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與靈狐
作者:
蓮心水菓 更新:2019-04-08 20:46 字數(shù):2314
老道那邪惡的笑容里居然隱藏著殺機,讓我駭?shù)。但我知道,他不會真的殺了我,既然他能說出剛才的那番話,估計是要把我收服,然后歸為己用。
這些年因為我自身的不同,父親又是向佛之人,所以我從五歲開始就不斷地看過一些道門中的書籍,在里面我了解到了關(guān)于靈體的悲哀,他們好多都會因為本身擁有著高深的靈力而被道家看中,繼而收服訓(xùn)教,最后做了道家的“護山妖靈”,從而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成為妖仙的機會。
好在我現(xiàn)在是肉體人身,縱使老道士如何地覬覦我的大能,他也絕不敢輕舉妄動,傷害凡人,必遭天譴。
可是,我還是低估了人性的貪欲,老道士對于我這樣一個幾百年都難遇到的靈體,居然公然鉆起了老天爺?shù)目兆樱谷辉谖以噲D想要逃跑時,向我布下了“困靈陣”。
困靈陣現(xiàn)的那一剎那,瞬間,漫天的薄霧升起,將所有事物都籠罩遮蓋其中,同時,他也試圖遮蓋住老天爺?shù)姆ㄑ邸?br />
我被困靈陣困住,只是一會兒功夫,我便感覺到我身上的靈力在往外流失,而我的肉體也正在承受著如同火燒一般的煎熬。
我抱緊雙臂蜷縮住身體蹲在墻角,閉著眼睛,用我的意念強行和老道士的困靈陣抗衡。
在這期間,我仿佛聽到了我骨頭碎裂的聲音,感覺到有千百條蠕蟲從我的身體里面往外爬,鉆出骨縫,穿破肉皮,一點點地流出我的體外。
我知道那不是蠕蟲,那是我的靈力即將流失殆盡,也許再過一會兒,不用老道士出手,我就會魂飛煙滅,又或者是被老道士裝進剛才那葫蘆里。
“葫蘆?!”
想到這,我猛然驚醒了頭腦,睜開眼睛去搜尋時,竟看到之前我奪過來的葫蘆不知何時又被老道士拿在手中。
此刻,他正在閉目默念著什么,而我流失出去的那些靈力以右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向葫蘆里涌進。
看著那原本屬于我的靈力被人輕易收走時,我有如被剝皮拆骨一般,身子更加疼痛難忍。
此時,我的心眼看到我的雙目赤紅一片,滔天的恨意帶著諸多的不甘遍布在我的臉上,如果我此刻死去,將會成為書中描述的厲靈,而以我的能耐,也將會成為人世間最大的禍害。
“不,我不要成為厲靈,我不要成為禍害……”
我心里想著這些的同時,意念立即匯聚起余下的靈力,一股熱浪瞬間凝固在我的靈海,并沖破我身前的薄霧,試圖掙開前面的枷鎖,帶我飛逃出去。
“果然是個大能,如此之下竟然還可以有反抗之力。”
我耳邊又聽到老道士那有如自言自語的話語,不敢絲毫分神,心中默念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偈語:“萬物之靈我為首,護靈尊者破乾坤,手轉(zhuǎn)羅盤收日月,佛道一家尊法神,破……”
我一聲大喝,把老道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我真的在最后關(guān)頭沖破了困靈陣,逃了出來。
“沒想到你靈力幾乎盡失,竟然還沖破了困靈陣。既然困靈陣困不住你,那貧道唯有出狠招了……”
老道士發(fā)出“桀桀”的笑聲,說著,就一個箭步向我沖來,我眼見他已到我跟前,極其虛弱的身子想避開都避不了,我暗嘆一聲:“沖破了陣法又怎樣,恐怕今日就要留尸于此了……”
我的感嘆未完,就見薄霧里走出來一到朦朧的身影,那身影速度極快,只在呼吸的瞬間便已來到了我的眼前,她用手一揮,撥開老道士襲來的拂塵,緊接著抬起一腳狠踹在老道士的胸口上。
老道士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他哪里會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出來救了我,還成功地偷襲到他。他被一腳踹飛,成拋物線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我縮著身子,看著眼前那道救了我的身影,如夢如幻間,我的腦海里忽然閃現(xiàn)出那晚白胡子小老頭捉弄我父親時,我在院子里也看到一層薄霧,而在那薄霧里也曾有一道虛幻的身影一閃而過,而今兩道身影重疊時,我又似乎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將我包圍。
“是她回來了嗎?”我在昏過去之前,看見那道身影蹲在我的身邊,將我輕輕地抱起攬在她的懷里,而當她的眼睛看向我時,我竟然真的出現(xiàn)了幻覺,因為我在那雙眼睛里竟然看到了靈狐的身影。
“果然是你回來了嗎?”我再一次低喃了一句,隨后,便昏死了過去。
那一次,我不知我究竟昏睡了多久,只是在沉睡中時,我看到了許多被封印的記憶,而那些記憶似乎又離我很是遙遠,遙遠得讓我無法夠到邊際,就像黃昏下天邊的流火一樣,只能遠望而不可觸及。
我不知道那一身白色戰(zhàn)甲、手持銀槍,迎風(fēng)立在云頭的上古正神是否是我。但我知道,這一次,我能夠在失去靈力護體的情況下,還能夠存活下來,完全是因為靈狐再次出手救了我。
她在滿月的夜晚,迎著月華,吐出自己的內(nèi)丹,然后又將她的內(nèi)丹喂進我的嘴里,隨后我便感覺到一股氣流瞬間流進了我的四肢百骸,那內(nèi)丹有如一盤滿月旋轉(zhuǎn)在我的丹田,幾個周天之后,我終于舒展了面容,真真正正地進入了正常人的睡眠狀態(tài)。
當我從沉睡中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父親疲累地趴在我的床邊沉沉的睡去的情景。
然而,當我看到父親那突然變白的頭發(fā)時,我的嗓子一下子哽咽起來。我無法相信終究還是自己連累了我的父親,害他未老便先白頭,我不知道這一份深深的愧疚我今生要如何才能彌補完全。
然而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當我試圖伸出手去觸摸父親的白發(fā)時,“咣當”一聲,門口處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將我的視線成功引去。
而當我看清門口站著的、還保持手里端著東西的姿勢站著的母親時,我終于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淚水。
原以為父親的突生白發(fā)會讓我哽咽難言,而此時此刻,在看到母親那滿頭雪白的頭發(fā)時,那一眼望去,不但刺痛了我的眼,還讓我的心跟著劇痛痙攣。
我掙扎著身體勉強坐起來,一雙瘦得皮包骨的手向母親的方向伸去。
此刻,我好想再落入母親那溫暖而又安心的懷抱,一如在那懷抱里我健康的長大一樣。
我的動作沒有喚回呆立的母親回神,卻驚醒了有如昏睡一般的父親,他勉強睜開疲累的雙眼,一眼看到我醒來時,那尚在瞇著的眼睛瞬間睜大,淚水也隨之傾瀉而出。
“墨……墨兒……”父親的聲音已經(jīng)不能用哽咽來形容,那極其嘶啞的聲帶告訴我,父親已經(jīng)被煎熬到了最后的邊緣,只是信念和意志力還在支撐著他沒有倒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