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謀劃策(7)
作者:郗德文      更新:2021-05-04 10:22      字?jǐn)?shù):2171
    巴都善緊鎖眉頭道:“年齡和性別都說不上有什么不對之處,就是覺得她們的眉眼不對!”查弼納笑起來:“大人有罪,可我想孩子們是無辜的。不過經(jīng)歷了這樣一件大事,也肯定與她們原先的脾氣性格不同了!”巴都善點(diǎn)點(diǎn)頭!柏踝鳑]出什么差錯吧?”“病故男子一人,年老婦女一人,幼女一人,數(shù)量沒錯兒!據(jù)仵作說,這幼女得的是白喉,至于這男子和婦女原本就有病,又天天拉出去在太陽底下暴曬,所以就死了!”查弼納嘆道:“一連死了三口人,這李煦也真夠倒霉的!”他合上文書,“如今李家在南省售賣,迄今一年沒有結(jié)果,倘若長此以往,難免還會損失人口,前些時日我已經(jīng)給皇上呈遞奏折,如今已蒙皇上恩準(zhǔn),這些人要盡快押送內(nèi)務(wù)府去,如此一來咱們倒省心了!”巴都善點(diǎn)頭!八哉f這質(zhì)審只好暫停,倘若以后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再往來押送人質(zhì)審問不遲!”“大人說得是!”查弼納站起來:“巴都善,明日你會同番兵重新把李家人口查驗(yàn)一遍,確認(rèn)無誤后登記造冊,然后我資助盤費(fèi),或坐船或乘驛,押送內(nèi)務(wù)府!”

    “喳——”

    次日一早,李家二百來口人又集中在監(jiān)房大院里。

    徐祥和巴都善把李家的親屬和奴才們分開,一個一個進(jìn)行登記。

    前幾次查驗(yàn)只是登記了姓名數(shù)目,因此并沒有一一核對相貌。

    巴都善手里拿了花名冊,番兵念一個名字就出來一個,巴都善仔細(xì)查驗(yàn)相貌并畫押后再放行!

    “三元!

    “有!

    很快三元跑過來,巴都善檢查了一遍,讓三元在名字上摁了手!

    “李扣子——”

    “湯八十——”

    “舒氏——”

    “法郎——”

    ……

    “肖興元——”

    番兵念了好幾遍名字,但肖興元遲遲沒出來。

    “肖興元,你耳朵聾了,出來!”

    番兵巡視著眾人。

    這時一個人跑出來道:“有有有,肖興元來了!”

    “你是肖興元?”

    “是是!”

    “為什么遲遲不出來?”

    “回老爺?shù)脑挘椅摇叶洳缓檬埂?br />
    “狗奴才,到那邊畫押去!”

    肖興元很快跑過去了。

    巴都善審驗(yàn)著肖興元的相貌道:“你就是肖興元?”

    “回大人的話,我是肖興元!”

    “你在李家擔(dān)任什么差事?”

    “我在李家……我在李家……是我家公子的跟班。”

    “哪一位公子?”

    “我家大公子?”

    “你說得可是實(shí)話?”

    “是實(shí)話!

    巴都善站起來道:“你們都認(rèn)識他,他是肖興元嗎?”

    眾人有答應(yīng)的也有搖頭的。

    巴都善有些懷疑,他覺得這個人眉眼不對,李鼎的跟班奴才肖興元他雖不認(rèn)識,但好像也見過一面,剛要嚴(yán)加審問,就見葛繼孔走過來道:“這姓肖的也是李家人,沒錯兒!”

    巴都善看葛繼孔一眼,忽然指指花名冊道:“在這里畫押!”

