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麗的謊言倔強(qiáng)的淚 (2)
作者:
蘇曼凌 更新:2017-08-18 20:42 字?jǐn)?shù):2986
他有些傻了,知道自己顧此失彼,撿了桃子丟了玉米,最終什么都沒有得到。
那身嶄新的西裝因為在醫(yī)院整晚的**,已經(jīng)面目全非。
只可惜,那個凌意抒對自己若即若離,猶如一個失去靈魂的人。
她與他,仿佛從來就沒有過什么交集,只要她不再記恨他當(dāng)年的魯莽,就是謝天謝地了。
她走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回,似乎與他毫無瓜葛。他雙手插在腰上,想吼一句,真的沒有瓜葛嗎?別說什么我欠你的,只不過是個傷疤;而你,卻可能耽誤了我一輩子的幸福!
事實證明,粱佑文確實走了桃花運。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那大奔載著自己的女人離去,另一輛大奔又載著一個優(yōu)秀的女人撞了過來。
這個徐婭非但美麗,而且善解人意。她并沒有責(zé)怪粱佑文爽約,而且用了世界上最甜膩的聲音和他說:“沒有關(guān)系,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了不得已的苦衷,否則絕對不會不來。這樣,明天我們再去一個地方……”
他忽然覺得幸福起來,心,這么多年難得的溫暖起來。
他與徐婭終于能在一個地方會面了,這里是后海。北京這么大,畢竟不是每個地方都可以涉足的,深夜的后海,充滿了迷人的醉意。
先有什剎海,后有北京城。歷代的高僧們在這里修寺建廟,而王公大臣們則在岸邊選址筑府造園,名人們也紛紛遷居湖畔,開始了后海邊上最初的水岸生活。
這里本來是市中心,由于精心的營造呈現(xiàn)出了一份特有的雍容和寧靜,但是卻仍然少不了都市的繁華和喧鬧。酒吧也很有特色,面積不大,卻風(fēng)格各異,經(jīng)常能看到希奇古怪的藝人們拿著各種各樣的樂器當(dāng)街忘情地演奏。
這是個月光流淌的夜晚,周圍到處是呢喃的情侶,歡聲笑語不時從閃爍的霓虹燈下飄出來,偶爾一陣顫抖的搖擺音樂響起。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久都沒這么浪漫了。渾身頓時感覺有種久違的萌動涌出,正忍耐著,徐婭朝一片燈火一指,他抬眼望去,那家酒吧的名字叫做“夜色闌珊”。
看著這名字,就讓人心理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沖動,看來久居國外的女博士眼光和品位的卻不俗,也的確開放。
這酒吧非常特別,天花板上的燈一片妖嬈,桔色和紅色相嵌,招搖地晃動著的眩目的色彩,只是光打得很暗。旁邊的墻壁上隱約掛著一幅超凡藝術(shù)大師畢加索的仿真畫《吉他》,但是,所有的人都悠閑地低語,并沒有想象中的混亂不堪。
徐婭選了一個大沙發(fā)坐了下去,他坐在對面。這個位置,正好看到對岸那一片滾動著的閃現(xiàn)的字幕:情感部落。
徐婭的身材嬌小動人,坐在寬大的沙發(fā)上,整個人都陷了進(jìn)去,更顯得纖細(xì)單薄了。
這個酒吧,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使人覺得人生最愜意的事情,就是在香風(fēng)亂墜的咖啡和紅果酒中淺淺漂浮著,永遠(yuǎn)都不愿意清醒過來。
“夠小資吧?”徐婭笑得象花一樣。
他有些尷尬地點頭,無法掩蓋自己陌生的感覺?磥矶际屑拍哪心信拇_需要一個釋放的地方,這里有著各種各樣的選擇,可以把自身的郁悶一骨腦傾灑而出。
“聽說這個酒吧是著名的***酒吧……”
“。俊彼读,看到徐婭一臉壞笑,本能地感覺出她在向自己暗示著什么,心里不由飄忽起來。
“哈哈哈……你臉紅了……”在他近處的徐婭似乎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生疏和客套,口中咖啡差點沒有噴灑出來。
“很可笑嗎?”他很不自然地看了看周圍,似乎每個人都沉浸在自我陶醉和情緒的舒緩中,沒有人注意這里。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彼c了點頭,“就憑這意境,就讓人想入非非了。古人都可以一舒情懷,何況是現(xiàn)代人,根本不必要掩飾自己的情感……”
“徐副董果然語出不俗,情趣高雅,我倒是慚愧了……”他暗自想著,女博士就是名不虛傳,學(xué)識淵博,對古典詩詞還有研究。
“請叫我徐婭……或者婭……”她搖了搖頭,“大家都是朋友了,何必這么拘束?”
