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剛不壞(一)
作者:注孤生的小哥      更新:2021-01-05 09:02      字?jǐn)?shù):3879
    春游回來后又過了一個周末,周天下午返校時,我和便雅憫聊了一下,他覺得我現(xiàn)在的心理狀態(tài)已經(jīng)調(diào)適得差不多,可以重啟幼狼活動。我跟便雅憫說,李冬雪那件事我無法忘記,也無法原諒自己,但如果沉溺于過去裹足不前,就會有更多類似的悲劇發(fā)生,這是我不能允許的。只要還有一位負(fù)罪者徘徊于痛苦中自輕自賤,幼狼的工作就不該停止。幼狼的最終目標(biāo)是拯救世界上所有的負(fù)罪者,雖然聽起來是項不可能的任務(wù),但在真正嘗試過之前,誰又能下定論?

    “哎呀,我家李彌終于長大了,我也放心了!北阊艖懣粗业念^,很明顯是想摸的,但以他那個捉急的身高,夠到我的臉已經(jīng)很困難了,更別說摸頭。

    “行了行了,男媽媽,我知道了!蔽夜室飧┫律韥碜屗,但便雅憫似乎覺得我羞辱了他,抱起膀子,臉撇到一邊,耍起小性子來。

    “所以,咱們談不談?wù)铝?周康怎么辦?”我使出了對便雅憫特效招。

    “我服了你了,正事當(dāng)然要談!币宦牭秸,便雅憫的脾氣一下子沒了,連坐姿也變得端正,“周康的事情,還有我聽你說你堂妹的事情,都有個相同點,那就是某個自稱神的意識在背后指使。我當(dāng)負(fù)罪者也有好幾年了,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難道說……”

    “難道說什么?”我見縫插針。

    “你別打斷我思考,又不是講相聲,不需要你當(dāng)捧哏!北阊艖懖嫜г沟,緊接著他又說,“我最初構(gòu)想的世界模型類似于人體,負(fù)罪者好比癌細(xì)胞,被檢查出來后就會遭到免疫系統(tǒng),也就是審判獸的攻擊,這種反應(yīng)是植物性的,好比向日葵繞著太陽轉(zhuǎn)圈圈,目前看來這個模型存在瑕疵!

    “你覺得會不會有人,跟這個世界達(dá)成了某種默契,通過慫恿和殺害負(fù)罪者而從中獲利,比方說,消除原罪之類的?”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盡管感覺和便雅憫說的不在一個維度上。

    “我再提醒你一遍,原罪是永遠(yuǎn)無法消除的,無論用什么方法。”便雅憫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我都有點被嚇到了。

    “對不起!蔽乙痪o張,就會下意識地說出這三個字。

    “不需要你道歉,你沒做錯什么。”便雅憫的表情恢復(fù)正常,“我都意思是,很有可能我們低估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其實存在一種超越人類的意識,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神’,在統(tǒng)領(lǐng)萬物。你想想,如果是你,設(shè)法消滅一群人,但那群人卻有能夠?qū)鼓愕哪芰,你會怎么做??br />
    “我嘛……”我沉思片刻,回答,“我會讓他們自相殘殺。”

    “對吧!就是這個理!钡玫轿业恼婊貞(yīng),便雅憫激動地拍了下桌子。

    “不不不,我有個問題!蔽覔u了搖手指,“爽文看過沒?如果我真的是神,就是那種一個人的意志可以影響整個世界的,我看別人不爽還用那么麻煩嗎?直接地震海嘯車禍火山噴發(fā),我有1000種,不10000種方法可以弄死他!

    便雅憫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說:“神是天理的維系者,要按你說的那樣胡搞,我們的世界能存在幾天?我真該慶幸你不是神,不然你手下的那些生靈真的太可憐了。問題確實是有,不過你沒問對方向。我想的是,如果真的有神,他是怎么挑起負(fù)罪者讓他們自相殘殺的?”

