晃悠悠爬起來,又一頭載到地上。他緊貼著墻,像個嬰兒再站了起來。

    到處都黑黑的,從窗戶望去,下面漆黑一片。

    肚子饑餓難耐嘔吐個不停。他一口一口喝著自來水,眼神一動不動。他牙齒打顫,腿腳發(fā)軟,嘴唇干裂。他強迫自己站起來;琶χ姓移痂匙和錢包。他蹲著走下了樓梯,看不到一個店鋪……

    單單講到這里已經(jīng)泣不成聲,鳥兒摟住他的肩膀。他停下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許久許久,他又繼續(xù)說起來。

    他壓著要嘔吐的肚子來到珠江岸邊,走進(jìn)一家酒吧,要了兩盤點心,兩袋花生和一瓶加果可樂和三杯冰水。

    單單吃著吃著“咚”的一聲載到地上。

    酒吧領(lǐng)班經(jīng)理忙叫救護(hù)車,囑咐了工作人員幾句,就送單單到了醫(yī)院。

    發(fā)燒40度!

    單單在醫(yī)院昏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后,他沒有說話,默默聽著護(hù)士說著來龍去脈。他一個感謝都沒有說,劃了賬,就離開了。

    買了幾箱方便面和一箱子水,他把自己關(guān)起來,睡了吃,吃了睡,打發(fā)著這無聊的時光。

    轉(zhuǎn)眼就臨近春節(jié)了。消沉了許久的單單,終于打開窗簾,看到外面的陽光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終于走了下來。

    他給母親和兒子掃墓回來的路上,看到路邊一個個的算命先生。

    單單湊了上去,聽著算命先生在那胡說八道。人在六神無主的時候,乞求著那一點點騙人的安慰。單單被一個算命先生拉住,攤開他的手說道:“看你手相,命里注定會遇到貴人,必然會大富大貴!

    單單看著他那一張一合的嘴巴,苦苦的笑了笑,走了不遠(yuǎn),又折回過頭來問:“你在這個道上混了多久了?”“那可有年數(shù)了。”單單掏出20元錢,蹲下來說道:“你們這個道上,有沒有讓你們信服的人?”那人拿過錢想了想說:“聽說倒聽說過,好像在一德路旁邊,就是那個石室教堂旁邊,有一個“天知地知”,很出名的,聽說開價開的很高。”

    哦,一德路,以前去過的。單單起身欲走,回頭看包,不知道何時包被拉開了,手機(jī)不見了!

    一德路,兩邊擺滿了各種海鮮干貨,剛畢業(yè)時曾經(jīng)來過這里,總覺得當(dāng)老板無趣的很,日子日復(fù)一日的,現(xiàn)在看來特實在。

    單單有個同學(xué)的媽媽在這開店鋪,走了進(jìn)去,問道:“阿姨,阿姨,一適在嗎?”阿姨抬眼喊道:“一適,一適,有人找!薄罢l啊?”

    單單不出聲,一適伸頭又問:“誰?單單?單單,哦,下來了!币贿m喜出望外:“哥們,那陣風(fēng)把你吹來了?”單單不說話,一適見狀忙對阿姨說:“媽,我出去一下!

    兩人在陶陶居坐了下來。一適要了四個菜,見單單眼淚汪汪的,說道,“別太難過啦,人哪有長命百歲的啊。哎,這女人如此沒有教養(yǎng)!當(dāng)初勸你別急著結(jié)婚,那女人性格不好,太霸道,接觸上幾次就知道了。離就離了吧,人活著本來就累,再搞的自己整天生閑氣,何苦來?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單單說道:“我在那里干不下去了!币贿m說:“辭職也好。你看你把自己搞的干巴巴的,像我檔口里的干魚干蝦!薄拔叶疾恢牢視墒裁?”“當(dāng)年,你可是咱們班的才子啊,會好起來的。如果真的沒有地方去,就到我這里來,我這里正缺幫手呢。”單單看著一適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鏈說道:“人家說教堂就在這條路上,一路上怎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呢?”“哦,還要往前走,在左手邊,你走著走著,就能看到了!

