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已過，孫中山先生已在南京就職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成立了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消息傳遍全國各地，以丑海外。尤其在蕪湖，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蕪湖已被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占領(lǐng)，汪老師，汪浩然被中華民國臨時政府任命為蕪湖地區(qū)司令。曉蕓也算升了個小小的官，當了學生會主席。汪司令興奮地立刻在蕪湖地區(qū)招兵買馬，擴大實力。汪司令急切地希望許少龍能帶他的人馬加入，為此準備給他一個官職以做鼓勵，特邀許少龍夫婦來司令部做客。

    曉蕓和少龍都開心地來到司令部。曉蕓第一眼看見到任浩然穿著軍裝，內(nèi)心怦然一動，感覺他那形象簡直帥呆了，這正是她向往的那種人，她幾乎被她陶醉。許少龍雖然是男人，當他見到任浩然這副神氣打扮也是為之一驚，他知道曉蕓喜歡汪浩然，立刻注視一下曉蕓，發(fā)現(xiàn)她正陶醉地注視汪浩然時，他內(nèi)心一冷。

    “許老板，張曉蕓，你們來了。歡迎，歡迎。”汪浩然熱情地前來迎接。

    “汪司令�！痹S少龍雙手作揖，恭維地應道，“恭喜你當司令了�！�

    “不要高抬我，這是為革命，為了大家共同的目標�！蓖羲玖顭崆榈睾蜕冽埼帐�，“請，曉蕓屋里請�！�

    宴席上，汪司令坦言，希望許少龍能帶他的手下加入國民黨，并邀請他擔任副司令。曉蕓一陣歡喜，拍手叫好。許少龍朝曉蕓看了一眼，然后斟酌了一下，客氣地說道：

    “我有家業(yè)，需要我來繼承，家中有母親，老婆也需要我照顧，我不適合當兵。多謝汪司令抬舉�！痹S少龍心想，他在碼頭一呼百應，寧可做雞頭也不能做鳳尾，到你這當副司令，踩在你的腳下，那曉蕓不是更看不起他。

    曉蕓對少龍的回答很失望，詫異地朝少龍看。

    “許老板，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我非常希望你能參加國民軍�！蓖羲玖顟┱堅S少龍再考慮。

    “國家興旺，匹夫有責，你這個大男人還是再考慮一下吧�！睍允|焦急地說。她也知道，少龍的勢力大，由他的加入不論經(jīng)濟還是勢力都有利于過國民軍在蕪湖的發(fā)展。

    少龍沒有出聲，見曉蕓焦急，他更堅定自己的主意。

    “這樣吧，讓許老板再考慮考慮。曉蕓你回去再做做他的工作�！蓖羲玖钚�呵呵地說。

    “好�！睍允|回答。她朝少龍看了一眼，覺得少龍會聽她的話。

    許少龍雖然主意已定，但在這場合，他沒再表現(xiàn)出固執(zhí)。

    “來，我們喝酒�！蓖羲玖钛�請大家一起喝酒，暫不談這問題。

    “好，喝酒我奉陪，汪司令，我敬你�！鄙冽埮d奮地舉起酒杯，絲毫看不出他是個主意堅定的人。少龍心想，即使不支持，也要和你搞好關(guān)系，這以后也有利于自己的發(fā)展。

    回家后，曉蕓不停地嘮叨，給許少龍講大道理。許少龍始終不直接拒絕，這讓曉蕓對此還有信心，竭力地討好他，希望他能聽她的勸。

    “少龍，晚飯后我們帶娘出去走走，散散心心，或是去聽戲怎么樣？”晚飯時，曉蕓討好少龍和婆婆。

    “唉，好。我也正想出去走走�！痹S夫人柔和的聲音答應。自從許大龍死后，許夫人身體一直很虛弱，精神狀態(tài)也不好。

    許少龍見母親難得有心情想出去走走，他是求之不得。他對曉蕓的變化感到無比開心，但他知道，她是為了討好他，我了支持那家伙的工作，突然心里有些失落。他壓制住自己的情感，笑著回答：“好啊。”