    “我記得冬雪在被置換前說過,神讓所有的負(fù)罪者玩一個游戲,如果贏的話會獲得獎勵!蔽彝兄X袋努力回想,“她還說我贏了,獎勵應(yīng)該給我,但我至今沒有拿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獎勵。硬要說的話,那就是這次春游,可我覺得作為一個神不該這么小氣吧。而且還有個問題,無論是李冬雪還是周康,都表現(xiàn)得好像我們知道真相,卻在他們面前裝傻,可實際上我們并沒有收到過任何形式的‘神諭’。為什么神纏著他們卻偏偏放過了我們倆?”

    “好問題!”便雅憫為我鼓掌,“想要解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要尋找一個突破口,那就是周康!闭f到這,便雅憫從抽屜里拿出手機,打開秋秋,找到好友一欄,把其中一個惡鬼頭像的人指給我看,“這是周康的秋秋。上周我想加他,他始終不回我,估計還在局子里蹲著。今天早上我又發(fā)了條好友申請,終于有了回音。他說他已經(jīng)被師大附中開除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問他關(guān)于負(fù)罪者的事情,他還是回你那些蹩腳的文言文,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闭f罷嘆口氣。

    “那我們怎么辦呢?”我托了下眼鏡問道。

    “還能怎么辦呀,當(dāng)然是把他約出來打一架,等我們打贏了他不就什么都交代了!北阊艖懨济惶,輕描淡寫地說。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便雅憫,這么一個外表楚楚可憐,比女生女子力還要高的小正太居然會說出“約出來打一架”“什么都交代了”這樣痞氣十足的話,宛如一個街頭混混,我不禁想問他和周康兩個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不良少年。

    “便雅憫,你,你冷靜,先喝口水!蔽亿s忙拿起便雅憫的保溫杯為他倒杯水推到他面前,“凡事不能總用暴力解決。首先,從上次我們和他交手的情況來看,若不是出了意外,我們還真不一定打得過他。其次,就算我們打得過他,萬一這個過程被路人看到了,那豈不是既害了周康又害了我們。再次,鑒于上次冬雪的事情,我們要不是一個不小心把他人弄沒了怎么辦?”

    “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我現(xiàn)在非常冷靜,這個做法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敲定的,下面聽我一條條跟你解釋!北阊艖懚Y貌性地抿了一小口水,說道,“先跟你說第三條。冬雪的事情我表示遺憾,那是個意外,但這次不會了。只要我們做好審判獸隨時會來的準(zhǔn)備,不管周康想不想死,我們搶先一步把審判獸殺了不就行了。據(jù)我?guī)啄曦?fù)罪者的經(jīng)驗,審判獸不會連串來,你大可放心。

    “至于第二條,你更不用擔(dān)心了。上次看到你人沖過來,周康的第一反應(yīng)是收回禪杖,說明他心里也知道分寸,不能打到人。我們和他說好,只是傀儡與傀儡之間戰(zhàn)斗,就不會影響到現(xiàn)實世界,自然也沒有路人什么事,可能在路人看來我們和周康在聊天或者玩游戲之類的。而且我會精心挑選戰(zhàn)斗地點,確保沒有路人干擾。

    “第一條確實需要費點心。我的傀儡凱撒注重防御,行動不便,攻擊力你也看到了,挺丟人的,跟周康那個攻防兼?zhèn)洹⑴e止靈活的鳩摩羅什確實沒法比,但我們有兩個人。這段時間我相信你也和克婁巴特拉一起訓(xùn)練過,相互之間的配合肯定要比以前默契,只要我們齊心協(xié)力,肯定能打贏他”

    “你可真有自信!蔽颐摽诙鲆痪滹L(fēng)涼話,后來覺得太刻薄,有些后悔,但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

    便雅憫沒有生我的氣,反倒是耐下性子跟我解釋道:“李彌,要知道,他們認(rèn)為我們和他們一樣,都是神的比賽的參賽者,時刻覬覦著他們的生命。只要這樣的誤解不澄清,我們就永遠(yuǎn)無法和他們好好說話,也就永遠(yuǎn)無法拯救他們。我們和他們戰(zhàn)斗,并不是尋釁滋事,而是要告訴他們,我們跟他們不同,即便我們打贏了,我們也不想看到他們被置換,這時候他們就愿意與我們溝通了!

    “嗯……好!蔽腋杏X自己被便雅憫說服了,“那你聯(lián)系一下周康,看他什么時候和我們再戰(zhàn)一場!

