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文婕小說說愛情(二)
作者:
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9-07 09:47 字?jǐn)?shù):2211
建國問史靜,怎么了,文婕的第二篇怎樣?
史靜的回答卻讓建國完全出乎意料。她說:“你說你姑娘又沒有經(jīng)歷過失戀,她的那些刻骨銘心的感覺從何而來?”是否是史靜聯(lián)系上了自己?少女——大姑娘——老姑娘——老姑婆這四個階段,史靜差一點(diǎn)就占全了。她這是有感而發(fā)?建國聽了,似有所思。
建國不想讓史靜與她個人的經(jīng)歷掛鉤,引發(fā)她的不愉快。他說:“你不僅僅是在說文婕,也是在啟發(fā)我呢。是的,作者不是作品中的人物,但也是作品中的人物!苯▏肿匝宰哉Z地重復(fù):“作者不是作品中的人物,也是作品中的人物;是作品中的人物,也不是作品中的人物。經(jīng)典,經(jīng)典!”
史靜看看建國,知道他又聯(lián)系上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也覺得有趣。她說:“跟你姑娘比一比,同樣的題材,不一樣的體栽,看看誰寫得更有趣,更真實(shí),更動人?”
建國不想讓史靜聯(lián)系上她自己,可史靜毫不猶豫地將建國聯(lián)系上了,建國突然之間就有了壓力山大的感覺。
和自己的女兒比拼?也不是比拼吧,把她的作品視作對自己的激勵,不,是相互激勵。她的小說只是中、短篇(寫好中、短篇也不易),一篇只是我《古稀筆記》的十幾分之一,百分之幾。建國冒出一陣亢奮,但做父親的尊嚴(yán),讓他不愿輕易地說,拿女兒做自己的人生標(biāo)桿,那就暗暗較勁吧。
文婕的兩篇小說,如果說第一篇是喜劇的話,第二篇則是悲劇了。第一篇是“婚戀史”;第二篇是“情史”,除了愛情,你文婕也就沒有其他素材可寫了?特別是第一篇以“一粒受精卵”的身份說話,建國作為一個老男人,是無論如何想不到的,想到了,也下不了筆;下筆寫了,也不好意思投稿——這,成何體統(tǒng)?
歸根到底,文建國的觀念、思想是受到束縛和禁錮的。他沒有想過,是受到誰的束縛和禁錮,也許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秉性。當(dāng)然他更沒有想過,受到束縛和禁錮的,是他“個體”,還是群體?
文婕的小說有多處提到人物的生肖屬相,但她說的是星座,她賦予每個人星座,再扣上星座的特征,頭頭是道,條分縷析。建國看得一頭霧水。越是想弄明白,越是頭昏腦脹。打開百度的“星座”,建國不得不承認(rèn),跟不上趟了,或者是說,自己知識結(jié)構(gòu)本身淺薄匱乏。
史靜對“星座”略知一二,批評他是老古董了,可以out了。建國則歸納為一代人就是一代人思維,大人和孩子的不同思維(他還把文婕視作孩子呢),老男人與小女人的不同思維。
建國骨子里的男尊女卑,和父父子子的長幼序列讓他是不可能在女兒面前甘拜下風(fēng)的。當(dāng)然他又不得不承認(rèn),對于星座,自己確實(shí)一竅不通。
其實(shí)星座本身也不是什么新玩意、洋玩意,只是自己從來沒有當(dāng)作一回事,好好深入進(jìn)去,多學(xué)一點(diǎn)知識。即使不與生肖屬相掛鉤,它本身也是天文學(xué)的常識。比如杜甫《贈衛(wèi)八處士》詩第一句云:“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參”是獵戶座,“商”是天蝎座,沒有注解,沒有一定的天文知識,是讀不懂的,甚至一個“參”字都讀不準(zhǔn)。慚愧,慚愧!
文建國端正了心態(tài),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再讀文婕的小說,就發(fā)現(xiàn)文婕的文筆,特別是思路,能夠給自己以啟迪。他考慮應(yīng)該及時地將已經(jīng)寫出來的章節(jié)發(fā)給文婕,必須“不恥下問”,可能會幫助自己創(chuàng)作時拓寬思路。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建國釋然?br />
文婕在美國的生活舒適而又忙碌,自從孩子文章出生以后,她對家庭,對父母,對長輩的依戀有了一種更加深刻的認(rèn)知。有事沒事,與父親每周有一次視頻,就“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了。
有時她用英文與史老師聊天,一陣鳥語,讓建國摸不著北。有時她還把建國和曉霞拉在一起群聊,飲食起居噓寒問暖一番。建國常常感嘆,世界變化如此之快之大。當(dāng)年援藏支教,一封信件往返最少二十天,沒有電話可通。以后如果把自己與曉霞互通的情書交給文婕,鬼丫頭不知道又會放飛出什么幺蛾子呢?再來一篇小說《父母的情書》?建國想到這里竟然是酸楚和欣喜交加了。
如今有老人很是懷念過去“家書抵萬金”的感覺,可紙質(zhì)家書作為一種交往的載體已經(jīng)開始向歷史博物館邁進(jìn)了。滄海桑田,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懷舊歸懷舊,該丟棄的只有丟棄了。就像有人提倡,家里沒用的東西,要及時清理,該送人的送人,該撂的撂,生活自然簡單舒適了許多,也就幸福了許多。可老年人丟棄廢舊物品時,總是掂量再三,撂,還是不撂?沒有辦法,固定思維使然。
僅有的一個女兒常年生活在太平洋彼岸,生活在多種膚色的人群里,自己的外孫,是白皮膚藍(lán)眼睛。這是建國從前做夢也想不到的。雖然現(xiàn)在文婕的感覺甚好,無需做父親的有任何擔(dān)憂,可建國卻時常夢見文婕,時;貞浧鹞逆夹r候的樣子,雖然共同生活的日子不多,可那也是自己曾經(jīng)一口飯一口水,一把屎一把尿地親力親為過的。
他偶爾和曉霞交流,曉霞說,那是你開始衰老了。曉霞又說,其實(shí)我也跟你一樣,常常想到文婕,但因?yàn)檫有兩個小的磨人,可能反應(yīng)要小得多。所以我聽說你在寫小說,我很高興,不在乎你小說寫得怎么樣,而是你有事可做,精神有所寄托。但要注意身體,不可太頂真。她的意思與史靜差不多。
曉霞在與他說話的時候陪著小心,生怕他不快樂,自己是萬惡不赦的肇事者。
文婕在又一次的視頻中,按照老媽的旨意,和老爸調(diào)侃起來,說老爸您就是“天秤座”——“天秤座”就是搖擺不定的秤子,表現(xiàn)其猶豫不決。建國想,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煩的就是星座。
老媽說您經(jīng)常想我,想我怎么辦呢?我每個月回中國一趟,還是您兩個月飛美國一趟。嗨,嗨,都是不可能的。老爸您放心,我在美國過得很好。想我了,就和我視頻,您外孫也經(jīng)常念叨您啊,說姥爺做過校長,處長,書記。書記是多大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