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洛陽外婆家
作者:遠星星      更新:2020-06-29 08:10      字數(shù):3792
    芙蓉帶著昌齡哥走進外婆家的拱形大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好準備走出大門,一眼認出了表姐,于是對著院內(nèi)叫一聲:“奶奶,大表姐來了,還有……”

    芙蓉趕緊拉住小男孩的手:“旺兒,快叫大姐夫!”

    小男孩叫了一聲“大姐夫”就往回跑。

    “芙蓉……還有齡兒都來了?好呀,好!自從在芙蓉家里喝了你們的喜酒,你們外公就天天叨念著你們呢,他就是想看齡兒,現(xiàn)在來了,太好了!你們外公只怕又要發(fā)酒癲了!蓖馄诺脑捒倹]個完,王昌齡想說一句“外婆好”也沒有機會。

    說話間,大家已經(jīng)被外婆帶到客廳。由于聽到外婆連珠炮似的說話聲,家里人都知道芙蓉兩口子來了,于是大家紛紛來到客廳,一方面他們需要對客人問候,另一方面,由于他們都聽說了那位芙蓉的男人好人品,好才能,都急于要來看看這位何家女婿,于是芙蓉兩口子就被團團圍住了。

    年長的女人喜歡也善于當面表達對別人的喜歡,此時,那一句接著一句的贊美話語幾乎讓王昌齡有些不自在:

    “好標致的后生,我們整個洛陽城也找不出呀!”

    “不知道三妹子這女兒那世修來的福,居然嫁了這樣才貌雙全的男人!”

    “聽說三妹子這女婿自己寫有詩集哩!

    “芙蓉呀,你這男人為什么不去考狀元呢?他要是去考狀元,只怕是口袋里捉蝦蟆,伸手就抓住。”

    “聽說大詩人王勃是他的本家爺爺,這真是聰明有種富貴有根哪!”……

    還是芙蓉替昌齡哥打圓場:“大家不要說了,昌齡哥都被你們夸得沒意思了,來來來,吃糖,大家吃糖!”芙蓉一邊說一邊給大家吃糖果,這一招還真的靈,大家的嘴巴立刻被堵住了。

    經(jīng)過一番熱鬧,一些人漸漸離開,他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但是一些沒事做的人仍然還在說閑話,芙蓉乘著這機會向昌齡哥做介紹:

    “這位是……你認得,大舅舅,她大舅媽,她三舅媽,他二舅舅,他們六個都是表弟,他是表哥,她表嫂,這七八個都是表妹,還有三舅舅和二舅媽不在家……”

    王昌齡心想,外婆家也是一大家人。

    一些大人們說聲“你們玩”就走了,孩子們吃了一陣糖果,把口袋裝滿,然后用雙手抓了一些,心滿意足的走開了,他們急于去找鄰居玩伴。

    外婆把芙蓉兩口子帶進一個房間,說:“你們兩口子晚上就在這個房間睡,現(xiàn)在你們先休息一會兒,時間還早,你們可以到處玩一玩,姐夫還沒有到過洛陽吧,哎喲,你看我這人好糊涂,姐夫怎么就沒到過洛陽呢?但是洛陽這么大,總有些地方?jīng)]到過,現(xiàn)在就到處看看吧。”外婆說完就走了。

    王昌齡跟芙蓉在房間里呆了一會兒,走出房間,夫妻倆真的想到外面走走。芙蓉雖然常常到外婆家,但是,一個女孩子是不能到處走動的,也就只是對那幾條常常路過的街道有些印象,至于大人們說起的那許許多多好玩的地方,她根本就沒去過,F(xiàn)在有昌齡哥陪著,何不到處走走呢?于是夫妻倆決定去外面玩。夫妻倆走出房間往外走,幾個表兄弟和表妹又圍上來。芙蓉問:“跟姐夫外面玩去?”弟弟妹妹都說要去,這一下麻煩大了,這么一大幫小孩子跟著怎么行呢?還是舅媽打圓場:“你們這么多人跟著你們姐夫,大街上怎么好招呼你們呢?這樣吧,龍兒和虎子可以去,其余的都不能去!避饺乜吹酱蟊砻猛駜阂埠芟肴,于是說:“婉兒你也去吧,你自己能夠照顧自己。”這樣以來,芙蓉夫妻倆帶著兩個表弟和一個表妹出發(fā)了。

    現(xiàn)在用不著芙蓉給昌齡哥帶路,對表弟表妹來說,整個洛陽的大街小巷都是熟門熟路。不過他們對到什么地方去玩到?jīng)]有譜,于是表弟龍兒問道;“表姐夫,去什么地方?”

