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問罪總督(1)
作者:郗德文      更新:2021-05-05 09:47      字數(shù):2070
    來人不是桂鳳!

    曹雰疑惑地道:“錦兒,怎么是你?”

    錦兒拍著心口道:“這話該我問三爺才是。三爺,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這里?你差點嚇死我了知道嗎?”

    曹雰支吾著道:“這這……沒什么,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老是跑肚子。剛才我上茅廁去了,錦兒,這個時辰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錦兒緩和了語氣道:“也怪二奶奶糊涂,都睡下了,卻又想起要壓蓋一床棉被,所以奶奶要我來取。”

    “你們奶奶已經(jīng)睡下了?”

    “可不是怎么的,早睡下了。”

    “棉被怎么放在這里?”

    錦兒一笑道:“有時候奶奶跟二爺吵了架,就會把二爺趕出來住,所以這里也預備有棉被哩!”

    曹雰心里平靜了些,便說:“原來是這樣。倒嚇我一跳。錦兒,你走路怎么一點聲響也沒有,這不好!”

    “為什么?”

    “三更半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鬼!”

    曹雰說完便捂著肚子快速離開了。

    錦兒看著他的背影“嗤嗤”地笑起來……

    ………………

    清晨。

    紅豆軒。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曹霖忙從被窩里爬起來道:“誰?”

    “二爺,是我!”

    “大幺兒?怎么樣?”

    “回二爺?shù)脑,什么也沒撈到。不過也沒白費功夫,二爺,我說出來您可別生氣……”

    “快說!”

    “二爺,差不多真有那么一檔子事兒,但究竟如何,以后還得細看……”

    曹霖恨得牙根兒癢癢:“好,大幺兒,無事那就先回家歇著去,告訴你那些兄弟們,都你給我盯緊點兒!”

    “明白了二爺!

    大幺兒很快離開。

    秋娘伏起半個身子道:“怎么了?”

    曹霖緊鎖眉頭道:“我知道這個女人狡猾萬端。不過她既然敢做出來,老子就一定能抓住她的把柄,到時候才知道我的手段……”說著就把秋娘壓在了身下……

    ………………

    然而,兩江總督查弼納的異常之變曹霖還一無所知。

    此時在京城。一座四合院里。完顏•查弼納正緊鎖眉頭。一張張詔旨擺放在書桌上,查弼納不時拿起這張看看,又拿起那張看看。詔旨一共有八份,也既是說皇上已經(jīng)給他下了八次詔書!

    可查弼納該怎樣回答呢?倘若他承認與允禩有所往來,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了?可倘若他否認,皇上又怎么能夠相信?他知道皇帝身邊耳目眾多,之所以下詔來問就是一定探聽到什么了。但查弼納在審慎考慮后,還是覺得不能把他與允禩暗中往來之事告訴皇上。一如散秩大臣拉錫愛虜獲在背后所說,他寧可與皇上再打一通“太極拳”!于是在每次詔書到來后,查弼納就避重就輕地“亂說”一通:“臣本一庸愚奴才,豈敢造此大過?還望皇上明察!”“今恭讀諭旨,再三思之,臣前實不曾留心核實。”“臣之庸愚無知,圣主早已明鑒。京城之信息,臣不敢問人,亦無人告知于臣。豈敢貽誤一生之業(yè),臣謹圖奉旨效力。”“臣不勝惶悚,叩頭奏聞!

    他知道皇上乃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之人。八次下詔他都沒有說出實話,皇上豈能饒他?一如現(xiàn)在,查弼納再也不能回避了。此次皇上召他進京就是為了當面向他詢問允禩之事,倘若他再一次否認,后果也就可想而知!可倘若他承認了與允禩有所往來,豈不是以前所奏聞的都成了“欺君之罪”?

    時辰鐘發(fā)出“咔噠”的聲響,查弼納嘆息一聲,頹唐地坐下。情況已經(jīng)是再明顯不過了。年羹堯被賜自盡。隆科多因為“貪婪”而有了罪過,被發(fā)配到阿爾泰料理邊務。允禩被圈禁。九阿哥被圈禁。十四阿哥允禵被囚禁在馬蘭峪,由總兵范時繹嚴加看管。而在年羹堯被問罪后,原蘇州織造胡鳳翚也因為查出衙門里有了新的虧空,已在正月里被皇上解任,江蘇巡撫張楷和新任織造高斌正對胡鳳翚織造及關稅錢糧展開清查。如今一個個官員大吏因為行為不謹慎而有了罪過,你可以想想他查弼納還有好果子吃嗎?不過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就算見了皇上也不能改變以前的說辭?要不然的話他成何人了?查弼納再次長長嘆息一聲,合上了那些詔旨。

    門推開,兒子那興阿走進來:“父親,車轎已經(jīng)預備好了。”

    查弼納點點頭,把詔旨都放到一邊,看那興阿一眼道:“此次進京已經(jīng)耽擱了好幾日,恐怕皇上知道了要問罪的!

    那興阿忽然一笑道:“父親多慮了。這些年父親一直在南方,很少回到京師,此次回來就算皇上知曉你在家里多住了幾日,也不會問罪的!

    他看著那興阿道:“為什么?”

    “因為這是人之常情。”

    查弼納喃喃道:“人之常情?可法不容情!”

    那興阿疑惑地道:“父親為何要說這個話?”

    查弼納道:“興阿,此次父親回京,心里一直很不踏實。其實我也知道,此次進宮是兇多吉少!”

    那興阿緊張地問:“父親,這究竟是為什么?自從父親回家后就愁眉苦臉,兒子其實都看到了,可也不敢問!

    查弼納看那興阿一眼道:“皇上八次向我下了詔書,可是我都沒有說實話,所以才拖延到這般地步……”

    “可究竟是為什么?”

    查弼納嘆道:“還能因為什么,無非還是因為八阿哥之事!”

    那興阿緊張地道:“八阿哥已被圈禁!況且如今連八阿哥的福晉也被攆回娘家,既然皇上已經(jīng)決斷的事,父親還在猶豫什么呢?”

    查弼納不滿地看那興阿一眼,說道:“你不知道,當初我做官,多虧了八阿哥之力。如今雖說八阿哥有了罪,可我豈能落井下石?”

    “可是父親要不說實話,那豈不是罪過更大?”

    查弼納嘆道:“所以說,這正是我憂慮之處!”

    那興阿沉默了一陣道:“那父親究竟想怎么做?”

    查弼納眼里很迷茫,說道:“我還能怎么做?如今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那興阿著急地道:“可是父親,你一條道走到黑,我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