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紅酥手

    2005年5月的13號是個周末。

    下午將近五點的時候，紅彤彤見一個紅酥手的名字掛在網(wǎng)上，從不跟任何人說話，便覺新奇，就點了她�？墒歉�她連說了幾聲你好，對方卻始終置若罔聞。紅酥手的這份孤傲更激起了他的興致，于是想了一下，紅彤彤便把自己的名字給改了，叫了黃藤酒，再次登錄到了網(wǎng)上。紅酥手，紅彤彤說。黃藤酒，紅酥手馬上有了回應(yīng)。紅彤彤一看，立即就興奮了起來，就在電腦上敲上了滿城春色宮墻柳幾個字。紅酥手接下來就說了東風(fēng)惡，紅彤彤就接了歡情薄， 紅酥手就發(fā)過來一個落淚的小人頭，說，一懷愁緒, 幾年離索。 紅彤彤便也發(fā)過去一個落淚的小人頭，說，錯、錯、錯! 對過了這首釵頭鳳之后，紅酥手就一反常態(tài)，主動了起來，反問紅彤彤道，問君何方神圣？紅彤彤說，草莽家在北京，并反問道，請問您云游何處？紅酥手答道，小女子居于杭州。啊，紅彤彤來了詩性，嘆曰，君住運河頭，我住運河尾……紅酥手馬上和道，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河水！和罷，兩個人不由得都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巧，紅酥手說。緣，紅彤彤說。你信佛？紅酥手問。不，但是我聽說，紅彤彤說，佛教上講，兩個人擦肩而過，須得上世有五百年的修行。啊，那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聊天，紅酥手說，最少上輩子也修行了三百年了。沉默了一會兒，紅酥手又問，可問君貴庚否？紅彤彤便答，虛度四十有八。怎得就喜歡這首釵頭鳳？紅酥手問。紅彤彤想了想，說，同是天涯淪落人。講到此處，紅彤彤的心上忽生傷感，便動手把自己的名字又改了，變成了好男四十八現(xiàn)在還沒家——苦哇。沒想到，名字剛剛一改，便有一個叫火煉碧綠的找上來，說，你好。紅彤彤原本的心緒還在紅酥手身上，還在陸游和唐婉那凄切的愛情故事里面，于是便只顧和紅酥手繼續(xù)著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的賦和之中。沒想到火煉碧綠緊追不舍，繼續(xù)問，你的名字是真的么？紅彤彤有些不耐煩，就反問，什么是不是真的？你說你四十八，火煉碧綠說，現(xiàn)在還沒家。紅彤彤說，當(dāng)然是真的了，難道騙你有什么好處么？對方看了這話，笑了起來，說，那倒是。頓了一下又說，我們同病相憐吧�？戳嘶馃挶叹G我們同病相憐吧這幾個字，紅彤彤忙問，你也是單身？嗯，對方說。你多大？紅彤彤繼續(xù)問。對方說，我小你幾歲。紅彤彤就問她單身多久了，見對方回話說，去年年底辦理的離婚手續(xù)，紅彤彤趕忙就在電腦上敲上了緣分兩個字。火煉碧綠就問，什么意思。紅彤彤說，我正好也是去年年底離婚的，12月21號。上帝呀，火煉碧綠嘆道，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是呀，紅彤彤說，我也沒想到，要么我怎么說緣分呢。接下來，火煉碧綠又慨嘆了兩次上帝，慨嘆了兩次緣分。一次是她問他家住什么地方，他說住玲瓏路，她忙說，上帝呀，怎么會那么巧，我就住玲瓏路北面一點的紫竹橋！第二次是她問他做什么工作，他回答說，自由職業(yè)，專事文字寫作。她忙說，上帝呀，我是徹底的相信緣分了，天底下就有那么巧的事，我在雜志社做編輯！看著火煉碧綠敲在電腦上的文字，紅彤彤便也覺得十分的新奇，正應(yīng)了那句無巧不成書的老話。至此，紅彤彤就完全的忘卻了紅酥手，忘卻了他們關(guān)于釵頭鳳的話題，一門心思的和火煉碧綠一來一往火熱的聊了起來。在繼續(xù)問了對方諸如，身高多少，體重多少，孩子多大，興趣愛好若何之后，紅彤彤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調(diào)動了起來，同時大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于是就提出了想通話聊天的想法，對方也沒有遲疑，馬上就把電話號碼給他發(fā)了過來。電話里，他說她的聲音很好，她也說他的聲音很好。她問他是不是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他說不是，只是最近要搜集點素材，才進了聊天網(wǎng)站。她說她這是第一次，是同事們鼓勵她進來的，同事們說，你別老苦著自己了，到網(wǎng)上聊聊天，說不定還能遇上一兩個好朋友呢。他就說，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是么？她說，真是這樣么？的的確確，他說，你找到了一個可以信賴的好朋友。那天的電話，他們持續(xù)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在火煉碧綠辦公室里寫作業(yè)的兒子說餓了，咱們什么時候去吃飯呢！火煉碧綠對兒子說了寶貝兒，馬上馬上，咱們這就去馬路對面去吃小火鍋，才依依不舍的和紅彤彤說了抱歉，兒子的肚子已經(jīng)打仗了，兩個人才結(jié)束了通話。