    “我們順著陶塘走走，看看風景，然后去大舞臺聽戲。”曉蕓立刻接道。

    晚飯后，一家三口漫步在蕪湖風景優(yōu)美的陶塘邊。陶塘公園是南宋才子張孝祥，捐田百畝，匯而為湖。岸邊植柳，湖中建亭，小橋流水，長廊連涼亭。從此茶坊酒肆，梨園歌館，繞堤而居，成為蕪湖最繁華的地段。

    “娘，您說，讓少龍去當兵怎么樣，曉蕓挽著婆婆的胳膊。

    “哎喲，當什么兵哪，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干嗎非弄的妻離子散�！痹S夫人反對。

    少龍一聽曉蕓在做動員工作，心里就很不舒服，慶幸母親反對。

    “不是去別的地方，是仍留在蕪湖。汪司令想讓少龍去當副司令，這多威風啊，可少龍他還不干呢？”曉蕓埋怨地告訴許夫人。

    “有這事，那少龍你要考慮考慮。不管什么朝代，當官準是好事�！痹S夫人立刻勸兒子。

    “娘，我不適合當官�！鄙冽堄幸赓H低自己。

    “怎么不適合，習武之人穿著官服會更威風。”許夫人反駁兒子。

    “就是，你要是穿上軍官服，一定很威風。你瞧汪司令穿著軍裝多神氣�！睍允|竭力地勸少龍。

    少龍聽曉蕓夸汪司令，內(nèi)心猛然又是一陣嫉妒，更不想當什么副司令了。但他當著曉蕓的面，又不想讓她失望，于是搪塞道：

    “哈，我再考慮，考慮吧�！�

    “你一定要好好考慮，考慮，多好的機會啊。男子漢大丈夫不盡忠報國，還算男子漢嗎?”曉蕓有意諷刺他。

    少龍只得哈哈笑，母親也勸他考慮，考慮。曉蕓也增添了信心。

    轉(zhuǎn)過去，便是大馬路。只見大舞臺門前來聽戲的人是絡(luò)繹不絕。三人一起進了戲院。演出還早，大家都嗑著瓜子，品著茶，一邊說話。

    “好久沒來聽戲了�！痹S夫人看著兒子和兒媳陪在身邊覺得挺欣慰的�！耙患胰孙埡蟪鰜砺犅爲蚨嗪��！�

    “就是啊，娘你還勸我去當官，我要是當官了，哪能天天陪你�！鄙冽埩⒖探拥�。

    曉蕓聽少龍這么一說，立刻就來氣。

    “男子漢只顧自己快樂，不能志在四方，還算什么男子漢?”

    “唉，曉蕓，話不能這么說，一個男人能把家照顧好，也算是個有責任心的好男人。”許夫人替兒子說話。

    曉蕓立刻生氣地注視著許少龍，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嚴厲地問：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打算就接受副司令這個職位?”

    少龍看著曉蕓沒有回答，像是默認。這令曉蕓很生氣，她起身就走。

    “你們看吧，我先回去了�！�

    “曉蕓�！鄙冽堏s緊追上曉蕓。

    “哎喲，真是個孩子。怎么說走就走呢?”許夫人無奈地說，只得起身離開。

    曉蕓回家之后，直接上床睡覺，像是在撒嬌，也像是在威脅。許少龍只好嬉笑地哄她�？蓵允|就是不理他。曉蕓心想，或許她撒嬌他會依了她。

    “好了，你再容我考慮兩天吧。人家不是當官的料，非逼我當官?”少龍故意做出委屈的樣子，好平息眼前的僵局。

    曉蕓心里頓時又樂了起來。不過她仍不想搭理他，決定這次一定要斗贏他，否則他休想碰她一下。她把搭在她身上的手—掀，轉(zhuǎn)過臉去不理他。

    “不得了了，老婆罷工了，我得趕快想辦法才是。”許少龍只得笑哈哈地開玩笑。但他不敢再惹她生氣，只得靠邊睡。

    清晨，曉蕓起床后，仍不搭理少龍。上學也不讓他送。許少龍看著倔強的曉蕓，他翹了翹無奈的眉毛，拿她沒辦法。許少龍心里也在著急，他知道曉蕓固執(zhí)，想不出什么辦法能快速平息這件事。他到了碼頭，心情仍很煩躁，無心處理事情。他在心里大罵汪司令，都怪他老是影響他和曉蕓的感情，發(fā)誓決不妥協(xié)，決不做什么副司令。

