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孤女
作者:海邊老狗      更新:2018-03-21 00:10      字?jǐn)?shù):4212
    蓉蓉起身拉門探出頭來望,天色已擦亮,香爐旁有兩個男丁正打盹兒。蓉蓉小心推開東廂房,驚得蓉蓉“啊”出聲,似空蕩蕩的大倉庫,那老祖母穿戴壽衣人頭卻對著房門。蓉蓉走不動,招手黃鼠狼過來,蓉蓉跟在身后,從老夫人床前過去,朝房內(nèi)搜去。房間除了幾個空蕩蕩的柜子,就是四、五盞燈亮著。房角有一黑布蓋住的東西特別辣眼,黃鼠狼掀開黑布,露出棺材,黃鼠狼又掀開棺蓋,里面鋪有金縷玉被、待拆開的花椒香料、蟬形玉琀玩物等。

    院中的家丁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睛,見老祖母門內(nèi)一額眉高掛模樣怪異人正伸頭雙眼來望,頓時嚇得喊著:“有鬼啊——”跑去老爺處拍門叫人。

    蓉蓉翻箱倒柜喊著“童童”,就差點掀開地磚了。那蓉蓉恐有暗室便去拍墻,并未發(fā)現(xiàn)。老夫人安詳?shù)靥稍谝粋大床柜上,頭對著門口,腳下香煙繚繞。

    兩個家丁正拿著棍棒撞進(jìn)來,只聽郭老爺在門外說:“私闖宅院,給我照死里打!”那家丁素來聽得張家人兇悍,也不敢太蠻力,蓉蓉拿起一碗水潑到家丁臉上,說道:“淫賊,你把童童藏在了哪里?”郭老爺說:“郭順,殺了這個淫婦,明天我出費用送格格到日本去!比厝卮蠛纫宦暎骸肮,我過去待日不薄,你敢!”另一家丁,蓉蓉并不認(rèn)識,只聽他說道:“這是老姨奶奶的冥堂,容你糟蹋。”郭順說:“少與他廢話,抓了他送官府。”

    蓉蓉拔出手槍說:“我再說一遍,童童在哪里?讓你先知道這里面是什么?”蓉蓉性子暴躁舉槍就朝地上開,又上了膛對準(zhǔn)郭順腦袋,郭順說道:“童童沒來過這里,亂殺無辜又怎說法?”蓉蓉翻轉(zhuǎn)身來說道:“你呢?”家丁回頭看了一眼,蓉蓉見郭老爺也正舉槍對著黃鼠狼,家丁嚇得跪下說不出話。郭老爺也朝地上開了一槍,接著從門口用腳一挑,郭順接了長棍說:“童童,童童在后邊——”郭順謊言乘機打落蓉蓉手槍。郭老爺把黃鼠狼也趕進(jìn)去說:“你一個野人,最后放聰明一點,這是我們兩家子的事情。你若插手你也死。”

    黃鼠狼不想傷害誰,便坐在椅子上,兩手一攤,說:“恩怨放下,人命要緊。你們最好去外面打,以免耽誤了你家老夫人靈魂升天!惫蠣斦f道:“我都說沒有見!你卻逼我動槍。今天與你們張家,老賬新賬一起算!

    家丁拿一把菜刀朝蓉蓉劈來,黃狐狼用手拽住摁到地上道:“你不想陪葬就快離開!”黃鼠狼說完離開想到:“他們會不會也玩活祭?”蓉蓉拿起飛刀就扔,郭老爺連開兩槍,蓉蓉拿起香燭就扔過來,兩人扭打在一起,只聽郭老爺說:“我還打不過你一個小腳女人嗎?”黃鼠狼拽住那咽氣的人扔在地上,黃鼠狼又踹了一腳床到空處,掀起床板,那郭順忙跪下去接老夫人。老祖母床內(nèi)裝有一個鐵皮箱子。黃鼠狼說:“蓉蓉,箱子!”

    郭老爺拿了一把煙灰撒到黃鼠狼臉上,黃鼠狼雖然睜不開,聞著氣味一只手插進(jìn)郭老爺?shù)谋强,頓時血流兩行,蓉蓉拉出箱子。黃鼠狼說:“說!鑰匙在哪里!信不信我手指頭插進(jìn)你的眼睛里去!惫蠣斦f:“沒有!”黃鼠狼說:“開槍!惫蠣斦f道:“我說,我說,在抽屜里!惫蠣斈贸鲨匙,蓉蓉?fù)屵^來打開,里面還有個塑料袋子,沒有封口,繩子扔在一邊,蓉蓉雙手發(fā)抖,一件紅色的小棉褲露了出來,連忙抽去袋子,童童!是童童!嘴巴用針線縫了,滿臉青紅,蓉蓉嘶聲哀哭,黃鼠狼說:“蓉蓉,走——”黃鼠狼抱著童童,又扔過去蠟燭到棉被上,拉起蓉蓉就走。