    重新再回到網(wǎng)上的時候，紅酥手已經(jīng)不在了。只給他在窗口上留下了一個揮著手的小人兒。

    把名字又改回了紅彤彤沒多久，一個叫給你三條放胡的人就來和他打招呼。小姑娘吧？給你三條放胡問。哈哈，不是，紅彤彤說，我是猛男！對方發(fā)到網(wǎng)上一個笑臉之后，就不再說話了。紅彤彤不解他的名字作何解釋，于是接著問，你的名字什么意思？問了幾遍，見對方不理睬，就又發(fā)過去一連串的問號。給你三條放胡可能是被問煩了，就說，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紅彤彤說，是，絕對的猛男。男人你不知道給你三條放胡是什么意思？給你三條放胡說，三條，你沒有哇？豬！紅彤彤在被罵了之后，才醒悟過來，知道了什么是三條。是不是太赤裸裸了，老兄？紅彤彤問。什么叫網(wǎng)絡(luò)？這回給你三條放胡倒是沒有不理睬，也沒有罵紅彤彤，而是很耐心的說，網(wǎng)絡(luò)玩兒的就是赤裸裸，玩兒的就是直截了當(dāng)�？吹侥愕拿�字，紅彤彤問，有找你的么？廢話，給你三條放胡說，當(dāng)然有了，沒有我能老在這兒呆這么。不信你改個名字試試，看看有沒有上鉤兒的……抱歉，不跟你聊了，我這兒有咬鉤兒的了……

    結(jié)束了和給你三條放胡的對話，紅彤彤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猶豫了片刻，還就真的按照給你三條放胡的建議，試著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欲火無涯。等著看效果的過程中，紅彤彤看到了一個名字叫夫妻的，覺得奇怪不解，便忍不住點了，問，你好。之后還想說，你的名字什么意思，字都敲到了屏幕上了，忽然想到了剛才給你三條放胡的教訓(xùn)，就忍住了，沒發(fā)。你好，夫妻馬上回過話來，說說你們的情況。說說你們的情況？看了這句話后，紅彤彤不知何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說，我們，一般，說說您的。我們夫妻，我一米八五，一百七十斤，每次三十分鐘以上，她一米六三，胸大，白，一百一十斤，夫妻說，我們不愿意在家里，一般都在賓館，費用AA，你們呢？什么亂七八糟的，看了夫妻的話，紅彤彤感到摸不著頭腦，更不知道作何答復(fù)，于是便再次找到了給你三條放胡，說，麻煩你，有問題請教。接著便把剛才夫妻的話粘貼給了給你三條放胡。夫妻，或是互換，叫這個名字的，一般都是互換夫妻。給你三條放胡說，明白了么？紅彤彤似乎是明白了，試著說，就是——就是，我的老婆跟他，他的老婆跟我？對，給你三條放胡說，對，就是這樣，互換過夜。有這樣的事？紅彤彤問。我不是跟你說了么，給你三條放胡說，這網(wǎng)絡(luò)就是赤裸裸，就是直截了當(dāng)，還有兩男征一女的、兩女征一男的、一男一女征一男的、一男一女征一女的，五花八門，什么都有，尋求刺激唄。紅彤彤說了句我的媽呀之后，結(jié)束了和給你三條放胡的對話，再看和夫妻的對話欄，夫妻已經(jīng)又連續(xù)把好多的問號敲了上來，問紅彤彤這邊的情況。紅彤彤把手放在鍵盤上停留了半天，就只打出了抱歉兩個字。

