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王國慶職業(yè)道白(一)
作者:
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6-29 09:43 字數(shù):2198
領(lǐng)導(dǎo)干部的小車司機是一個特殊的職業(yè)群體,王國慶作為小車司機,混得頗為自在。若干年以后,機關(guān)“車改”,這一群體解散。小車司機的職業(yè)曾經(jīng)長期讓人眼紅。——文建國寫作筆記摘錄
李子媛已經(jīng)準備好了行囊,再過幾天,就正式回老家去了,那里畢竟有生身父親,還有兩位母親長眠地下。她把學(xué)生第一次的作文本打包,壓在箱子的最底層,也許這是她的希望所在。至于陶然,她已經(jīng)考慮好了,把他徹底拋開,權(quán)當在人生旅途中與一個不可深交的人不期而遇,又深交了,但不得不分手。
既然分手是必然,也只有忍痛割愛。雖然痛得厲害,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既然沒有辦法,那就放手,沒有必要為他“人憔悴”,也無須爭個三長兩短。祝福他在D國學(xué)業(yè)有成,生活幸福,也是可以的。
昨天,李老師收到兩個學(xué)生的來信,這是她做老師以后第一次收到學(xué)生的來信。
一封是蔣鎖茍的,他是個悶皮型的學(xué)生,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一天到晚悶聲不響,可一旦發(fā)生什么故事,有他參加的話,那情節(jié)的復(fù)雜,跌宕起伏,精彩三分。他的這封信倒真的讓李老師想起來了,自從那次“大鬧天宮”(教室前門上的窟窿就是他蹬的)以后,他確確實實變了一個人。用他的話說,李老師沒有為難他,自己脫胎換骨了。
第二封信是李斌的,李老師曾幫他設(shè)計了一套發(fā)展規(guī)劃,憑他的聰明勁兒,只要“混”到高中(包括職高)畢業(yè),再到大熔爐里上上規(guī)矩(前提是把鼻炎治好,個子再長高點),今后無論到哪個崗位,他基本都可以適應(yīng)。他的信是這樣寫的:
親愛的子媛姐姐:
我是“屎球”。您一定記得那個永遠流著兩條龍的又淘氣又有點可愛(自我感覺)的小男生吧。我告訴您,按照您的囑咐,堅持治療,我的鼻炎徹底好了,個子似乎也長了不少,等我高中畢業(yè)后,我要報考軍校。
回到家鄉(xiāng)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老爸的身體基本沒問題了。我呢,已經(jīng)在鄉(xiāng)中學(xué)初二復(fù)讀,馬上就又是初三了,爭取明年能夠考上一所滿意的高中。說實話我真心希望您就是我的親姐姐,這樣的話,我老爸老媽就會對我客氣一點,我也可以在您的幫助下,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
他在信的最后畫了一個“鬼臉”。一個活脫脫的調(diào)皮小男生躍然紙上。真是如聞其聲,如見其人。李老師感嘆不已。
李斌自稱是屎球,是有一段故事的。
他給潘蘭花起名傻蛋,因為她7月 23號出生;李軍5月17日出生的叫狗狗;12月30日出生的金芝萍就叫臭美麗。別人跟李老師告狀,他認為這沒有什么,他說我自己是9月5日出生,就叫“屎球”。你們大家就喊我“屎球”不就行了嘛!
李子媛凝神沉思,她在回味,在反思,也在遐想。工作的第一個三年,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成績固然有許多,據(jù)說在十三中的歷史上“差班”的進步率是最明顯的,農(nóng)民工孩子的鞏固率是最高的,但畢竟還是少了一個,為什么不能百分百?我的工作是否可以更深入更細致更扎實一點呢?
陽光照在身上有點炙熱,大家吵吵嚷嚷的等待拍照,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拍照的坐位是陳來娣安排的,第一排是所有的校領(lǐng)導(dǎo)和任課老師,她別出心裁,沒有將校領(lǐng)導(dǎo)安排坐在中間,而是將領(lǐng)導(dǎo)的座位一溜煙排左邊,任課老師排右邊,李老師自然就坐在了當中,與文校長比肩而坐了。
攝影師拍了第一張照片,站在后邊左右兩角的陳來娣和李軍一左一右換了一個位子,第二張也拍好,李老師身后還是空的。有任課老師喊,再來一張,陳來娣,你和李軍趕緊站到第二排來。
陳來娣莞爾一笑,又詭秘地眨眨眼睛,可李老師身后仍然空著兩個位子。攝影師配合得很默契,第三張很快就又拍好了。有老師再次喊起來了,李老師重新來一張,你后面還是空的呢。李老師站起來笑笑,搖搖手。
她理解她的學(xué)生,空著自有空著的道理。就像她理解陶然,不回國自有他不回國的道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讓他去吧!等李老師拿到照片的時候,她的眼睛自然一亮,她身后有李斌和蔣鎖茍呢。
據(jù)說,陳來娣,李軍,王濤三位同學(xué)以后的職業(yè)走向,基本符合李子媛老師給他們的預(yù)測,他們?nèi)艘才c李老師保持著密切的聯(lián)系。
李子媛要回老家了,文建國請她吃飯,人員還是上次王國慶請的原班人馬,只是尤亞男換成了李子媛,想想就令人心酸。
文建國一個個親自通知,要大家拿出做阿姨做舅舅的樣子,誰也不準提不開心的話題。李子媛回老家的真正原因,文建國只告訴了史靜一人,他覺得告訴史靜是應(yīng)該的,而且她絕對是會保密的。
大家坐下,包廂里一派死氣沉沉,氣氛有點不自然,酒喝得有點沉悶。文建國記得上次聚會,幾個男生都拿鄴花開心,今天卻文明得讓人窒息了。他和王國慶使了個眼色。
王國慶見多識廣,他說,老班長,你讓我們來喝酒,說一起送送李子媛,現(xiàn)在酒也喝開了,你能不能帶頭唱首歌?他這一說,提醒了文建國,原本不喜歡在公共場所唱歌的文建國,今天特意安排了有卡拉OK的包廂,目的就是想活躍活躍氣氛的,怎么剛才氛圍一沉悶,還就給忘記了。
他借題發(fā)揮,說:“子媛,我倆是同事,你可得幫幫我?”
“今天我可不能幫你,你們都是我母親的同學(xué),我是小字輩,沒有發(fā)言權(quán)。”子媛很配合地開心地笑了,她站起來點題——看起來情緒還不錯,“謝謝各位大姨小姨,大舅小舅,感謝文校長安排的晚宴。我很快就要回老家工作了,在江州,我過得很愉快。真的!彼@樣說,大家緊張的心情似乎放松了點。
文建國能夠理解,她不想讓長輩為她擔心,不要把一場飯局搞砸了。“本來,我想先唱一曲的,但剛才王國慶舅舅點了你們老班長的名,我又不好喧賓奪主了。我們鼓掌歡迎你們的‘老班長’來一首!”
“好哦,你今天仗著有這么多舅舅阿姨撐腰,欺侮到校長頭上來了。我這是逼上梁山了。唱就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