    那郭老爺連忙滅了蠟燭,追到院中,舉起槍說道:“你們敢走一步,我就開槍,看我如何一槍兩鳥。讓你去見你辮帥親爹去,還大伯,呸,他是你親爹,還有你手里的這個童童,明明是野種,非要下嫁給我堂侄,6個多月就生孩子,還早產(chǎn),是招死吧?拿我郭家軟弱好欺負(fù),欺負(fù)我女兒,堂堂王后被你欺負(fù),你去死吧,你既是我郭家的娼婦,也是張家的逆賊,剪頭發(fā),你張家就是辮子軍,孽障,兩家都不容你!比厝卮蠛耙宦暎骸奥_槍!你可以打死我,但童童不行,她與大人無關(guān),當(dāng)年這孩子的名字還是老祖母取的,老祖母就在里面躺在,你不能傷天害理。”郭老爺說:“你早就該死了。一會這樣一會那樣,你自己裹著小腳還想找革命軍,我侄子才看不上呢!

    蓉蓉把孩子放在地上,轉(zhuǎn)過身來說道:“郭淫賊今天索性把話說清楚,我與你堂侄兒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未曾得罪過你,童童更不認(rèn)識你,你這是為何?”郭老爺說:“今天我讓你死個明白,你的父親**公子,搶走了老祖母的義女,那是我的女人,害她32歲不到就命喪黃泉,難道不應(yīng)該有人來償還嗎?”蓉蓉說:“你是想讓童童做祭品?”郭老爺說:“是!”蓉蓉說:“你放了童童,我來陪你家老祖母,行不行?童童是個孩子,與仇恨沒有關(guān)系!”

    黃鼠狼見拖下去沒有一點好處,估計地方官兵就要來了,便提醒蓉蓉快走,我這里有飛刀,蓉蓉說道:“我死不足惜,黃鼠狼,殺了他。”郭老爺見蓉蓉不求饒,便舉起手槍。同時黃鼠狼也扔出了飛刀說:“你老舉起那玩意干什么,是你的本事嗎?怒了——”那郭老爺對著童童扣動手槍,打在蓉蓉的腳上,黃鼠狼連續(xù)扔了飛刀,正插在郭老爺?shù)母共,那蓉蓉氣不過,見郭老爺爬起來還要撿槍,便跳上去摁住郭老爺,拔出飛刀,挖出他的眼睛,踩在地上,說道:“你這淫賊,我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痕!秉S鼠狼說:“快走!比厝仄宦犈苋シ績(nèi),見大少奶奶掛在房梁上,凳子踢歪,蓉蓉扶起凳子,讓大少奶奶墊上,黃鼠狼說:“走——!比厝卣f:“童童有上天保佑會活的——”

    黃鼠狼抱著童童飛快到了藥鋪,人家不給治療,婉兒與姜蝦紅剛好也追他們到這條街上,聽說有人放槍聲,便跑了過來。婉兒見童童整個嘴唇都爛了,便背上童童飛快來到醫(yī)院,說道:“快點救這個女人——”醫(yī)生說道:“是女孩,幾歲啦?”婉兒說:“你眼瞎嗎,估計不出來幾歲嗎?”蓉蓉也跟了上來,忙說:“四歲半,對青霉素過敏!秉S鼠狼見蓉蓉腳上流血,鞋子都染紅了,可蓉蓉說自己家里有藥不用醫(yī)生看。那姜蝦紅趕緊站過來說:“我給你擋住,你脫吧,沒什么丟人的!比厝赝崎_說:“滾開——我說不用就不用!”蓉蓉坐在石凳上,一手抓下假發(fā)頭,露出光頭,朝垃圾桶投擲過去。

    醫(yī)生說道:“誰是家屬?”蓉蓉?fù)u搖頭,卻指著婉兒說:“她——”大家看不懂蓉蓉在說什么,以為她受了刺激,婉兒問道:“人怎么樣?”醫(yī)生說:“先處理傷口,再灌腸洗胃,然后做縫合手術(shù)。她有服用安眠藥,你們可知道?”婉兒說:“被人欺負(fù),誰都不知道詳情,你們快救治!比厝卣f:“我回家去拿錢!秉S鼠狼說:“我送你過去吧?他們會不會這么快來抓人?”

