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劫(四)
作者:一個懶人      更新:2022-04-13 12:16      字數(shù):4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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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陳浩將車停在了半山腰的河道附近,這也是離化工廠最近的一處河道,隨后兩人便一同下了車。

    下車后陳浩的第一個指令就是讓嚴洛一沿著河道的上方尋找有明顯人為踩踏痕跡的位置,而他自己則負責(zé)往下方尋找,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分頭行動,差不多用了半小時的時間陳浩這頭就率先發(fā)現(xiàn)了蹤跡。

    嚴洛一聞訊來到陳浩所站的位置,然后蹲下|身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地上的痕跡,除了周圍一圈被踩塌的雜草以外還能看到一條類似于拖痕的痕跡,方向直直地朝向河道邊,“這是被什么東西拖出來的嗎?”嚴洛一喃喃自語道。

    “嗯,估計是體積大些的塑料化工桶,我之前過去那家化工廠,里面有很多那樣的桶。”

    嚴洛一此時已經(jīng)有了和陳浩基本一致的想法,隨即起身道:“看來這里多半就是他們平時偷倒廢水的地方,那接下來你打算干什么呢?”

    陳浩抬頭朝四周圍打量了起來,邊看邊回答道:“找個隱蔽點的位置按個攝像頭,想要證明他們犯了法也得先有證據(jù)才行,你一當(dāng)警察的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嚴洛一并沒有把他最后的那半句話當(dāng)話聽,但對于前兩句話他倒是十分認可,只是眼下還有一個有待解決的小問題,“欸?你哪來的攝像頭。俊

    “哦,我車里就有,無線的,隨拿隨用!

    “……”

    嚴洛一這下才終于明白過來陳浩特意上山的真正意圖是什么,搞了半天原來是幫余波收集證據(jù)來的,當(dāng)下不禁會心一笑。

    陳浩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后突然在一棵樹下停了腳步,仰起頭專注地朝樹的上方凝望而去,嚴洛一見狀便好奇地走到他身旁,順著他的視線抬頭問道:“你是想把攝像頭按在樹上嗎?”

    陳浩沒有應(yīng)答,下一秒突然雙手抓向樹干一躍而上,三兩下就瞪了上去,直接把地上的嚴洛一看得一臉懵逼,攝像頭都還沒拿來他咋就上樹了呢,這哥們怕不是屬猴的吧?

    “喂!你干嘛呢?!”嚴洛一沖著樹上的“猴精”喊了一句,沒想剛喊完“猴精”就來了個一躍而下瞬間降落在他眼前,“我去!”嚴洛一條件反射地向一旁閃避一步,嘴里叨叨道:“我說你好端端的上樹干嘛?摘蟠桃嗎?”

    陳浩抬手捋了捋額前散亂的頭發(fā),隨即抬起另一只手在嚴洛一眼前亮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黑色方形物體,咧起嘴角道:“蟠桃沒有,攝像頭倒有一個。”

    “攝像頭?”嚴洛一從陳浩手里拿過來仔細一瞧,呵,還真是一個小型的無線攝像頭,照這么看來已經(jīng)有人先他們一步偷偷在此處放置了攝像頭。

    “我看啊,這個攝像頭八成是余波之前放的!

    “嗯,很有可能!眹缆逡恍睦镆彩沁@么想的。

    “行,那就直接帶回去看看吧,也省得我費力氣再按一個上去。”陳浩隨即拍了拍衣服上蹭到的塵土準(zhǔn)備打道回府。

    “等等!”嚴洛一突然叫住了陳浩,“呃……那個……”

    陳浩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略顯不耐道:“那個什么那個,有話快說!

    “剛才在我上面勘察的時候發(fā)現(xiàn)旁邊的林子里有一條小道,我想去看看,呃……說不定還能發(fā)現(xiàn)點別的什么!标惡瞥鴩缆逡皇种傅姆较蚩戳艘谎郏凰@么一說自己也提起了興趣,于是便點頭答應(yīng)了。

    隨后陳浩就跟在嚴洛一后頭一路往上走,沒走幾步就聽他忽然開口道:“欸,這次我可是為了你幫才他這個忙的,怎么說也算是將功補過了吧?”

    嚴洛一腳下一頓,陳浩一時沒剎住差點撞了上去,然后一抬眼便對上一束冷厲的目光,“為民除害那叫職責(zé)所在,你欠我的那叫人情債,這根本就是兩碼子事,別想糊弄就這么過去!

