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墓地之面
作者:蛋黃色的憂傷      更新:2018-06-15 14:40      字?jǐn)?shù):3077
    “嗯……!”李成茂被愈發(fā)強烈的陽光所喚醒,美美的在床上伸了個懶腰,一只手便觸碰到了個軟綿中帶著滾燙溫?zé)岬奈矬w,瞬間聯(lián)想到了這為何物,愛不釋手。

    聽著耳邊由輕轉(zhuǎn)重的鼻息,李成茂的熱情絲毫不輸外面的驕陽,一個翻身上馬,干凈利落,就想樂呵一番。

    白天的光線十足,李成茂騎上去之后才真正看清,身下小紅的容貌,頓時失聲叫出聲來。不是說小紅長得難看,只是黑瘦的皮膚,以及沒有鼻梁骨,像是被平物拍過一樣的餅?zāi)槪瑢嵲谑遣环咸茋首拥幕始覍徝馈?br />
    “你,你是誰?!”李成茂失聲尖叫道。

    “公子……人家是小紅啊……”小紅原本也被搞醒,興致高漲,等待著李將軍的滋潤,身上的公子卻像不認(rèn)識自己了一樣。真討厭,昨晚和人家在一起的時候,還說著這些那些的情話呢。

    李成茂一聽,確實和昨晚在耳邊聽到的音色一模一樣,嬌柔當(dāng)中帶著無盡的魅惑?涩F(xiàn)在,自己見識到容貌之后,再聽起來,竟然覺得如鬼哭狼嚎般恐怖。

    “你出去!出去!”李成茂大聲的吼著,這一路以來,沒有遇到過順利的事情就算了,還時常災(zāi)難不斷。奇怪了,自己昨天在門口看見小紅的時候,明明覺得應(yīng)該會很美,很有異域風(fēng)情的才對。怎么現(xiàn)在看來,這樣的寒磣。

    或許……是那狗道施加了什么法咒,一定是的!為了羞辱自己!

    “走就走,只是公子您的錢還沒有付!毙〖t倒也不惱,少一事自己還少忙活一陣。

    “你要多少?”李成茂只想趕快給完錢讓他走人,然后去問問凌老頭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100兩。”小紅估摸著昨晚錢袋里的錢,想了一個價格說道。

    “什么?100兩?這個價錢都快趕上頭牌了!”李成茂也不是沒有出入過這樣的場所,不懂行情的人。

    “是公子您昨晚說,要出三倍價格買人家一個晚上的!毙〖t不卑不亢的說道。

    李成茂只好認(rèn)栽,這話確實是說過,只怪自己當(dāng)時沒有看清廬山真面目。

    小紅前腳剛走沒多久,凌諾伊后腳就掐著點進(jìn)來問候著。

    “李公子,昨晚睡得還舒服嗎?”凌諾伊似笑非笑的看著躺在床上,面色帶苦的李成茂,諷刺道。

    “你!你本知道這域姑娘的真面目,不和我說明已經(jīng)是一宗罪了。竟然敢施加妖術(shù),迷惑我的心神。此等欺上之罪,該賜你何種懲罰?!”三皇子怒不可遏,站在床榻上居高臨下,向著凌諾伊怒吼道。仿佛,將這兩天所有的怨恨全部發(fā)泄了出來。

    “殿下息怒。”國師緩緩的跪下,幽幽的說道:“卑臣道法不精,還暫時達(dá)不到殿下所說的那樣水平。既然不是卑臣所施妖術(shù)之故,那殿下究竟被何物所迷了心神,卑臣就無從得知了。”

    “況且,昨日見殿下興致高漲,向往之心如一根離弦之箭,卑臣思九牛二虎之力尚且不能拉回,就決定不掃殿下之心性。”

    國師誠誠懇懇的匯報,句句戳中三皇子心中的痛楚,雖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自己就宛如一只鯤鵬,能扶搖直上九萬里,但卻需要風(fēng)的加護(hù)。而眼前這個礙眼的老頭,恰好就是吹起自己的這陣大風(fēng)。君子厚積而薄發(fā),這些仇怨自己全都一一記下了!

    “哼,起來吧。找將軍我有何事?”李成茂恢復(fù)角色說道。

    “將軍,咱們現(xiàn)在所有的儀仗和彩禮全都沒了,空著雙手去尋求和親未免也太失禮節(jié)。所以我昨晚暗中聯(lián)系了一下嬋娉公主的哥哥,也就是漢國的太子——齊昌王,約好了一個地點見面,或許他可以祝我們一臂之力。”凌諾伊說道:“可就在今早,齊昌王的太子之位剛剛被罷黜了,不過應(yīng)該不耽誤我們的見面。”

    這是李成茂頭一次看見,稍稍有些慌張的凌道長。他自知事情重大,自己雖實質(zhì)上是為了逃離皇宮,但是表面上還得將使節(jié)的任務(wù)做好。便也不怠慢,在酒樓里解決了午飯之后,便和凌諾伊騎馬上路。

    “你確定……漢國的太子,要在這種鬼地方和我們見面?”李成茂望著周圍一個個帶有裂紋灰塵的石碑矗立,雜草叢生,荊棘密布。再加上南境的林木本身就很低矮,空氣十分濃郁。因此,李成茂總感覺在每一個墓碑的背后,都站著一個未死的亡靈。

    即便現(xiàn)在處于正午時分,本是陽氣最盛的時刻,他卻感覺到陣陣陰風(fēng)從盔甲的縫隙穿透進(jìn)來,滲透進(jìn)皮膚,讓他從頭到到腳感覺顫栗,陰冷。

