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萬幸沒大事
作者:
周清 更新:2020-03-21 10:32 字數(shù):2387
楊云寶在透視室做腦CT的時候,穆易禮和小浦在門外等,小浦問:“穆經(jīng)理,怎么是你把他送來的?”
“小浦,讓你見笑了,是我的汽車把他給撞了。”
小浦在替楊云寶處理傷口時,隔著口罩還能聞到濃烈的酒味。現(xiàn)在才發(fā)覺,穆易禮口中的酒味也很刺鼻,猜想他們是在一起喝的酒,但不知道他們是怎樣撞上的。她不便多問,噢了一聲。
很快,楊云寶被推出了透視室。謝天謝地,腦子總算沒問題。但醫(yī)生說要住院一個星期,一是要掛水消炎,二是還要觀察,F(xiàn)在雖然沒大事,但不能保證病情不會變化。
楊云寶被安排到病房后,不多一會兒他的妻子就趕到了。穆易禮向她解釋了事情的經(jīng)過,向她道了歉,并保證一切醫(yī)療費用和損失,包括撞壞的自行車都由他穆易禮承擔。
楊云寶在旁邊聽了說:“這不能全怪穆經(jīng)理,我也有責任!彼睦锩靼,要是自己騎車不像蛇游一樣,穆易禮就不會撞上他。楊云寶平時很敬佩穆易禮,而且,穆易禮是公司的高層領(lǐng)導(dǎo),自己還要在公司干下去。加上他當時糊里糊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穆易禮在撞他之前沒有開車燈。所以,他怎么也不會把責任全部推給穆易禮。
妻子見丈夫沒有傷筋動骨,只是受了點皮肉之傷,就沒有朝更多的方面去想,她猜想丈夫可能是喝多了沒有騎好車才被撞的。所以更不想報警,畢竟穆易禮是公司的領(lǐng)導(dǎo),而且他已表了態(tài);蛟S這次事件后,丈夫說不定還因禍得福能得到提拔呢。她怪丈夫說:“我就知道是你的責任。”她轉(zhuǎn)身朝身上滿是血跡的穆易禮說:“穆經(jīng)理,你回去吧,這里有我呢。”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來!
“穆經(jīng)理,年關(guān)了,這幾天你忙,明天就不一定來了。”楊云寶的妻子說。她想了想又補充說:“有事我們會打電話給你的!
“好吧,明天我看情況。”穆易禮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交給楊云寶,說:“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
穆易禮又吩咐了一番楊云寶,叫他一定要安心養(yǎng)傷,然后才離開了醫(yī)院。
夜已深,風小了許多,醫(yī)院前面小河里的冰,在微弱的星光下一片灰白。路上鬼影也沒有一個,穆易禮路過剛才出事的地點時停了車。他下車后發(fā)現(xiàn),那輛扭曲的自行車還靜靜地躺在路邊,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十分丑陋,路側(cè)石上暗色的血跡在夜幕中形狀怪異,一看現(xiàn)場便知這里發(fā)生過車禍。穆易禮準備簡單處理一下現(xiàn)場。他把自行車移走時想,反正要賠人家新的,最好把它扔得遠一點。他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個垃圾房,便有了主意。自行車變了形,后輪扭曲得厲害,已不能滾動,但前輪還能扭曲著勉強前行。穆易禮左手握著冰冷刺骨的龍頭,右手提著坐凳,艱難地向垃圾房推去。當他使了好大的勁才把自行車扔進垃圾房時,早已累得氣喘吁吁。他的心情既沉重又難受,他想起了楊云寶頭上嘴巴一樣的傷口和濃烈的血腥味,感到一陣惡心,胃里開始翻騰起來。他馬上來到路邊,面向花壇蹲了下來,掏出平時備用的面紙擦了擦右手,然后把食指和中指向喉嚨伸去,腹部一提,隨著喔的一聲,一股酒和食物混合成的黏稠液體便噴了出來。他喘了幾口氣,使勁吐了幾口,然后用面紙把嘴巴和手擦干凈。這時雖然喉嚨口感覺癢癢的、酸酸的,但胃里總算平靜了許多,也舒服了許多。