    曉蕓想鬧贏少龍，放學后，她故意不回家，背著書包跑回了娘家。她非要少龍向她低頭，來求她不可。

    “娘。”曉蕓進門后高興地叫著娘。她也確實想念娘了，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曉蕓!？放學了。”張夫人見女兒回來后表情不像是在家里鬧了別扭，立刻高興起來�！巴砩显诩依锍燥��！�

    “好，那我今晚就住在家里�！睍允|說。

    “哪有嫁出門的姑娘老是往家里跑的？”張老板跨門進來。

    “爹!”曉蕓高興地喊，便跑過去清熱地摟住父親的胳膊。

    “晚上在家里吃飯，把女婿也叫來。”張老板高興地說。

    “別喊他，見他就來氣�！睍允|提到少龍就生氣。

    “又怎么了，是不是小兩口又吵架了？”張夫人間。

    “就憑你們來說說吧，汪司令好心好意讓他當副司令，這是多好的一件事，他居然不干，氣死我了�！睍允|生氣地說。

    張夫人和張老板對望了一眼后，張老板趕緊轉(zhuǎn)彎：

    “我看不當也好，這個窮司令有什么好當?shù)�，還不如在碼頭干�，F(xiàn)在孫中山在南京只是成立了臨時政府，大清皇帝還沒真正倒下，誰知道將來是什么情況?

    “爹，你要相信民眾的力量�，F(xiàn)在全民反對帝制，很多城市都已經(jīng)獨立，皇帝寶座還能坐的穩(wěn)嗎？”

    “大清政府都統(tǒng)治多少年了，人家根基深，有兵有炮，有那么容易推倒嗎，孫中山有什么，連軍餉都發(fā)不出來，想推倒帝制建立民主共和，我看難�！睆埨习灞梢暤卣f。

    “都想爹這樣，我們國家永遠都處在封建帝制中，永遠都別想民主�！�

    “這些人，我不懂，好好的要把皇帝推倒干什么，哪個朝代沒皇帝呀，這要真是沒了皇帝，那天下不亂套了？”張夫人不解地說。

    “娘，你不懂，沒了皇帝就是民眾說話算話了，每個人都是國家的主人�！�

    “這怎么可能，簡直做夢。”張夫人感覺好笑。

    “他孫中山將來肯定一敗涂地，大清再無能，那軍事實力對付你這些小老百姓還不綽綽有余，首先他國庫里有銀子就好辦事。”張老板鄙視革命者，轉(zhuǎn)身又勸曉蕓，“你也別讓少龍當什么司令了，別到時惹出什么麻煩來。”

    “目光短淺，不跟你們說�！睍允|氣得背著書包就走，也不在家吃飯了。

    曉蕓氣呼呼地回到許家，把氣都投向少龍身上。少龍問她怎么回來這么晚，她也不回答，叫她吃飯，她也不理他。

    就要期末考試了，晚上曉蕓以復習為理由，把許少龍推到房門外，連門都不讓他進。許少龍只得去睡客房，他心里正是不服氣，他就好比一個混世的魔王，居然被這小丫頭弄的沒折。許夫人著急了，勸兒子干脆依了她，說這也不是什么壞事。許少龍恐嚇地告訴母親，說現(xiàn)在國家有兩個主子，中華民國只是臨時政府，那小皇帝還位呢，還說不準將來誰能站得住腳?如果小皇帝贏了，他當了民國政府的司令，那豈不是要當成反革命拖出去砍了?許夫人嚇得立刻說，千萬別當這個司令。

    許夫人嚇得把親家母請來勸曉蕓不要固執(zhí)，不要再為難少龍。曉蕓見她們無知，氣得照樣把母親關(guān)在門外，不理睬。張夫人只得向親家母道歉說，女兒從小慣壞了，讓她多擔待點。

    寒假到了，別的同學們都放假回去準備過新年�？蓵允|卻每天都和同學們組織活動，依然忙的不著家，有時她會去找汪司令會談。汪司令每次見到曉蕓都是異常的興奮，仿佛兩人都是期待已久。

    “汪司令�！睍允|高興地走進汪司令的接待室。

    “以后沒人的時候別叫我汪司令，叫我浩然吧�！�

    “哈，好。浩然，你說那小皇帝能退位嗎?”