    一徳路的空氣,并沒有因為神的存在而純凈,到處充滿著海鮮的腥味,貨車在路兩旁排的滿滿的,天空仍然灰蒙蒙雨淋淋的,偶爾一抹陽光從檔鋪間射過來,打在身上曖暖的,轉(zhuǎn)眼又飄忽而去。

    教堂!正對著單單的是一對巍峨高聳的雙尖石塔,高插云霄。石塔中間西側(cè)是一座大時鐘,東側(cè)是一座大鐘樓,還有四個大銅鐘,儼然是一種肅穆的宗教氣派。

    單單環(huán)顧四周幾圈,也沒有找到“天知地知”。

    走進(jìn)教堂,室內(nèi)的光線很柔和,也很安靜,裝飾簡潔,有一種骨感的優(yōu)美。堂內(nèi)是尖形肋骨高叉的拱形穹窿,所有門窗都是用較深的紅黃藍(lán)綠等七彩玻璃鑲嵌。這里的一草一木也沒有充滿神秘色彩,倒是十字架上痛苦的耶穌讓人心疼。

    這里有很多黑人,他們旁若無人的或念或跪或默默祈禱。

    單單跪在凳子上,望著耶穌,深情說道:“主啊,我叫單單,我犯下了如此大的錯誤,我不想請求母親寬恕我,我只想知道母親的靈魂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如何向我的父親交待,我六神無主,主啊,我真的錯了……”

    人越來越多,禮拜馬上開始,單單要繼續(xù)尋找,于是向耶穌跪拜。

    一摩托車?yán)妥姓f知道“天知地知”在哪里,他車著單單在胡同里拐來拐去,單單瞅瞅,感覺就在教堂的一個什么方位。

    門旁有兩個字:白底黑字,一個“天”字,一個“地”字,中間一個大大的陰陽八卦圖,門框上方卻是耶穌。門特別的大,寬寬的,有5、6位在這里排隊了,也許真的很靈驗。

    單單在小童的指引下,走了進(jìn)去。里面布置的很宗教,正面一個大大八卦圖直逼眼睛,背面是個耶穌的圖像,墻上一面是“指點迷津,心誠則靈”標(biāo)語,一面是各種各樣謝恩的小方旗。單單凝重著臉色。獻(xiàn)上供品,將100元錢塞進(jìn)功德箱,然后上香,求神,許愿。面前的簾子被小童慢慢拉開,露出一塊大大的玻璃,里面坐著一個人,衣服上寫著“咽夢”。小童說著這是“咽夢大師”的話就走了出去。

    現(xiàn)在,只有單單和大師。玻璃下方是一排簽,分為算命簽和改命簽。咽夢大師說:“施主,請捧簽!贝髱煹穆曇艉艿统痢螁尾粍,大師又問:“施主,我能幫你什么嘛?罪過啊。”單單說:“我想知道母親為什么就突然死啦,我想離開我工作的地方!贝髱熞藛螁蔚纳桨俗郑阋环,說道:“施主內(nèi)心大亂,老衲可以幫助施主,請押上你的誠信吧,罪過啊!

    單單感覺大師的聲音是如此的耳熟,愣了一下,趕緊放了200元。單單把手掌伸進(jìn)去,大師說道:“施主,先天后天的差異很大,左手生命很是旺盛,右手生命很是短暫,逢0是坎啊。”單單不明白,大師說:“30、40、50都是多災(zāi)多難,罪過!”單單突然問道:“那我能活多久?”“老衲眼拙,施主命中注定必有大起大落大風(fēng)大浪!”大師遞過來一張紙條,囑托道,“施主出去再看便是。”單單站起來,走了幾步,被大師叫了回來說:“施主請留步,施主還有一卦與眾不同,只是老衲不敢胡言造次!眴螁尾唤,問道:“大師但講無妨!薄白镞^啊,施主終生無子!罪過啊!

    單單靈魂出竅般看著大師,萬般不得其解。

    紙條上面是一幅畫。上面的裸體小人兒走在一條華麗寬廣的大道上,下面都是玻璃渣滓或是尖刀利器,前面又是懸崖峭壁,峭壁下面是用金銀珠寶鋪成的萬丈深淵,旁邊有一個綠油油的羊腸小山坡。小人兒深一腳淺一腳在金子上面走,畫面定格在小人兒收身回頭的一瞬間,旁邊寫道:“前方是絕路,希望在拐角!

    大師的用意單單看懂了一些,又似乎不懂,他怎么也看不明白小人兒為何裸體。大師的聲音為何這么熟悉呢?認(rèn)識單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