    把名字改作欲火無涯之后的第二天，一個叫放夢歸去的上來和紅彤彤說話。

    你好，放夢歸去問，你多大？多高？多重？48，175，135，你呢？紅彤彤問對方。比你大，放夢歸去說，是你大姐。大姐好，紅彤彤說，并且把一支花獻給了放夢歸去。放夢歸去發(fā)上來一個笑臉之后，就跟紅彤彤要郵箱地址。紅彤彤有些莫名其妙，一面給她郵箱地址，一面問她要郵箱地址做什么。放夢歸去沒有回答，只是一再確認，說，你再核對一下，地址沒錯吧。紅彤彤有點不耐煩，說，跟你說了，沒錯，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呀。放夢歸去沒有生氣，也沒再說什么，幾分鐘過后對紅彤彤說，我給你的郵箱里發(fā)了一張照片，我的，你看看。紅彤彤沒有想到放夢歸去會發(fā)過一張照片來，就趕忙打開郵箱，然而，叫他更沒想到的還在后面，當(dāng)他把郵件打開，一張裸體照片竟然轟擊了他的眼簾。照片上的女人站在自家的衣柜前，一絲不掛，并且照片的像素數(shù)足夠大，以至于把照片放大了，那女人身上每一處細節(jié)都能看的極為清晰。正當(dāng)紅彤彤把目光在她光滑的身體上流連的時候，放夢歸去忽然問，看到了么？看到了，紅彤彤說。怎么樣？嗯，紅彤彤說，好！我夠白么？放夢歸去問。嗯，紅彤彤答，挺白的。我的奶子怎么樣？挺實么？放夢歸去問，夠大嗎？紅彤彤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她照片的胸口上，沉了一會兒回答說，嗯，真夠挺實的，真夠大的。從她的胸說開去，接下去他們說了好一陣子關(guān)于男女的不同和體會，諸如興奮點，諸如高潮，諸如習(xí)慣和動作什么的，在她的引領(lǐng)下，他敞開了心中的禁錮，把一向難以啟齒的言語，通過鍵盤，通過屏幕，通過網(wǎng)絡(luò)輸送給了對方。說到怦然心動之處，放夢歸去給了紅彤彤一個電話號碼，紅彤彤就把電話給她打了過去。接通電話，放夢歸去先是一陣讓男人心驚魄動的笑，在這笑聲里，紅彤彤感覺自己像是被托舉到了一匹烈馬上面，任怎么勒，任怎么拽，再難以把持。很快，他們便在電話里約好見面。

    見面的地點選在了放夢歸去的家。起初，她說去他家，說他有車，順著四環(huán)一會就到。紅彤彤考慮到自己一個樓住的都是老街坊，自己離婚了，忽然帶一個女人回去，怕被人們看見之后在背后偷偷的議論，因此，紅彤彤就提出來去放夢歸去那里。你那里是別墅，相對獨立，又正好你先生和孩子不在家。紅彤彤說完之后，放夢歸去思忖了片刻同意了。于是兩個人約好了在地鐵的四惠站相見，放夢歸去說她開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車號是4689，紅彤彤把車號記在了一張紙上，說他穿一件紅色的夾克衫，戴眼鏡，并問要不要手里再拿一張當(dāng)天的北青報作為接頭暗號？放夢歸去說你最好再戴上一個大口罩和一副黑墨鏡，你真討厭！你敢說我討厭？紅彤彤說，你等著，一會兒見了面有你好瞧的！

    放下電話，紅彤彤趕緊奔了地鐵，并且一路上腦子里飄飄忽忽的仿佛置身于飄渺的浮云之上，心里頭麻酥酥兒的感覺是幾分激越幾分難耐，渾身上下的血管被激涌著的血液充斥的滿滿的，時不時就有一股股潮涌，轟然而至，襲上心頭。紅彤彤自己也不明白，一個沒見過面的，甚至還是虛幻中的放夢歸去，怎么會叫自己產(chǎn)生這么大的沖動，甚至把自己曾經(jīng)是初戀時候的那種感覺給再現(xiàn)了出來。

    不過，當(dāng)他走下了地鐵之后，他原本輕快的腳步忽然的就放慢了下來。他原本沖漲起來的腦袋被列車帶起來的涼風(fēng)吹得略微有了一點清醒。他才第一次正經(jīng)的意識到，這放夢歸去只不過是網(wǎng)絡(luò)上的一個虛幻。網(wǎng)絡(luò)上有各種各樣的玩笑，有各種各樣的惡搞，有各種各樣的欺詐，這萬一是一個騙局呢？這萬一是一個圈套呢？想到這里，紅彤彤停住了腳步。第一輛列車在他的面前停下來了之后，他沒有上，他的腦子里想象著放夢歸去的裸體照，想象著進到她的車里之后，她也許會直接把車開到了一個什么黑暗的地點。第二輛列車在他的面前停下來之后，他依然沒有上，他的腦子里回味著放夢歸去的笑聲，想象著進到她的家中之后，她的一聲唿哨，也許會有幾個彪形大漢將他像抓小雞子似的拿下。不過，當(dāng)?shù)谌�輛列車在他的面前停下來了之后，他還是很果斷的登了上去。在飛馳的地鐵列車上，他的腦子飛快地排列組合著一會兒即將出現(xiàn)的幾種可能性，這些可能性的出現(xiàn)他將如何應(yīng)對，并且，在列車到達四惠站之前，他還想好了在出站的時候，要脫掉紅色夾克，要在人群后面冷靜的觀察，確保萬無一失之后，再和放夢歸去聯(lián)絡(luò)等對策。然而，這些對策一個也沒用。隨著人流來到地鐵站的門口時，一輛車號為4689的白色桑塔納正停在那里，而放夢歸去就站在門的邊上，笑吟吟的沖了他招手。不過，進到放夢歸去家的別墅，當(dāng)那扇大鐵門咣當(dāng)一聲關(guān)閉了的那一刻，紅彤彤還是在心底產(chǎn)生了一絲緊張，他惶恐的朝了那扇大鐵門看了又看，在來到放夢歸去的臥室時，他也禁不住左右環(huán)顧，試圖解讀柜子、屏風(fēng)、窗簾的后面以及床底下所潛在的玄機。好在放夢歸去很快的就脫去了衣服，讓那對奶子高聳著，把一個很炙熱的身體貼在了他的身上。