    蓉蓉并沒有往家里走,而是來到張大帥的養(yǎng)馬場,她現(xiàn)在才明白,大帥的軍隊是辮子軍,唯獨允許她不留頭發(fā),他對婉兒又是極其疼愛的,F(xiàn)在軍隊歸又歸了張元亮管,可叫了一輩子的爹卻是他叔叔,如果估計不錯的話,現(xiàn)在軍隊已經(jīng)轉(zhuǎn)讓了。這是馬場,蓉蓉喜歡的馬兒也不見了,只剩下還沒有搬完的馬料與一些等待宰割的老弱病殘。蓉蓉坐在一個鍘刀上,黃鼠狼也坐下說道:“這是上古的鍘刀!比厝?fù)崦襄幍墩f:“沒想到你也認(rèn)識它?”黃鼠狼說:“當(dāng)然,我們國家多了去,我上下走了三千年,以為鍘刀不見了,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了。”蓉蓉說:“是不是很親切?”黃鼠狼說:“是啊,它有個很好的名字,叫三里刀。是一個叫山里的工匠打造的工具,正好它也有三個把手,一個是正面的,兩個是側(cè)面的,還有三種不同的刀鋒,”蓉蓉問:“你們都是用來干什么?”黃鼠狼說:“看大小,用來加工韌性的東西,也可以用來殺人與自殺!比厝卣f:“哦,你們都是怎么自殺?”黃鼠狼說:“把頭伸進(jìn)去,握住側(cè)面把手,不就可以了。你也想自殺?”蓉蓉說:“想與不想有什么區(qū)別?”黃鼠狼說:“我們法國有規(guī)定,自殺者必須先遞交說明文書,交上作品,然后排隊,眾人來跳舞為你送行,才可以自殺!比厝卣f:“什么作品?”黃鼠狼說:“就是時間分配表,你不懂。那是美麗的作品!

    蓉蓉指著后面的柴火說:“我喜歡火,我不喜歡鍘刀。你見過熊熊烈火嗎?”黃鼠狼點點頭說:“你腳還在流血呢!比厝卣f:“你親自點燃過熊熊烈火嗎?”黃鼠狼搖搖頭說:“你想放火烤腳?”蓉蓉說:“你覺得我漂亮嗎?”黃鼠狼又點點頭說:“漂亮。配上火焰更漂亮?”蓉蓉說:“如果有來生,我晚生上二十年,你娶我行嗎?”黃鼠狼說:“我不是太懂,會吧!比厝卣f:“你可憐我才這樣說,是嗎?”黃鼠狼說:“不就是一個娶嗎,也沒有這么多事情?”蓉蓉說:“我恨了一輩子,就是放不開了!秉S鼠狼說:“你別哭,他有錯在先,綁架人是死罪!

    蓉蓉突然跪在黃鼠狼面前說:“我想托付你一件事?童童。”黃鼠狼說:“你不要跪,我不喜歡。童童會沒事的,醫(yī)生都說了。”蓉蓉站起來說:“我想走了,走到一個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想把童童托付給你?”黃鼠狼說:“你跟著我們回法國吧,在上古遙遠(yuǎn)的地方。估計明天婉兒姐姐就得發(fā)令要離開這里了!比厝卣f:“你愛婉兒?”黃鼠狼說:“愛,我們男人都愛天下所有的女人,也包括你,不要難過了,快回家吧,我與婉兒姐姐是同一個螞蟻族,法國人。”蓉蓉說:“你聽我說,我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把童童托付給你,可否?”黃鼠狼說:“嗯,我們會安排的,我們法國有撫養(yǎng)孩子的模式,與你們不同。”蓉蓉說:“你不用擔(dān)心,她不用你撫養(yǎng),我已經(jīng)托付給婉兒,她沒有反對,我就當(dāng)她答應(yīng)了!秉S鼠狼說:“我能幫你什么,你直接說,好嗎?”蓉蓉說:“不,等童童長到16歲,你娶她——”黃鼠狼說:“我們國家不是這樣規(guī)定的!比厝卣f:“你就答應(yīng)我吧——”黃鼠狼說:“我們國家是母性王國管理國家制定,每個人都是分工明確,共產(chǎn)社會,各自奉獻(xiàn),不存在結(jié)婚這回事!比厝卣f:“你在說謊,既然不知道這回事,為何你也很懂我的話?”黃鼠狼說:“說來話長。我本來是黃鼠狼,有一戶人家把我切了取出心臟安插在一個生病的小伙子身上,就是現(xiàn)在的我了!比厝卣f:“好吧,我不逼你了,如果能娶的時候就娶她?如何?”黃鼠狼說:“我不能答應(yīng)你!比厝卣f:“好吧,你回去吧,我在這里一個人靜一會!秉S鼠狼說:“嗯。”

    黃鼠狼順手牽了一只老馬,看馬的人見蓉蓉點頭,也沒有出聲。黃鼠狼當(dāng)走到上坡路回頭看時,那蓉蓉已經(jīng)躺在地上,全身血淋淋的,那看馬的人在喊他下來,黃鼠騎馬急速轉(zhuǎn)了回來,那看馬的人說:“我聽見大小姐慘叫一聲,就過來了,他切了一只腳,他不讓我靠近,又猛地把另一只腳也擱在鍘刀口上,就摁了下去。”蓉蓉躺在鍘刀一邊,兩只腳在另一邊,蓉蓉痛苦地睜大了雙眼抽搐著,黃鼠狼抱住她,說:“你這是干什么?我?guī)闳メt(yī)院?”蓉蓉說:“不——你怎么又回來了,記得娶童童——,快走,不走我放火了。”黃鼠狼一聽,火是他最忌諱的,黃鼠狼跳上馬,蓉蓉打著火機,熊熊烈火燃燒起來,黃鼠狼一見,拔腿策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