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須佐之男
作者:越洋      更新:2018-06-29 23:50      字?jǐn)?shù):3066
    白色光芒中站著山一樣巨大的八個頭的大蛇,它的每個蛇頭都張大著嘴“斯斯”地低吟著,白色的獠牙閃著光芒,讓人不寒而栗,支撐八個頭的巨大身軀之后連接著八條長長的尾巴,根據(jù)神話故事所述,【八岐大蛇】的尾巴中,藏著三神器之一的天叢云劍。它全身的鱗片竟然不是黑色,而是紫色!反射著駭人的光澤。有一個蛇頭上帶著面具,每次這個蛇頭的嘶叫,都會伴著莫名的雷鳴聲,雷鳴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屬鼻孔里就噴出電光的細(xì)屑。

    【八岐大蛇】背上坐著巨大的黑色陰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灑在上面,甲胄像蒙著一層微光。他手里提著一把長長的日本武士刀,刀身的弧線像是流星劃過天空的軌跡。帶著鐵面的臉上,可以看到他長二寸的鼻子  

    日本神話中,性情無常的破壞神!須佐之男!

    吳聿在很多日本動漫里看到過他的故事,F(xiàn)在他來了,一如傳說中,騎著八頭八尾,眼睛如同“酸漿草”般鮮紅,背部布滿紫色鱗片的【八岐大蛇】。手握著有“王權(quán)的象征”和“征服者的象征”的天叢云劍。身穿暗金色的沉重甲胄!   

    須佐之男!他本該只存在于文字和壁畫里!

    吳楚嵐駕著車轟然撞了上去,八岐大蛇嘶吼著,八個腦袋全部向上長大了嘴巴。須佐之男右手一揮,四周的雨水瞬間靜止不動,再一揮手,雨水全部匯聚過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盾牌,阻擋在須佐之男的面前,沖擊在車子的正面。

    吳聿完全看不見前面了,迎面而來的仿佛是一條大河。車子一頭撞進(jìn)形成的水之盾牌里,但沒有想象中的堅硬,只是像落入了水中一樣,慢慢的卸掉了車子的巨大沖擊力。

    須佐之男又一揮手,水流轟然散落,車子一下子重新獲得了重力,重重的落下,車輛報警,安全氣囊彈出,這樣才讓吳聿的頸椎沒有瞬間斷掉。

    八岐大蛇的身軀慢慢的停住了,須佐之男把天叢云劍插進(jìn)濕潤的瀝青路面,以八岐大蛇為御座。

    須佐之男低吟一聲,背后突然憑空出現(xiàn)一個黑洞。

    “媽的,這下可糟糕了!笨吹胶诙矗瑓浅䦛挂幌伦用靼琢隧氉糁械囊馑。

    成群的薩特從須佐之男身后的黑洞走了出來,他們像是一群**的野獸,眼神中充滿著殺意。他們圍繞在四面八方,吳聿這個時候才看清了他們的樣子,一模一樣的狼人面龐,一模一樣的尖銳的爪子和獠牙,一模一樣的充滿著殺意和血腥的眼神。吳楚嵐的車子被徹底地包圍了?雌饋砩衩鞯膽(zhàn)術(shù)也和人類類似。

    “下車。”吳楚嵐低聲說。

    吳聿邁動雙腿,機(jī)械地跟著老爹下車,和老爹并肩站在雪亮的前大燈中,老爹一手提著長刀,一手伸過來挽著吳聿。

    “不要怕……雖然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我也很害怕……可是怕是沒用的。本來不想讓你看到這些,可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錯過機(jī)會。睜大眼睛!”

    吳聿緊緊地握住老爹的手,他從未覺得老爹有這么高大,山一樣不可撼動。天上地下都是雨,雨之外是無邊的黑暗。腳下是寬闊的高架路,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水幕,仿佛世界上一切的雨都匯集在這片空間里,雨流和雨流之間并排挨著,沒有空隙。

    “你竟然敢撞向神的御座!”雨里傳來須佐之男低沉的聲音。

    “我就是個開車的,開車開得太多難免手滑!崩系卣f,“我知道你們要的是什么,正好這玩意兒在我這里,你們還是找對人了嘛,可以,我馬上就給你拿來,不過,你能保證我們的性命嗎?”

    “神對凡人從不撒謊!表氉糁械吐曊f道

    他摸了摸吳聿的頭,“去把后備箱的手提箱拿出來,黑色的,上面有個金色的標(biāo)記!

    后備箱里果然有一只黑色的手提箱,特制的皮面粗糙而堅韌,上面是一塊金色的標(biāo)志,刻著一只黃金眼,眼珠中間,是一棵枝繁葉茂的世界樹。

    吳聿把手提箱交給老爹,老爹掂了掂,仍舊交給吳聿,看著須佐之男,“我準(zhǔn)備好了。再問一次,可以保證性命嗎?”

    “我也再說一次,身為神,沒有必要對人類撒謊。人類!覲見吧!”

    “以前你很多次都不聽話,但這次一定要聽我的話,”老爹湊在吳聿的耳邊低聲說,“記得,不要離開我,卻也不要靠得太近。但我說‘跑’的時候,你就要往車這邊跑,千萬別回頭,千萬別回頭!無論老爹怎么樣了,你都別回頭!只要記住跑進(jìn)車子里就行了!” 