    “你們覺得什么地方好玩?”

    “要說好玩的地方倒是很多,不過,這里離上陽宮不太遠,是不是到上陽宮去玩一玩?”

    “不知一般人是不是可以進入宮內(nèi)?”

    “可以,不過要繳錢,大概每個人要繳十文錢!

    大家一邊走路一邊說,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一段街道上,兩個表弟不停地向姐夫做介紹:

    “這條街道叫著余小街,我家住的這地方叫著安慶坊。這洛陽的街道很多,豎的和橫的都有十條。從皇城到京城正南門的定鼎門大街很寬,大家都把它叫著‘御道’,有二十多丈寬……”

    王昌齡接過表弟的話頭:“還有上東、建春二橫街為七十五步,長夏、厚載、永通、徽安、安喜及左掖門等街,各廣六十二步,我們走的這條余小街有三十一步……”

    “姐夫你都知道?”龍兒驚奇地問。

    “你們姐夫什么不知道?你們知道他讀過多少書嗎?”芙蓉問表弟。

    “讀過多少?”

    “‘學(xué)富五車’這個詞語學(xué)過嗎?”

    “學(xué)過,就是說讀過的書非常非常多。”

    “你們姐夫就是‘學(xué)富五車’。”

    王昌齡笑笑:“別聽你們姐瞎吹,不過由于你們姐夫?qū)β尻柡芨信d趣,也真的看了一些關(guān)于洛陽的書,《洛陽城概況》和《東都歷史》這兩本書看過嗎?”

    兩個表弟和表妹婉兒都搖搖頭:“沒看過。”王昌齡看著婉兒說:“不論是男孩子或者女孩子,都要多看些書,像你們芙蓉姐就讀了不少書,你們姐夫還常常被她難住呢!

    “是嗎?芙蓉姐教我們。”

    “你們還是請你們姐夫當老師,告訴你們,你們姐夫是大詩人呢,回去我給你們看看,你們姐夫的詩歌寫得有多好,在長安一帶都稱他‘七絕圣手’呢!

    “‘七絕圣手?不得了呀!”

    “姐夫你看,麗景夾城到了,從這里繼續(xù)向前走,就到了上陽宮!北淼苷f。

    王昌齡知道,上陽宮在皇城的西南面,南臨洛水,沿洛水建有延亙一里的長廊,雕飾華麗,遠遠可見。上陽宮西,隔谷水,有西上陽宮,虹橋跨谷,以通往來。

    宮中除了綺麗奢華的建筑之外,還有著優(yōu)美的環(huán)境,宮內(nèi)引谷、洛二水,清渠縈回,竹木森翠。沿洛水之濱的曲折長廊,可憑欄眺望。其環(huán)境之優(yōu)美,宮殿之壯麗,可謂至矣。李庚《東都賦》贊道:“上陽別宮,丹粉多狀,鴛瓦鱗翠,虹橋疊北……”古人有《上陽宮》一詩,描繪了這樣一幅勝景:“上陽花木不曾秋,洛水穿宮處處流;畫閣紅樓宮女笑,玉簫金管路人愁;幔城入澗橙花發(fā),玉輦登山桂葉稠;曾讀列仙王母傳,九天未勝此中游!边@些文字描寫和詩歌作品充分說明了上陽宮的富麗堂皇。

    由于上陽宮是供宮室后妃居住和朝廷及宮室人游賞和暫住的地方,高宗和武則天晚年常常在此處理朝政。因此,上陽宮的宮苑建筑,根據(jù)其功能要求,采用自由的、集錦式組團的布局,散置在上陽宮的園林空間之中。

    由于則天皇帝是以被稱為萬象神宮的明堂作為神都洛陽皇宮的正殿,所以這上陽宮就作為景點讓游客觀賞了。

    現(xiàn)在王昌齡芙蓉和幾個表弟表妹來到了上陽宮的大門口,王昌齡給守門軍士付了五十文錢的費用就進去了。開始一座殿堂是觀風(fēng)殿,這是當年高宗聽政的地方,包括觀風(fēng)門、浴日樓、麗景臺、七寶閣、九洲亭和曜掌亭等。

