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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順健      更新:2019-03-18 17:41      字數:1346
    從大梅沙回來,我剛到家,媽媽就打來電話,大叫,說上次我給李老頭的兩百元錢又不見了。放在客廳里的幾個大蘋果也不見了。我問,“這次李大是不是又從窗外買了什么東西?”媽媽一口否定,“窗上安裝了鋼絲網,不可能呀!蔽易屗葎e報警,我過兩天來看看。

    那兩天我在家里和孩子媽平靜地分著家產,我和她就要去辦離婚手續(xù)了。在整理抽屜時,我找到一個舊信封,看了看,悄悄揣進口袋。老婆看見了,以為是存折什么的,一定要看個明白。我只好給她,她把里面東西抽出來,看著看著就笑起來,說,“幾張破照片,搞得那么神秘干嘛!”我說,“對你沒用,對我可比金子貴喲!彼肓讼耄冻鰬械美碛鞯纳袂。

    婚姻走到今天,對于我來說,已經足夠長了,它早已完成了使命,需要有一個收場了。當初我到深圳已近三十,認識老婆不久,就趕回老家結了婚,第二年有了孩子,對父母親總算有了交代。但婚姻的問題開始暴露出來,我這個老婆排行老小,不事家務,這還沒什么,找個保姆問題就能解決。關鍵是她有一種愛好,嗜賭如命。前兩年炒股票,家里百萬存款,被她輸得干干凈凈;這兩年公司情況剛有好轉,她又跑到了麻將桌上,跟隨一幫稅務局的老鄉(xiāng)夜夜不歸。我最心痛是孩子,孩子小,需要母親陪著依著!我跟她鬧過幾次,她沒有絲毫改善,指著一家家窗戶說,“聽聽,深圳哪家不在打麻將!” 我聽聽就納悶了,當初那個朝氣蓬勃的深圳,今天跑哪去了?我不想再掙錢,突然沒勁了,公司交給老婆折騰。這兩年,不想賺錢的我,就像一個游客,東搖西蕩,我與物質的深圳開始離心離德。四十歲出門遠游,似乎成了我個人迫切的夢想!

    我從手腕上把老婆送我的帝舵表摘下來,默默放在她的枕頭上。它是上次一家人去香港時最大的花費了。一萬多港幣,我自己舍不得,是女人大方,把錢遞給了售貨員。當我戴上表,才知道什么叫名牌,就是每天要慢一兩分鐘。后來得知,凡名表沒有不慢的,但它之所以是名表,就在于通過一段時間的調試,就分秒不差了。

    老婆看到那塊表,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她拿起表,轉身又給我?guī)。她淚眼朦朧地說,“帶上它走,讓我安心!”我突然把身體扭到一旁,眼淚再也控制不起了。我們的婚姻不是名表,磨合十年,還是成了一縷炊煙。

    退一步想,這就是我的命吧,起先自已對婚姻的認識不夠端正,只為父母匆忙結合,現(xiàn)在又要讓他們眼看著我們分開,報應!媽媽知道我要離開深圳,去北京發(fā)展,一再追問我,“你老婆同意吧,小孩子怎么辦呢?你是不是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我沒有跟父母說實話,很難?傆幸惶煳視鐚嵏嬖V他們的。

    媽媽說的沒錯,這兩年我游手好閑在深圳,少不了遇到幾個同病相憐的人。通過網絡我認識一個年輕的女人,和她不遠不近地處著。她人長得十分標致,只是剛到三十歲,頭發(fā)就掉得看見頭皮。我找名醫(yī)幫她看,給她買了章光生發(fā)水。認識她,我本想減輕點苦惱的,結果又有了新的,悻悻作罷。

    跑去老三家看父母時,常常會想到婚姻的宿命,我很想從已過了銀婚的父母那里得到啟示,但看到母親倍受磨難的樣子:剛六十歲的人,頭發(fā)白了,牙齒掉了,三個孩子連著帶,外加上永遠也帶不好的爸爸,“人瘦得只剩下一把刺了!”我覺得她過得還不如我呢。一輩子白頭到老,過完銀婚過金婚又能怎么樣呢!

    媽媽是紡織勞模,她始終充當著的,卻是婚姻的勞模。一個人的婚姻!我永遠記住爸爸媽媽在小靜家過銀婚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