    肖興元很快摁了手摸,灰溜溜到一邊站著去了。

    ……

    臨近黃昏時巴都善才檢查完畢。李煦等人早就疲累不堪,剛要拖著沉重的腳步朝監(jiān)房走去,就聽身后有人喊道:“爾等慢走!崩铎阃O,就見巴都善夾著花名冊走過來,朝李煦一笑道:“李公年紀(jì)大了,可以先回房歇息!彼麑ふ抑菐讉小的,“這幾位少爺小姐們請留步,我有幾句話想問問……”李煦拄著拐棍疲乏地道:“既是大人想問話,那就問吧,恕老奴不能奉陪了!崩铎阏f完就咳嗽一陣,腳步踉蹌地走進(jìn)監(jiān)房里。巴都善把花名冊放到石桌上,坐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叫杏奴?”杏奴點(diǎn)頭:“對!”“那你呢?”“我叫李玉嬌!”巴都善笑起來,“那你自然就是李蘭芳了?”李蘭芳面無表情道:“對,我是李蘭芳,怎么了?”

    巴都善點(diǎn)了一鍋旱煙,深吸一口道:“據(jù)我所知,你們在金陵還有親戚,怎么不投奔他們?nèi)?”李蘭芳怔怔看著巴都善道:“想去,可你們不準(zhǔn)!”巴都善“呵呵”笑起來,“不是我們不準(zhǔn)允,而是皇上不準(zhǔn)允,倘若把你們這些小的都放走了,還怎么治你們的罪?”李蘭芳笑而不語。巴都善忽然湊過來,放低聲音道:“不過小姐,我看著你并不是李蘭芳,前次檢查之時,曾在后面大院里檢查到一個小姑娘,跟你長得很像,我懷疑你是冒名頂替的!”李蘭芳忽然笑起來,道:“大人的想法挺奇怪,倘若我爺爺知曉這個法子,興許我今天就不會在這里了。多謝大人教給我這個法子!”杏奴和玉嬌也笑起來:“那誰來頂替我們呢?有跟我們長得一樣的嗎?”

    巴都善總覺得這三個孩子眉眼不對,可又說不上究竟如何?此時見李蘭芳伶牙俐齒,心里不由更為疑惑,忽然朝旁邊的番兵冷笑兩聲道:“你去查驗(yàn)一下,李煦領(lǐng)養(yǎng)的那十五個孤兒有沒有少數(shù)的?”很快番兵回來道:沒有少數(shù)的!巴都善就覺自己的腦袋瓜子真靈,忽然眼光一轉(zhuǎn)道:“去,把那些小戲子們?nèi)冀o我找來!”很快番兵領(lǐng)著幾個小戲子過來,巴都善疑惑地道:“怎么就這幾個?”番兵笑道:“這是早就查驗(yàn)過的,因這些戲子們都與李家的事無關(guān),所以當(dāng)初都遣散了,這幾個也是檢查完畢后無事準(zhǔn)備離開的!”巴都善查驗(yàn)了幾遍,實(shí)在查驗(yàn)不出什么,便不耐煩地?cái)[手道:“滾吧滾吧!”很快幾個小戲子與李蘭芳對視一笑,離開了。

    巴都善回去后還是心神不定。自從跟隨查弼納來江南后,除了那年休沐時回過一次京城,這三年他一直在總督府辦事。表面上他主管文書繕寫事宜,但在背后卻無時無刻不留心其他事務(wù)。他明白作為一個包衣奴才能得到這個職位是不容易的。尤為主要的是,京城有很多官員大吏都是從筆帖式出身的,因此巴都善就存了一點(diǎn)心思。換言之,只是做得好穿上錦雞補(bǔ)服也是有可能的!

    懷表發(fā)出“滴答”的聲響,他拿出來,就見已是亥時。

    隔壁房里徐祥還在喝酒,劃拳之聲破窗而來。

    他忽然抓起腰刀朝外走去……

    ………………

    蘇州城外。

    亂葬崗子。

    當(dāng)?shù)谌吖撞拇蜷_,巴都善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就見里面空空如也!

    徐祥就覺頭皮發(fā)炸,明瓦燈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