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有舊傷挑事端
作者:無心舍      更新:2018-09-24 18:49      字數(shù):3002
    美人,不管男女,不管思想如何,見著總是賞心悅目,甚是怡人。

    可越美的東西,就越是有毒,不可小覷。

    楚云江很清楚這一點,只不過他沒想到,在這明月居內(nèi),新來的美人舞者,竟然還是薛將軍帶來的人,又或者說,這整個明月居,都是靠著薛將軍這個人,才得以在玉門關內(nèi),歌舞升平,紙醉金迷。

    “程大哥,你在這里根基深厚啊!背平统虗偩驮谘④姾臀枧诜块g的隔間,只是兩人除了聽見樂聲,什么都聽不到。

    程悅笑著說道:“薛策,這個人本來還有另一個名字,是鐵勒人和漢人生下孩子。”

    酒香誘人,楚云江是一口都沒有碰。

    楚云江看著程悅,對方的臉上掠過一絲狡黠,有那么一瞬間,楚云江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只狐貍,會說話的,滿是心眼的狐貍。

    “這個消息可值不了多少錢!背平f道:“你之前說是和燕子大盜有關的,就算薛將軍……”

    楚云江的話還沒有說完,程悅示意他噓聲,等楚云江沒說什么自后,程悅才繼續(xù)說道:“你可知道這次鐵勒族進貢,如果出現(xiàn)差錯,很可能引起兩國之間的征戰(zhàn)。也許,這就是薛將軍想要的。”

    “也許不止,誰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楚云江的身子往后一癱,整個人睡砸地上,放直雙手,懶洋洋的,看似對什么都毫不在意。

    “不管為什么,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背虗偲鹕,居高臨下的看著楚云江,手里還拿著酒杯,已經(jīng)空了的酒杯。

    “沒有證據(jù)!背平f道。

    心里的猜想無數(shù),終歸只是猜想。

    隔壁的樂聲已經(jīng)停止。

    一個陌生的人,過去經(jīng)歷了什么,現(xiàn)在打算做什么,這些都不是楚云江能知道的。

    只有薛策自己清楚。

    “若是酒,真能解愁該多好。”薛策來明月居,是來找明月居新來的美人,可兩人已經(jīng)很熟悉彼此,無需多言,美人就知道薛策需要的是什么,早已備好酒菜,“阿蜜,過來,陪我喝一杯!

    “將軍……”美人順勢到了薛將軍的懷里,她的臉上帶著笑,可眼里含著淚,“你做了那么多,一定會如將軍所愿的!

    “如我所愿,只怕,再讓李潯查下去,遲早會查到我這里來,到時候,別說如我所愿,他大可以先斬后奏。”薛策提防著李潯,在李潯的面前演戲,現(xiàn)在全然換了另一副樣子,血色的眼睛滿是殺意。

    美人想了想,說道:“不如先下手為強?”

    “我已經(jīng)在做了!毖Σ咦旖菗P起,說道:“只能殺了他,只能這樣,對不住了。”

    要達成他想要的目的,就必須有人死。

    美人匐在薛策的身上,纖纖玉指游走到薛將軍的脖頸,將那盔甲撥開一點,便可以看見里面駭人的傷疤,在薛策的身上,全是這樣大小的傷,永遠無法除去的痕跡,有的是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有的卻是薛策的父親留下的,從小留在他的身上。

    這事情,也只有美人知道。

    “將軍……不管將軍做什么,我都會跟著將軍!泵廊苏f著,輕撫那傷疤。

    “誰也不會知道,現(xiàn)在的鐵勒王竟然會是玉門關鎮(zhèn)關將軍的父親!毖Σ哒f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他是被遺忘的那個人,也正因為這樣,才有了機會。

    一個復仇的機會。

    薛策常常在閉上眼的時候就會看見以前的人和事,痛苦如夢魘,每每在黑暗之中糾纏。

    高大的男人說著小孩并不懂的話語辱罵著小孩,若是旁邊有馬鞭,男人便用馬鞭抽他,若是有弓箭,便用弓箭,若是有刀,便用刀。

    后來男孩能聽懂部分的鐵勒話,他寧愿自己一句話都不懂。

    男人不只是虐待小孩,也不放過孩子的母親。

    男孩經(jīng)常在半昏迷之中看見自己的母親被虐待,女人痛苦著求饒,換來的是更多的鞭打和拳腳。

    直到女人死去,男孩逃離了那個部族,逃到了關內(nèi),一路漂泊,偶然從軍,用了薛策這個名字,得到了現(xiàn)在的一切。

    可是噩夢從來不會輕易離開。

    “他那樣的人竟然成了鐵勒王,既然這樣,就毀了他吧!毖Σ呷f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有機會,親手殺了那個男人。