    “老頭!你確定是漢國太子選擇的地方嗎?!你是不是又有著什么樣的陰謀!”見凌老頭沉默在那里,眼睛盯著目的,眼里的感情李成茂捉摸不透。他感到一陣由靈魂深處而來的恐懼。從未珠山的恐怖遭遇開始,自己接連經(jīng)受著一個又一個的折磨。若不是內(nèi)心有著唐國將軍最后的尊嚴(yán),現(xiàn)在拔腿回國,才應(yīng)該是最正確的做法。

    “是漢國皇子!之前我已經(jīng)說過了,太子齊昌王在早上剛剛被廢黜了。你這個要是還不改口,腦袋就別想保住了。”為了能夠聚精會神,凌諾伊只好騰出精力解決一下這個不安分的將軍。

    “好!皇子!老頭,你休想唬我,我也是個皇子,我絕對不會傻到選擇在墓地接見使臣!我至少會選擇在當(dāng)?shù)氐墓俑涌。”李成茂這次絕對不讓老道士糊弄自己了,逼問道。

    “官府的話,這個點,大部分官老爺還在將軍您昨晚休息的隔壁精疲力竭呢!绷柚Z伊刻意把最后幾個字著重著說。

    憤怒的李成茂剛準(zhǔn)備回?fù),就被一道劃破裂空的嘶鳴嚇得一個激靈,一道黑色掣影閃至墓地地表,隱匿在淺草當(dāng)中的兔子毫無防備,直接被鋒利的鷹爪給嵌入體內(nèi)。蒼鷹閃電般完成這一系列捕食動作之后,再一次留下一道黑影,回歸到蒼穹之中。

    李成茂自知這絕對不是一個什么好兆頭,戰(zhàn)栗緊張的神色又濃厚了好幾分。

    不久后,噠噠的馬蹄聲與綿延數(shù)十米的煙塵如約而至,來者數(shù)十人,統(tǒng)一黑色著裝。從不高大的身材便可猜測出,他們應(yīng)該是來自南漢國。可挺直的腰板,寬大的肩圍,以及肅殺的神情,讓他們依舊有著不可侵犯的威嚴(yán)。

    嶺南的風(fēng)是濕潤悶熱的,但卻與這群人無關(guān)。為首之人簡單一個揚手,示意停軍,馬后的數(shù)十名軍士便立刻靜止在原地,仿佛瞬間深深扎根在地下,冷峻的表情瞬間將周圍溫?zé)狎?qū)散。

    “來者可是齊昌王皇子殿下?”凌道長慢悠悠的下馬,躬身前傾,身子象征性的行了個禮,語氣和神態(tài)卻依舊和平常無異。因為,即便真是皇子,那也沒什么驚奇的。在這個世道,天下的皇子怕是比戰(zhàn)場上烏鴉還多,就連自己身邊的聒噪之士也暫且算是一位。

    他們地位再高,也終究是血肉之軀,難逃生老病死,災(zāi)難世劫。從這點看,皇子和那些平日虔誠敬奉的香客又有何不一樣呢?只怕,皇子的日子還沒有食客好過。剛剛被罷黜的齊昌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自己雖只聞其消息,但卻嗅到了其背后充斥的腥風(fēng)血雨。

    想到這里,凌諾伊不禁有些心不在焉,注意起為首之人所佩戴的面具來:純黑鐵鑄造而成,淡淡的金屬光澤反射著驕陽的烈焰,顯得烏黑油亮,表面光滑。面具上雕刻著的表情毫無感**彩,瞳孔處又用輕紗遮擋住,讓人無法揣摩其心靈的窗戶,顯得更加捉摸不定。

    “正是。兩位一路奔波,劫后余生,辛苦了!泵婢吆蟮穆曇艟谷缤还汕辶鳎笍赝褶D(zhuǎn)仿佛天籟一般,直擊李成茂的內(nèi)心,瞬間讓他的眼神一亮,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躍然臉上。

    不是他不禮貌,而是,在這種陰森的墓地,或許只有混沌驚悚之聲,才更應(yīng)恐怖肅殺的景。

    “道長,您的消息可真夠靈通的!崩雠婢呷滩蛔鞒鲆宦曊{(diào)侃,也隱隱帶有著些許自嘲。

    “皇子殿下洪福,貧道對此感到深深的遺憾與憤慨!绷柚Z伊倒是波瀾不驚,再拜道:“但如若閣下真是皇子殿下,還請殿下去掉面具。若非如此,則天機不可輕見于凡俗之士。”

    凌諾伊話音剛落,“皇子”身后黑衣軍士們的憤怒,就如同這逐漸升起的氣溫,溢于言表,喉嚨中還“咕嚕咕!敝p吼。

    凌諾伊不為所動,依舊禮貌周全的身體前傾,沒有半點拒絕的意思。

    李成茂在心中早已將這個老道罵了千遍萬遍了。天機?!這回又是什么天機?自己雖然什么都不知道,可但凡是狗道搞出來的東西,都沒有一樣是好的。

    “無妨!事關(guān)重大!薄盎首印碧岣吡艘袅,清亮高昂的聲音更顯得穿透力十足,百聽不厭。

    李成茂緊緊盯著“皇子”抓住昆侖奴面具的手,很是期待這般聲音的主人的模樣。

    是符合這詭異的環(huán)境?還是符合其清澈的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