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京的金山上
作者:wcq001      更新:2017-10-06 19:19      字數(shù):2668
    我那會在是在百望山莊召開的一次學術會議上遇到這群人的,據(jù)說他們就是附近農(nóng)大的一個研究團隊的。會議間隙我們就躥到百望山森林公園去,公園里有個太君廟,相傳是楊六郎與遼兵大戰(zhàn),佘太君為兒觀戰(zhàn)助威之地,后人為紀念楊家滿門忠烈,而興建了此廟。這群人顯然對這么一個地方?jīng)]有什么興趣,大聲嚷嚷著不如去農(nóng)大南路吃燒烤。大概他們對這一帶熟悉得了然于心,我猶豫著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吼。那時還沒有摩拜,也沒有網(wǎng)約車,他們當中一個人有“首汽出租”的電話。呼啦一下,來了六臺出租車。我說我還有新的會務安排,不能陪他們?nèi)チ。按說,我是應該去的,農(nóng)大離我們這里近,他們自己就有賓館接待,能到我們這里來也是給足我們的面子。何況,這是我的一個同事介紹來的會務,人家提出來的要求作為乙方的我理應無條件接受。我說你們?nèi)ズ昧,我會安排一個商務車去接他們回來,后來,我跟他們的領隊交換了電話號碼,領隊是個非常斯文的大姐,她聽說由我來安排賓館的商務車去接他們,高興地接受了我的請求。

    到了山莊,我跟車隊的老李說了這伙人在農(nóng)大南路吃燒烤,安排一個九座的小巴去接他們。老李二話沒說就給駕駛員于海兵作了交代,一接到他們回來電話直接去農(nóng)大南路把他們拉回來。收拾停當,我下班回東北旺去,我有要緊的任務,新浪的一個編輯要跟我簽約,我說我只是一個業(yè)余的寫手,不想簽約,我想怎么寫就怎么寫,而且不喜歡有規(guī)定時間和字數(shù)約束。可新浪的這個家伙就是不饒不依,我都煩死他了。

    后來,我才知道,他住在西北旺,我沒有告知他我就住在東北旺,與他們公司近得出奇。在北京待久了的人都知道,幾乎不愿意在自己的住地問題上傷神,這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需要刻意煩心,在我看來,作為在北京生活的人這也是起碼的生存本領,如果你不具備這樣的本領趁早你換一個地方去好了。

    這位編輯說他原來也是一位作者,后來寫不動了于是轉(zhuǎn)崗成了一名編輯。我說,我作為一位業(yè)余作者沒有具體的寫作主張,對網(wǎng)絡寫作這種掙錢手段也是遲疑不決的,至少沒有更多充足的理由能支撐我甩掉目前的工作。我們之間的談話還沒有到激辯的程度,可能與我們之間還沒有熟悉到一種更高的程度,雙方都出于對對方的尊重。所有的談話都化在了安河橋附近這家“漫咖啡”店發(fā)出的燈光里了。最后,我們并沒有得出一個具體的結論就把新話題給掐滅了……

    我想起了我有一個重要電話要接,想起來我看了一下手機,不好,我把手機做了靜音處理,早在一個小時之前有五次呼叫未接電話,此刻,我手足無措。我把于海兵給吵起來了,他說他打電話吧,無論怎么樣給人家一個回復。哪怕是道歉也行。于海兵電話打沒有打也不是我最著急關注的。我所關心的是人家對于我的一連串失誤會怎么看。

    情況愈發(fā)變的糟糕,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要求員工不要得罪客戶,可偏偏在我自己身上也犯了不該犯的錯。

    原本三天的會議,他們兩天就結束了。我自始至終也沒有再看到過那個女領隊,但是我沒有刪掉她的電話號碼,盡管我每次翻手機號看到她的號內(nèi)心就發(fā)怵。也許,我能再次遇到她,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彌補我的過失。

    盡管新浪文學的編輯不斷給我聯(lián)系簽約的事,但我決意拉黑這個編輯,要不是那天我跟他聊天聊得太投入,也不至于釀出那么一出,這是關乎我個人品德的嚴肅問題,也是違背了公司職員起碼的職業(yè)道德,我拉黑的直接理由是遷怒于他,其次是我不準備寫作,我準備報考農(nóng)大的研究生,也許,我可以能在那里碰到她。