    現(xiàn)在薛策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他的機會。

    而李潯,接近了真相。

    “李潯你快走!”周平清楚自己是逃不出去了,他半個身子陷進了沙地,又有沙蟲想要吃了他們,這時候只能讓李潯趕緊離開。

    李潯在看見黑影之后,立馬將手中的刀反刺在后,身子隨之轉(zhuǎn)過去,雙手持刀,硬是在沙蟲張著血盤大口過來的時候,將沙蟲擋住了。

    沙蟲一口尖牙盤成一圈,渾身的力道都在這牙齒上,他的刀上乘,如果換了別的刀,現(xiàn)在或許就碎了,這還不是李潯該想的問題,他的手,在剛剛完全麻了,這沙蟲的力氣可是一點都不小。

    “你快想辦法出來,我手好像要斷了!崩顫χ芷秸f道。

    沙蟲好像聽得到李潯說的話一樣,李潯剛說完,沙蟲便收回了尖牙,它可不是要放過李潯,而是在準備下一次的攻擊,蓄勢而發(fā)的瞬間,李潯往后跳躲開了,沙蟲便鉆進了黃沙里面,又一次攪動。

    周平身邊的沙子一松,反倒是給了他機會出來。

    “我的乖乖,跑!”周平的雙腿都是麻的,可他想活下去,就必須跑,別說雙腿是麻的,就算是斷的,他也得跑。

    李潯沒有猶豫,拔腿就跑。

    然而李潯清楚,他們根本就跑不掉,剛剛和沙蟲糾纏,已經(jīng)耗去了他和周平的大半力氣,現(xiàn)在垂死掙扎,也只是死的晚一些,要想真的逃離這次危機,真的得靠奇跡降臨了。

    那沙蟲追著李潯和周平,卻是突然之間,發(fā)了瘋一樣,在沙地里面瘋狂的攪動,身子七繞八拐的,最終把自己打成了一個結(jié)。

    “喂,李潯,你做了什么?”周平怔愣的看著這一幕,漫天飛揚的沙猶如蒙眼的霧,差點迷了周平的眼睛。

    李潯的雙手還沒有完全緩過來,拿著刀還在發(fā)顫。

    周平上前抓住李潯的手臂,問道:“你沒事吧?”

    “不是我,是她!崩顫≌f道,轉(zhuǎn)眼望過去,沙霧逐漸落下,周平看見了在沙蟲的旁邊,站著一個姑娘,身穿著玫色長裙,長紗隨風而起,她在跳舞,手臂蛇一般揚過頭頂,雙腳穿著長靴,渾身都是鈴鐺,那些鈴鐺,跟著她的舞步晃動,奏成樂曲。

    一如海市蜃樓,一切都是幻象。

    “神女啊……”周平看的入了迷,移不開眼,她看不清那位姑娘的面容,只覺得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

    李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說道:“是風吟玨!

    周平驚訝的看了一眼李潯,然后跟著李潯朝那個姑娘走去,走近一看,果然是風吟玨。

    “妖女。”周平改了口。

    李潯嫌棄的看了一眼周平,對風吟玨說道:“風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風吟玨停下動作,沙蟲似乎是睡了過去,又或者是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眼珠子壓根沒看周平,對李潯說道:“還記得楚云江對你說了,這沙蟲是受一種奇特的香料控制?”

    “你不是說那個部族已經(jīng)不存在了?”李潯問道。

    “是不存在了,可我是誰啊?我可是鬼醫(yī),這點小東西,還是弄得出來的!边@天下,怕是沒人比風吟玨更懂蟲子,風吟玨見李潯皺著眉,于是說道:“你是不是在想,這背后控制沙蟲要殺你們的人是誰?”

    “我們在明,他在暗,好在現(xiàn)在有風姑娘你幫忙,救了我們,多謝。”李潯說道。

    風吟玨又注意到李潯的手,取了一只鈴鐺放在手里,隨后出現(xiàn)一只蝴蝶,蝴蝶飛起,停在李潯的手背,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

    李潯的手一顫,本想把蝴蝶甩開,可想了想,現(xiàn)在風吟玨沒道理害他,于是什么都沒做。

    周平看著那蝴蝶在李潯被咬的地方灑下鱗粉,而李潯的雙手慢慢的恢復了知覺,不由得佩服風吟玨,可謝謝這兩個字他就是說不出來。

    “的確神奇!崩顫√а劭粗麖乃稚想x開,回到風吟玨的手上,驀然對上風吟玨的眼睛,一瞬間有些失神,只是一瞬間,他的心跳仿佛停止,在下一瞬間,回到現(xiàn)實,他的雙手又能行動自如。

    “我自小學醫(yī)學毒,都是小事,要不是楚云江說你有危險,我還不會趕過來!憋L吟玨剛配出來的香料,她自己心里都沒底,可楚云江只是聞了聞,就說相信風吟玨是配對了,要不是知道楚云江是中原人,風吟玨都快懷疑楚云江這個人了。

    李潯心里疑惑諸多,這楚云江真是貴人,可也有了嫌疑。

    “他怎么知道我有危險?”李潯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說,查案是你的事情,和他無關!憋L吟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