到家時,屋里早已黑燈瞎火。這幾年,穆易禮早出晚歸已習(xí)以為常。妻子范靜雅知道他外面應(yīng)酬多,晚回家甚至不回家,她并不過多地去干預(yù)他。她也知道外面誘惑多,但她自信,憑自己的賢慧漂亮和丈夫的人品,丈夫不會背叛她。妻子越是信任,穆易禮越不做對不起她的事。
穆易禮開門后把客廳的燈打開,雪亮的燈光下他發(fā)現(xiàn),黑呢半大衣上到處是斑跡,有楊云寶的血跡,也有自己的嘔吐物。他看看能否洗干凈,一看又開始惡心起來,心想算了,扔掉拉倒。他有些心疼,但想到楊云寶總算沒出大事,損失件衣服算不了什么,心里便釋然了許多。他費了好大功夫才把自己洗漱好。進房間時早已過了子時,房間里溫暖如春,空調(diào)的嗡嗡聲低沉柔和。
“怎么到現(xiàn)在?”妻子的聲音也很柔和。
“嗯!蹦乱锥Y鉆進被窩后,靠在床背上想心事。他把床頭燈擰得勉強能看清物體的輪廓。
怎么就回答一個字,聲音還有些沉悶?范靜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靠在床背上沒有睡下去,她聲音有些慵懶地說:“怎么,還不想睡?”說完打了個哈欠。
“你先睡吧!蹦乱锥Y有氣無力地說。
聽口氣,猜想丈夫可能遇到了不開心的事,范靜雅便想問個究竟。她側(cè)身面向丈夫,搖著他的大腿說:“怎么,年夜飯吃得不開心?”
穆易禮想等明天再把撞人的事告訴妻子,可不說出來心里堵得慌,便說:“靜雅,我的汽車撞人了!
“什么,你的車撞人了?”范靜雅睡意頓失,瞪大眼睛驚疑地看著丈夫。
“是的。靜雅,我撞人了。”
“你沒有受傷吧?”范靜雅翻身坐了起來,打開房燈,察看丈夫的臉,再掀開被子看他的手和腳。
穆易禮拉上被子苦笑著說:“我沒受傷,是人家傷了!
范靜雅松了口氣,說:“人家傷得嚴重嗎?”見丈夫沒傷,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撞得頭破血流,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噢,阿彌陀佛!狈鹅o雅一聽傷者沒有生命之虞,便放下心來。接著她問:“他是誰?現(xiàn)在在哪里?”
“他是我們公司工地上的一個施工員。我已經(jīng)把他送醫(yī)院了,F(xiàn)在他的妻子在陪他!
“這就好!甭犝f是公司里的人,范靜雅知道事情要好辦得多。她終于松了口氣,也不問是誰的責任,她認為,事情犯也犯了,只要丈夫不傷,人家不死,一切都可以用錢來擺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許丈夫命中合該有這一劫。她想通了,困意又上來了。她又打了個哈欠,躺下身子說:“睡吧,再有幾個小時要天亮了。”說完把房燈關(guān)掉。
妻子是個明理、開朗之人,喜歡把任何問題都朝簡單處想,所以,生活過得悠哉優(yōu)哉,這是她的最大優(yōu)點。為了讓妻子的生活過得沒有煩惱,穆易禮平時一般不把煩惱事帶回家,像許多官員在上級面前一樣,在妻子面前他也報喜不報憂。今天,他不想把一天內(nèi)在自己身上發(fā)生的許多事告訴妻子。但汽車撞人的事不能瞞,也瞞不過。
“睡吧。”穆易禮把床頭燈關(guān)掉后也躺了下去。睡下后,他想在腦子里整理一下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可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