    在公司一次會議上,我誠懇做了檢討。車隊長老李看我一副慫像,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太認可我的做派,于海兵則是嬉皮笑臉的訕笑,我狠狠地給他一個白眼,心想遇到這幫人也是我倒霉,于海兵你倒好,呼呼大睡,要是長個心眼提醒我一下更好啊。

    于海兵看出了我對他態(tài)度不好,更加恬不知恥地笑。

    老李在我講完之后,他替打了一圈馬虎眼,意思是以后車隊今后完善不足,與營銷團隊保持溝通協(xié)調(diào),不搞獨立團。我在檢討之后向公司提交了辭職報告。當然,理由是報考研究生,主要是自己對農(nóng)業(yè)基因比較感興趣,感謝公司這幾年的培養(yǎng)。我謝絕了董事長的挽留,決意脫產(chǎn)補習英文和專業(yè)課。

    在我去補習班的路上,我有好多次想給農(nóng)大的那位我爽約的女專家打電話,我想告訴她,因為她,我辭掉了工作。不,因為我的過失,我辭掉了工作想當面向她道歉,反正我想了若干理由,最終,我還是沒有發(fā)給她任何信息。我還擔心,這個電話有那么一天換了主人,我在聯(lián)系與不聯(lián)系之間躊躇了很久。

    我在網(wǎng)上刻意關注了農(nóng)大的培訓信息,我除了英語之外,我還要蹭課,蹭專業(yè)課。我對農(nóng)大并不熟悉,我需要一個熟悉農(nóng)大的人幫助我。我打算網(wǎng)絡上的社交軟件,比如QQ就有這樣的功能,但是我對QQ來的那些信息心存擔心,我打算還是直接到農(nóng)大貼個小廣告得了。以有償買專業(yè)課教材為名貼了幾張小廣告出去,食堂和小商店以及廁所附近,這些地方人群相對集中。

    張貼出去之后,我開始了漫長的等待,起初有幾個電話,居然是城管和學校物業(yè)打過來的,他們抗議我的亂張貼,說要起訴我。我心想這事值得起訴嗎?當我真是小孩啊,不過,我對亂張貼行為還是反感的,但是,我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啊。

    我也有失算的時候,比如每天有幾個陌生電話來騷擾我,放校園貸款的,推銷保險和電話卡的,搞得我快瘋了。但有一個電話令我莫名驚詫,我存入的一個農(nóng)大電話號碼居然給我來過我一次電話,我又陰差陽錯地錯過去了,于是,我忐忑不安地撥出了這個一度讓我寢食不安的11位數(shù)字。彩鈴奇怪的很,是一個女高音的《北京的金山上》,哎呦喂,這是我媽特別喜歡的歌,還有什么《**似的小山》,接我的電話卻是個男聲,他說他有一批舊書可以低價轉(zhuǎn)讓給我。其實,此刻,我更想關心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但是礙于禮貌我又不能在電話里問對方。

    我們約好第二天上午在農(nóng)大招待所門前見,為了能夠把我所要的資料都運回來,我特意請了我的一個閨蜜開車過去。來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高高大大,他是用一輛電瓶車推過來的,我說我準備考農(nóng)大的作物遺傳基因研究生,苦于“三無”,無教材,無導師,無顏面。這個自稱夏源的男人對我說的“無顏面”來了興趣,刻意問了一句,這與考研有什么關系。我也是自嘲一句“往事不堪回首”一帶而過。夏教授說,聯(lián)系我的電話是他愛人曹老師的,他把他自己的號碼留給我,說有學習上的困難可以問他。

    后來,在我的小說里,我把這段詭異的事情描述了下來。我感覺,這是生活給我的一次嘲諷,偏偏在我準備突圍的時候,又多了一層避之不去的復雜。我怎么對《北京的金山上》那么敏感呢?我怎么去跟曹教授的愛人夏教授相處呢?曹教授會不會覺得我是她的克星,如果再搞出些緋聞來,豈不是把人家曹教授惡心死。想到這些,我自己都有些啼笑皆非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