“說得對!”他自嘲地笑了笑,“徐婭……看來是我老成守舊了……”
她忽然對他說:“我們喝點酒吧!墨西哥的龍舌蘭怎么樣?”
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根本就沒有了自我,每當(dāng)看到她那雙復(fù)雜的眼睛,就覺得自己象著了魔一樣,靈魂隨著她的喜怒哀樂漂游。
“生活是苦澀的,而您的龍舌蘭卻不是!沒聽到過這句廣告詞嗎?”她邊說邊朝侍者揚了揚手。
于是很快面前就倒?jié)M了嗆人的烈酒,他有些奇怪,面前這個事業(yè)如日中天的女人臉上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寂寞和傷感。幾口酒下肚,立即覺得腸胃一片灼燒的感覺。
“我討厭錢,那么多錢有什么用?我只想要一份被人體貼,被人關(guān)愛的感覺,難道這也算說奢望?”
“和大街上的乞丐比起來,你知道你有多么幸福嗎?”她的頹廢讓他不解,早上起來,穿過一個胡同的時候,還看到個失去雙腿的乞丐正艱難地爬行,那萎縮的肌肉猙獰而可怕,襤褸的衣杉沾滿了飛揚的塵土。他給了那乞丐一張百元鈔票,看到乞丐的肩膀因驚訝地激烈地抖動,他心里更充滿了傷感。
“幸福是什么?我從來就不曾擁有過,我……不明白……我為什么就不能擁有……”
“泰戈爾說過,幸福這東西就象星星一樣,黑暗是遮不住它們的,總會有隙可尋……”他不明白為什么物質(zhì)的富足滿足不了她的情感。
“可我只看到黑暗,我周圍的人為了錢而瘋狂,我的男下屬整日里象蒼蠅一樣圍著我亂轉(zhuǎn),他們有幾個是真情實意?他們不過都在想著我的錢而已,我非常恨錢,你知道嗎?”她惺忪迷離的眼神泄露了她外強(qiáng)中干的軟弱,比起錢來,這世界上確實有很多她不能擁有的東西,比方快樂。
“失去了才往往會覺得更可貴……婭,你需要找個男人愛你……”
“哈哈哈……所見略同……連你也覺得我缺少一個男人?”徐婭吃吃地笑了起來,臉上全是無奈和傷痕,“你呢?你愿意愛我嗎?”
他怔了一下,噎住,感覺自己和無法和她跳躍的思維統(tǒng)一起來。徐婭低下頭,又一杯一杯地喝了下去,性感的嘴唇帶著女性特有的香氛,朝他漸漸湊過來。
他感覺視覺有些模糊,胸中有一股火熱和力量,正漸漸撐起一個氣球,整個人因此而膨脹起來。
他飛快地舉起一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并掙扎著起身。與其說去洗手間,還不如說是逃避這讓人窒息的逼近。因為徐婭的頭已經(jīng)慢慢靠向他的肩膀,外人看上去,是一對極其親密的情侶。
“知道嗎?這種喝法才叫做酗酒……不叫暴飲,要喝就要喝得盡興……”她依舊自言自語,雖然他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了。
他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在飄忽,一根根參差不齊的透明水晶管砌起來的門簾仿佛就是衛(wèi)生間的入口。他有些不敢確定,自己在做些什么。難道因為身邊太久了沒有女人,已經(jīng)失去一切敏銳和抵抗力?
徐婭真的喝多了,他抱起她軟綿綿的身體,輕輕地放在駕駛座旁邊的座位上,自己開起了那輛大奔。
如果不是他一出酒吧,這七百年前元大都的古老水域上空吹來了一陣清風(fēng),讓他頓時在燈紅酒綠的迷醉中清醒了過來,恐怕他此刻也無法再去享受駕駛那輛耀武揚威的“大奔”的愜意了。
眼前這個女人,在第一次和他喝酒的時候,居然毫不理會對方的感受,果真讓自己喝得爛醉如泥,放心把自己的一切交給這個男人擺布,明顯了說明了她對這個男人的信任。
“停車!”忽然有人喊,原來有交警在路口,他心里一沉,看徐婭已經(jīng)歪倒在座位上不省人事了。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新的交通法剛剛執(zhí)行不久,正愁沒地殺雞儆猴。
于是,這一夜,沒有浪漫,沒有***,甚至任何旖旎都來不及享受。他和她,一個風(fēng)華正茂的律師和一個房地產(chǎn)界的女精英居然在市公安局第十三交警支隊呆了一夜。
酒后駕車,根據(jù)對血液酒精濃度的檢測,處以暫扣一個月駛執(zhí)照、罰款二百元處理。他除了交出律師證的一瞬間感到臉紅,此外最大的感覺就是慶幸。幸虧不是旁邊那個醉酒的徐婭開車,否則就不僅僅是罰款暫扣執(zhí)照的問題了,沒準(zhǔn)會親自體驗一次被拘留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