    “現(xiàn)在的形式，已是由不得他做主了。孫大總統(tǒng)已經(jīng)向袁世凱表明，只要他能逼小皇帝退位，徹底推翻封建帝制，建立民主共和，他就把大總統(tǒng)的職位讓給他。你想想，袁世凱能不抓住機會嗎?”汪司令精神地說。

    “孫中山真是了不起�！�

    “為了民族興旺，是不能只在手個人的名和利。如果孫中山讓位給袁世凱，他的名望會更高，更受人尊重。”

    曉蕓想，也是。

    “浩然。”曉蕓叫他名字的時候，覺得特親切�！澳阏f，民國建立了，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呢?”

    “那肯定是辦實業(yè)，辦教育。國家想要富強，提高教育是非常重要的�！�

    “恩，我也覺得教育很重要。”曉蕓有感而發(fā)。

    “對，不僅能讓年輕學文化，最重要的是能接受先進思想，敢于創(chuàng)新。我現(xiàn)在正在和有關(guān)人聯(lián)系，準備在蕪湖辦一所大學，讓蕪湖地區(qū)的學生能接受高等教育�！蓖羲玖罹�神振奮地說。

    “蕪湖也要辦大學啦?”曉蕓興奮地問。

    “對，以后你可以在蕪湖上大學了�！蓖羲玖钅脮允|玩笑。

    “太好了。有沒有想好在哪個位置辦?”

    “就在赭山中學，準備把赭山中學改為安徽第二師范學院�！蓖羲玖钆d奮地說，“我們正在努力。”

    “浩然，你太了不起了�！睍允|眼睛一亮，覺得這才是她要愛的男人。

    兩雙動情的目光久久注視著對方，情意纏綿。

    “曉蕓，目前在許家生活的還好吧?”他吞吐地問。

    曉蕓知道他想問，她什么時候離開許家。她立刻收起動情的表情，岔開話題。“我正在勸許少龍接受副司令一職，我覺得他在蕪湖的勢力大，有助于革命軍的發(fā)展�！�

    “對，一定要把他爭取過來。”

    曉蕓離開司令部后，一路上既興奮激越，又生氣惱怒。她為汪浩然興奮激越，為許少龍生氣惱怒。她決定立刻找許少龍談判，如果他不接受副司令一職，仍沒有崇高的思想，她就和他一刀兩斷，決不跟這個沒出息的家伙生活在一起。

    曉蕓回家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之后，一屁股坐在房間等候少龍回來。

    “曉蕓，出來吃飯了�！鄙冽堄懞玫刈哌M房間。當他看見曉蕓收拾好行李時，心里猛然一驚，立刻觀察曉蕓的臉色。見她正表情嚴肅地注視著自己，知道不好搞了。

    “許少龍，我最后一次問你，你要不要接受汪司令給你的職位？”曉蕓嚴肅地問。

    許少龍一聽到任司令就來氣，見曉蕓這么尊重他，更是嫉妒。他也嚴肅地注視著曉蕓，他想：“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怎么著也不能壓在她喜歡的男人之下�！�

    “我在碼頭當老大，當?shù)暮煤玫模�干嗎要再去當個副司令？”

    曉蕓立刻提著行李就走。

    “曉蕓。”許少龍拉住曉蕓。

    “你放開。我告訴你，我張曉蕓是不可能和—個沒有出息的男人生活在—起的。你沒有愛國熱情，你不配做男子漢�！�

    “對，我沒有愛國熱情，我不配做男子漢。”許少龍被她傷的無力再說話。他氣得胸口都疼，索性放了她，不想再拉她了。

    曉蕓瞪少龍一眼之后，轉(zhuǎn)身就走。

    許夫人見曉蕓和兒子吵架，忙上前拉住曉蕓問道：“曉蕓，你這是要去哪里呀?”

    “我要回家，你兒子不是真正的男子漢，我不要和他這種人生恬在一起�！睍允|氣呼呼地說著，然后有意回頭沖著許少龍嚷，“跟他生活在—起，丟臉。”

    許少龍氣得真想沖上去給她一巴掌，但他握緊拳頭還是忍住了。他發(fā)誓決不求她回來。

    許夫人沒拉住曉蕓，見兒子又不去追她，氣得雙手拍大腿，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