    “嗯!”吳聿顫抖著,他被嚇怕了,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老爹的話,可以的只能是一味的答應(yīng)答應(yīng)答應(yīng)。

    薩特們圍了上來,裹著吳楚嵐和吳聿前進(jìn),吳楚嵐和吳聿進(jìn)一步,他們都紛紛進(jìn)一步,吳楚嵐和吳聿退一步,他們卻停住不動,似乎只有把他們引領(lǐng)到須佐之男的面前,才是他們唯一的任務(wù)。

    他們交頭接耳竊竊低語,用的是某種古老的語言,仿佛吟唱仿佛哭泣,吳聿一句都聽不懂,但腦海里那些蛇一樣的線條正在蘇醒,變幻無窮。

    忽然間他能聽懂了,那些狼人薩特在說著一些殘忍至極的話語:

    “人類啊……”

    “又見到人類了……”

    “那孩子的血統(tǒng)……”

    “讓人垂涎的鮮肉啊……”

    “口渴……”

    吳聿捂住耳朵,驚恐地四顧。那些狼人的臉都是一樣的,沒張臉上都是最猙獰的表情,每張臉上的刀疤和牙印都寫著太多太多的往事。

    “你聽到的,我也聽到了。別怕,老爹在你身邊!崩系吐曊f。

    老爹站住了,距離須佐之男大約一百五十米,距離背后的車子也是一百五十米,恰好在中間的位置。雨水不停地沖刷著他手中的長刀。

    “我覺得即便把東西給你,你也不會放我們走!崩系f。

    他劈開雙腿,濕透的長褲被冷風(fēng)吹得颯颯地飄動,如一個街面上的**那么拉風(fēng)。但是在神一樣的東西面前流露出**氣?

    “我將許諾你們生命!表氉糁姓f,“神,從不對凡人撒謊!

    “許諾我們生命?是變的和他們一樣嗎?”老爹用拇指指著周圍的薩特。

    “不,你們的血統(tǒng)遠(yuǎn)比他們優(yōu)秀,你們會更加強(qiáng)大!表氉糁兴坪跏悄J(rèn)了吳楚嵐的話。

    “沒得商量?這包東西都不夠格?”吳楚嵐提起手提箱,晃了晃,向須佐之男炫耀著。

    “凡是到過這個世界的人,便能再回歸這個世界,因此來到這里的人必須每個都是神的仆人。無一例外,你們走不了,但能活!

    “兒子,他們說你在學(xué)校田徑隊是練短炮的,短炮很厲害?”老爹湊近吳聿耳邊。

    吳聿緊張地點頭!暗且呀(jīng)是初中的時候了!

    “沒關(guān)系,你還是可以的,”老爹說,“談判破裂了,把箱子給我!

    他接過箱子,輕輕撫摸吳聿的頭,“要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每一句,”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吳聿屁股上,咆哮,“跑!”

    吳聿想都沒想,發(fā)瘋一樣掉頭往車的方向跑。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這老爹說的話他再也不相信,可是在這個雨夜他握著老爹溫暖的手,忽然又變成了依賴父親的孩子。

    吳楚嵐把手提箱扔向須佐之男,仿佛是吸引惡狼的鮮肉,半數(shù)薩特?fù)硐蚴痔嵯,半?shù)薩特堵截吳楚嵐和吳聿。他們的形體因為速度而扭曲,像是從地上躍起的長蛇,老爹跟著吳聿一起往回跑,也許是因為人到中年,所以他沒有吳聿跑得快,兩人一點點拉開了距離。老爹看著吳聿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微笑,“跑得真快,小兔崽子!

    他猛地旋轉(zhuǎn),長刀帶起一道刺眼的弧光,雨水濺開成圓。

    吳聿聽見后面有可怕的聲音追了上來,血液從傷口里涌出的聲音,骨骼在刀鋒下斷裂的聲音,混在暴風(fēng)雨里。

    他居然聽見薩特們的哀嚎了,“痛啊”、“痛死我了”、“痛得像是要燒起來了”……絕望的、仿佛來自地獄的哀嚎。

    濃腥卻沒有溫度的血液濺在他背后,雨水都洗刷不掉。老爹始終在他背后,他鼓足勇氣扭頭看了一眼,老爹獅子般揮刀,一個又一個影子在刀光中裂開。

    透明的氣幕在雨中張開,老爹在喉嚨深處爆出高亢的吼叫,和那些薩特的私語一樣來自浩瀚遠(yuǎn)古。

    氣幕籠罩到的地方,時間的流動慢了下來,似乎風(fēng)和雨都變得黏稠了,薩特們也慢了下來,一切就像一部慢放的電影。只有吳楚嵐自己沒有受到影響,他返身揮刀,踏步、滑步,水花在腳下緩慢地濺起,薩特們濃腥的黑血緩慢地溢出,都暫時地懸停在空氣里,仿佛濃墨漂浮在水中。墨色里老爹的刀光就像銀色的飛燕。

    吳聿從未想到一個男人會這么威風(fēng),而這個男人是他的父親。

    他終于撲進(jìn)了車?yán),扭頭沖著雨幕中大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