    嚴洛一一番義正詞嚴的言論當(dāng)場把陳浩懟了個啞口無言,不禁默默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這怎么還過不去了呢,NND,老子哄十個女人都不帶這么費勁的。

    這一回合顯然被嚴洛一占了上風(fēng),不過陳浩可沒有認輸?shù)拇蛩悖谑亲旖且粨P便追了上去。

    “欸,不就是人情債嘛,好說啊,我還你就是了唄。”陳浩一只手搭上嚴洛一的肩膀嬉皮笑臉道。

    嚴洛一側(cè)首掃了陳浩一眼,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估計這家伙后面準(zhǔn)說不出什么好話,為了印證這一點他配合地問道:“噢?那你打算怎么還呢?”

    陳浩勾住嚴洛一的脖子把嘴湊到了他的耳邊,小聲道了一句:“人情債……肉償,可好?”好在嚴洛一此時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對于陳浩這種輕薄之詞表現(xiàn)地臉不紅氣不喘,輕輕將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甩開,心平氣和道:“行啊,那就補償我一頓神戶牛肉吧,我不挑,哪里吃都行。”

    陳浩先是一愣,回過神才意識到這小子是在和自己玩文字游戲呢,便哂然一笑道:“好嘛,你臭小子這么快就學(xué)聰明了,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眹缆逡贿@回沒再搭理他,自顧自地繼續(xù)往前走。

    兩人沿著樹林中的小道走了沒多久就走到了它的另一端,而這另一端通向的地方是一間十幾平米大的木屋,木屋的前方是一片不大的空地。陳浩隨即走到空地中央轉(zhuǎn)了一圈,俯身看著地上的輪胎印說道:“這里應(yīng)該經(jīng)常有車開來,從地上的輪胎印判斷可能是小型貨車一類,我瞧這木屋也不像是住人的,多半是……”陳浩話沒說完一抬頭便看到嚴洛一站在木屋前一動不動的發(fā)呆,而且眉宇間的神色似乎還有些凝重,于是便上前順著嚴洛一目光朝木屋看去,然而即便是火眼金睛的他也并沒有看出這木屋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反而看嚴洛一倒是像中邪了一樣。

    “我說你在看什么呢?不會真中邪了吧?喂,喂喂……”陳浩揮動著手臂在嚴洛一眼前晃啊晃的,最后終于把嚴洛一給晃煩了,一把抓住眼前的手這才讓他消停下來,“喲,敢情沒中邪吶,我說你——”

    “這木屋我來過!眹缆逡煌蝗婚_口道,可沒想這一開口卻把陳浩給聽傻了,“啥?你來過?你確定?”

    嚴洛一十分確定地點了點頭,“嗯,我不會記錯的,你還記得我被季節(jié)綁走的那次嗎?當(dāng)時我和你提過那間關(guān)押我的木屋就是這里。”

    被嚴洛一這么一提陳浩也想起了那件事,“可我記得你說你逃出來的時候可是夜里,山里烏漆嘛黑的你怎么就確定是這間木屋呢?”陳浩本能地提出質(zhì)疑。

    “你看這把鎖!眹缆逡恢钢疚荽箝T上一把嶄新的鐵質(zhì)門鎖說道,“我記得當(dāng)時救我的那個人他是先用槍打掉了門鎖才進來的,也正是因為他那一槍我才相信他不是季節(jié)的人,否則他根本不需要用槍開鎖!眹缆逡唤又紫聕身朝著門鎖下方的一處略微的凹陷指了指,“你再看這兒,像不像是被腳大力踹過留下的凹痕!标惡埔勒諊缆逡凰傅奈恢酶┥砜慈,最后得到的結(jié)論也確實與嚴洛一的判斷一致。

    “不過我件事我之前沒和你提過,就是當(dāng)時被關(guān)在木屋里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很多塑料桶,因為覺得和案子也沒啥關(guān)系就給省略掉了。”

    陳浩聞言眉梢一挑,似乎是聯(lián)想到了什么,“那照你這么說,這里說不定就是化工廠堆放廢料的地方,要不……咱進去看看唄?”嚴洛一頷首回應(yīng),他其實也正有此意,只是考慮到這么做不合規(guī)矩所以不敢自己提,但如果是陳浩提的那就何樂而不為了。

    “只是這個鎖……它不好開?”陳浩蹙眉道。

    這時嚴洛一忽然起身做出了一個解皮帶的動作,隨后在陳浩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表情下抽出皮帶并在皮帶扣上輕輕一摁,只聽咔的一聲,從皮帶扣里一下彈出好幾根金屬鉤子,陳浩頓時恍然大悟,“噢!我想起來了,這玩意兒是顧偉給你做的吧!”