    “我把他的秋秋號發(fā)給你,你跟他說呀。我感覺你們兩個比較像。”便雅憫依舊掛著他的那副天真甜美的微笑,但我總覺得他在嘲諷我。

    “聊就聊。我向你保證那個小混混在你李彌大爺面前不敢吐半個‘不’字”我鼻子里面哼了一聲,拿出手機,加了那個名為“魁去病”的秋秋號。

    不到五分鐘,對方就同意了好友,還發(fā)了個冷冷的“干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在腦中構(gòu)思著語言,既然跟周康那樣的家伙講話,應(yīng)該擺出一種武俠小說反派狂傲的姿態(tài)出來,那么自比大俠的周康一定會義憤填膺,然后乖乖上鉤。打完草稿后,我在秋秋里寫了如下幾句話:

    “阿修羅先生臺啟:某乃先生昔日手下敗將,先生之英姿,某謹(jǐn)記在心。為此夙夜勤練,欲望先生項背。今某大功已成,欲與先生一試高下,愿先生撥冗來見。學(xué)生彌敬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痹谝慌缘谋阊艖懺缇托Τ梢粓F(tuán),一手抹眼淚一手揉肚子,我還從來沒見他笑得如此失態(tài)過。

    “有什么好笑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蔽易焐线在辯解,臉卻漲得通紅。太丟人啦,沒想到能在小學(xué)畢業(yè)之后還能當(dāng)著別人的面說出這種話,我真的是越過越回去了。

    沒等我臉上燒退,周康就給我回了條消息:“果然這一仗是無法避免的。我現(xiàn)在有空,隨時叫我!

    “等等,現(xiàn)在?”我忍不住把腦海里想的話說出了口。

    “我覺得挺好的,就晚上吃完飯后吧!北阊艖懞貌蝗菀讖谋χ谢謴(fù)過來,理了理弄亂衣服說。

    “地點怎么辦?因為那件事,我們住校生現(xiàn)在哪都去不了,總不能讓他過來吧。”我話剛說完,突然覺得這方法可行。我都能跑高中去周康為什么不能到初中來,反正有王觀國作對比,周康再怎么也長得比王觀國年輕,只要有校服,騙騙保安應(yīng)該不難。于是我跟周康說了,還說會為他提供偽裝校服。

    “你的心我領(lǐng)了!敝芸祷卮穑暗俏也恍校也荒苓M(jìn)你們學(xué)校,我是個光頭,且臉上有紋身,門口保安一看就知道我是臭名昭著的周康!

    “等等,那不是畫上去的或者紋身貼?”我覺著人不至于作踐自己的身體到這個地步。

    “眼眶是畫上去的,臉頰是真的紋身,你別想了!敝芸翟诰W(wǎng)上說話的方式格外正常,我都覺得不太像他。

    此時,在一旁默默看戲的便雅憫發(fā)話了:“我有個辦法。你讓他來我們學(xué)校食堂后面,不需要進(jìn)去,隔著柵欄就好,還有別穿那么奇葩的衣服,記得戴個兜帽,免得路上嚇到別人!

    “隔著那么高的柵欄?你確定?那打起來多憋屈呀。”我對便雅憫的提議無法茍同。

    “不過就是個柵欄而已,好解決,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北阊艖懝逝摰貨_我眨了眨眼。

    我雖是滿腹疑惑,可看到便雅憫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再仔細(xì)想想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七中就像圍城,我們出不去,他們進(jìn)不來,還不如賭一把,我按照便雅憫所說的給周康發(fā)了消息,靜待他的回復(fù)。

    周康很快就答應(yīng)了,也沒提出任何疑問,看樣子是知道便雅憫的計劃內(nèi)容。行吧,你們兩個負(fù)罪者大佬欺負(fù)我一個剛?cè)胄械男∶刃,以后走著瞧。按照周康的說法,他現(xiàn)在從家出發(fā)走路,我們吃完晚飯后恰好能到七中,看來他家離學(xué)校挺近,難怪不需要住校。有時候挺羨慕走讀生的,我們學(xué)校宿舍不給帶電腦,更別說游戲機了,我的N$、P$4一周才摸到一次,在學(xué)校天天晚上做夢都想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