    走過觀風(fēng)殿,大家來到仙居殿,這是三年前則天皇帝駕崩的地方。附近還有甘露殿、雙曜亭等。觀風(fēng)殿的后面有麟趾殿,包括神和亭、洞之堂等。接著大家到了麗春殿的前面,周圍有蓮?fù)ぁ④饺赝、宜男亭。在芙蓉亭,大家停了下來,幾個表弟表妹都笑起來,這亭子為什么叫做“芙蓉亭”呢?這不是姐姐的亭子嗎?原來在亭子附近有幾株丈多高的木芙蓉,此時深秋九月,正值芙蓉開花季節(jié),于是昌齡就想借機會啟發(fā)一下幾個表弟表妹的詩意:

    “誰能夠把芙蓉花描寫一番?”

    “那碧綠的葉子如小孩的手掌大小,毛絨絨的,葉脈清晰可見。那深綠色的葉子襯托著淺綠色的葉脈,再鑲嵌上幾朵粉紅色花朵,使人陶醉在那娥娜多姿的境界里。它剛長出花苞時,人們只能看到龍爪一樣半開半和的萼片,而小小的花卻常常是藏而不露。后來萼片到了一定的程度,慢慢擴散,花蕾便露出來了。這時候花蕾長得很快,不出幾天后就會開放,完全開放的像喇叭花,花冠如雞蛋大小。芙蓉花雖然不香,但那優(yōu)美的姿態(tài)常使人如癡如醉。這就是我最喜歡的芙蓉花!北淼芑⒆颖痴b了他的一篇作文中的一段,這篇作文曾經(jīng)得到老師的好評和稱贊。

    龍兒接著吟誦道:

    “清晨,當你還在熟睡時,芙蓉花早已開放了。它像那高山上的雪蓮潔白無暇;中午,趁大家吃飯的時候,它變成了三月的桃花――淡淡的粉紅色,似乎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到了夜晚,月亮婆婆值班時,芙蓉花就變成了深紅色,這也正是牡丹盛開時的顏色呀!芙蓉花真是美麗極了!真不愧是滿院掃來一堆黃,惟有芙蓉獨自芳!”

    “婉兒妹妹,你也……”芙蓉提示表妹。

    “我……我……說不好,還是……”

    “不要緊的,你隨便說幾句一定好聽,一定!表姐就喜歡聽你說話!

    婉兒終于鼓起勇氣,用她那嬌滴滴的語音說道:

    “秋天,芙蓉花結(jié)果了,盡管它的花生命短暫,但是,當它開過后,花掉下來,它就會結(jié)出一個果實,這就是芙蓉的種子,延續(xù)芙蓉美麗的種子,讓芙蓉的美麗代代相傳的種子!

    表妹這幾句話說得很好,但是在芙蓉聽起來,總有點不吉利的兆頭,但是芙蓉還是拍起了手掌。

    現(xiàn)在幾個表弟表妹都要求姐夫吟詩。昌齡說:“好吧,我來背幾首古人的詩,都是寫芙蓉花的,大家聽好了。第一首是皇帝爺?shù),太宗皇帝爺(shù)摹恫绍饺亍罚?br />
    ‘結(jié)伴戲方塘,攜手上雕航。船移分細浪,風(fēng)散動浮香。游鶯無定曲,驚鳧有亂行。蓮稀釧聲斷,水廣棹歌長。棲烏還密樹,泛流歸建章!

    大家鼓了一會掌,說:“繼續(xù)來。”

    “這第二首是本朝詩人包何的《闕下芙蓉》:

    ‘一人理國致升平,萬物呈祥助圣明。天上河從闕下過,江南花向殿前生。廣云垂蔭開難落,湛露為珠滿不傾。更對樂懸張宴處,歌工欲奏采蓮聲!

    “第三首《賦得芙蓉出水》:

    ‘菡萏迎秋吐,夭搖映水濱。劍芒開寶匣,峰影寫蒲津。下覆參差荇,高辭苒弱蘋。自當巢翠甲,非止戲赪鱗。莫以時先后,而言色故新。芳香正堪玩,誰報涉江人!

    “第四首《賦得芙蓉出水》:

    “的皪舒芳艷,紅姿映綠蘋。搖風(fēng)開細浪,出沼媚清晨。翻影初迎日,流香暗襲人。獨披千葉淺,不競百花春。魚戲參差動,龜游次第新。涉江如可采,從此免迷津!

    幾個表弟表妹都張大了嘴巴,他們被姐夫的記憶力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