    嚴洛一臉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緊接著便直接上手開鎖,事實上這種類型的掛鎖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用了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就順利打開了。

    “喲呵!可以啊你,有兩下子哈!标惡朴芍缘乜滟澋,嚴洛一得意地揚起嘴角,然后穿上皮帶和陳浩一起開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后如嚴洛一所料的那樣,里面果然已經(jīng)堆了好個塑料桶,他湊近被封住的桶口用鼻子嗅了嗅氣味,當(dāng)下眉頭一皺,就連氣味都和上次聞到的一樣,刺鼻又難聞。至此他已經(jīng)能百分百確定這里就是上回關(guān)押自己的那間木屋,而眼下只剩下一件事還需要他們確認,那就是這些桶里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化工廠準(zhǔn)備偷倒入河中的廢料,但若是想要證明一點就只能靠守株待兔,可這么一來就比較麻煩了,因為這里壓根就沒有能藏人的地方,該怎么守呢?就在兩人同時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陳浩的手機響了,是孟飛打來的。

    “喂,怎么說?……什么?!自己走進去的?……行,知道了,我馬上回來。”陳浩掛完電話沖著嚴洛一抬手一揚,“走吧,先回去辦正事!

    嚴洛一猜到多半是有關(guān)今天這起案子的消息也不敢怠慢,當(dāng)下便隨陳浩一同原路返回。

    在回警局的路上嚴洛一拿出手機瞅了一眼,赫然發(fā)現(xiàn)有兩通未接來電是花芊打來的,于是立馬就回撥了過去,“喂,芊姐,不好意思啊,我工作時手機習(xí)慣調(diào)靜音所以剛才沒接到你的電話,有什么事嗎?”電話那頭隨即傳來花芊一如既往爽朗又親切的聲音,“嗐,沒事,我就通知你一聲下個禮拜六來我店里吃晚飯,有party哦!

    “啊?這……姐,你知道我不愛湊這種熱鬧的!

    “什么湊熱鬧啊,這是你姐我的生日趴,必須來,聽到?jīng)]有?”

    “生日?”嚴洛一一聽是花芊的生日態(tài)度立馬就不同了,“好,我下周六一定到,風(fēng)雨無阻,哦不對,下刀子我也會到的!

    花芊呵呵一笑,“OK,說好了哈,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啦,拜拜!

    嚴洛一剛掛完電話陳浩就在一旁陰陽怪氣道:“是誰這么想不開啊,生日這么喜慶的事邀請你個悶蛋去,缺心眼兒吧!

    嚴洛一斜了他一眼,陰惻惻道:“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唄,我保證氣氛一定熱烈到爆炸!

    “嘿,這主意不錯,我可以幫你活躍活躍氣氛啊!

    嚴洛一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哦,那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跟花芊說一聲。”

    “欸,等等!你說誰?……花芊?!”陳浩一聽這個名字當(dāng)場秒慫,這女人他可惹不起,“別別別兄弟,我錯了,我開玩笑的,既然人家誠心邀請你乖乖去就是了,你放心,下周六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讓你加班的,這樣總夠意思了吧!

    嚴洛一忍俊不禁地開懷大笑,畢竟這么慫的鬼見愁也是難得一見,不笑白不笑。

    ……

    電話那頭,花芊將手機放回桌上,然后拿起小勺在咖啡杯里攪了攪,一手扶著下顎朝著對面坐著的男人問道:“欸,我說你到底想干嘛呀?還非要借著我生日的名頭把洛一叫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最不喜歡那種人多嘈雜的場合。”

    男人欣然一笑,一雙棕褐色的眸子里散發(fā)著溫柔的光芒,不緊不慢道:“有些事情需要在人多的場合做才顯得有誠意,而且有你做見證是最合適不過的!

    “誠意……見證……?”花芊露出一臉迷茫的表情。

    半晌,花芊猛地拍案而起,把一旁正在吧臺里正擦杯子的員工嚇得手一滑,險些把杯子給cei了。

    “你……你該不會是想……?”花芊興奮地瞪大著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期待著男人的回答。

    男人微笑著頷了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