    事畢之后，他說，謝謝你，謝謝你給我的這份信任。她也說謝謝你，謝謝你給我的這份信任。兩個人相互感激的話語，就又使雙方的熱血開始了新一輪的沸騰，這次紅彤彤的心徹底放開了，這次他是按照放夢歸去在網(wǎng)上告訴他的方式和手法進行的，果然他和放夢歸去就像被托舉到了云端一樣，在一陣眩暈之中徹底的失去了自我。

    恢復(fù)平靜之后，紅彤彤睡著了。一覺醒來，放夢歸去已經(jīng)做好午飯，一個紅燒帶魚，一個炒肝尖兒，一個雞蛋黃瓜正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兒，在廚房里等著他。紅彤彤這個時侯，真的感到自己的肚子里面已經(jīng)空的什么都沒有了，于是他咂摸了幾下嘴，立即就端起了放夢歸去遞給他的碗。不過，就在他把一塊帶魚和著一口米飯放到嘴里咀嚼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放夢歸去并沒有動手中的筷子。你，怎么了？紅彤彤停住咀嚼，問。不餓，放夢歸去說，不想吃，只想跟你說說話。紅彤彤停頓了片刻，之后把嘴里的東西咽了，放下筷子和碗，說，嗯，好吧。放夢歸去就起身坐到了他的懷里，隨著一聲嘆息，兩行熱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摟著放夢歸去抖動的身子，紅彤彤才知道，原來生活在別墅里的人，也并不都幸福。我們是再婚，放夢歸去說，再婚快三年了。我不隱晦，我找他是因為他成功，他有錢，他有這么一套別墅�？晌胰f萬沒有想到，我成為了這座別墅的女主人，是要用我的女兒做代價。從放夢歸去的哭訴中，紅彤彤知道了，再婚的時候，放夢歸去的女兒是一個漂亮的大學(xué)生，剛滿21歲。從放夢歸去的哭訴中，紅彤彤還知道了，婚后不久，她的男人就霸占了她的女兒，并且跟她說，我和你再婚，主要就是看中了你的女兒，這樣吧，你可以談條件。你跟他談條件了？紅彤彤問。嗯，放夢歸去說，談了。這座別墅的產(chǎn)權(quán)歸我，汽車產(chǎn)權(quán)歸我，另外，我有權(quán)利找人，找男人。紅彤彤把放夢歸去推起來，叫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繼續(xù)吃飯。端起飯碗來，再看一眼放夢歸去，紅彤彤忽然想起了一個網(wǎng)友前幾日發(fā)過來的一段笑話，笑話的名字叫《好懸》，說：老王提前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老婆和單位書記偷情，嚇得老王趕緊跑回單位。嘆道：好懸，差點被領(lǐng)導(dǎo)發(fā)現(xiàn)早退！另附一篇姊妹篇叫《原諒》，說：老王知妻與領(lǐng)導(dǎo)不軌，怒找領(lǐng)導(dǎo)妻，領(lǐng)導(dǎo)妻氣極：咱們上床報復(fù)他倆。事畢領(lǐng)導(dǎo)妻：我還氣，再報復(fù)一次！一連三次，老王跪倒趴下告饒：求求你了，我已經(jīng)原諒他們了……想到此處，紅彤彤差點把飯給噴出來，放夢歸去問他得什么喜帖子了，值得那么高興？紅彤彤就愈加的大笑不止起來。好在飯后，放夢歸去只纏了他一次，如果向《原諒》里寫的那樣，再報復(fù)一次兩次的，紅彤彤肯定也該跪地告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