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
作者:至死不渝      更新:2022-06-14 22:12      字?jǐn)?shù):9130
    青年

    景

    序幕

    2021年,夏季下午,空無一人,育寧二中高二二班的門口,二樓被高大的樹的陰影擋住,點點陽光透過間隙斑駁著。

    第一幕

    從林家到1933年歌劇院的地下室,穿過長長的點著煤油燈的通道,來到一間小小的密室,空無一物,四張上課用的木板凳,一張四方桌子,僅此而已。

    第二幕

    林家宅子,大開的鐵門,二層的洋樓,內(nèi)里卻是古典的布置,紅木的家具,樓梯,書房在二樓,白瓷茶具放在書房的茶幾上,兩層紅木的大書柜,紅木的書桌,沙發(fā),桌上擺滿了文件。墻上掛著名人的字畫,還有一把帶紅色穗子的軍刀。

    第三幕

    學(xué)生大會堂里,紅色的布裹著褐色的匾額,金色的大字“讀書以明理”,四方的建筑,可容五千多人,小球場那么大的舞臺。

    第四幕

    學(xué)校門口,鐵柵欄門打開著,門前聚集數(shù)千人,是黑色校服和藍色裙子的海洋,陽光灑落人間,幾乎人手一把的彩色旗幟迎風(fēng)飄揚。

    第五幕

    景同第二幕,下午

    尾聲

    景同第一幕

    人物

    王小磊(穿越而來)——年21

    林時雨字艾寧——林家妹妹,年19,國民黨中校之女

    林濛濛字昔艾——林家姐姐,年23,國民黨中校之女

    盧宵君字順寧——“復(fù)華派”成員,年21

    簡詩云——蘇聯(lián)留學(xué)歸來,在大學(xué)任教,22歲

    林自成——林父,國民黨中校,四十多歲

    序幕

    2021年,夏季,育寧二中高二二班的門口。

    [劉小磊伸出手握住了把手一轉(zhuǎn)]

    老師:(大怒)“劉小磊!高考就剩一年,還敢遲到!我看你是不想考了!”

    劉小磊:我怎么穿越回來了,我不是被炸彈炸死了嗎?(輕聲,氣音,不自覺流下眼淚)

    老師:“你說什么?大聲點!你哭什么,你還好意思哭”

    [劉眼前浮現(xiàn)黑點,暈]

    眾人:(震驚害怕)“劉小磊,你怎么啦”,“嗚嗚嗚,老師,怎么辦”“劉小磊!”

    第一幕

    下午,從林家大宅到北平歌劇院。

    林時雨:(笑)干什么去呀姐!

    林濛濛:(笑)我和詩云看歌劇去。

    林時雨:(打趣)哎呦呦,好好好

    [林來到北平歌劇院,走入后臺,找到雜物間按動墻上的某塊磚,進入了地下密室,王、簡、盧三人已經(jīng)在此等候]

    盧宵君:(微笑)昔艾來了

    林濛濛:我告訴家里出來看歌劇的,最近政府又給我爸爸下文件嚴(yán)查支持抗戰(zhàn)的團體,你們來的時候沒被發(fā)現(xiàn)吧。

    簡詩云:沒有沒有

    林濛濛:那就好

    盧宵君:東北又傳來消息,又有個村子被日本人占領(lǐng)了,村民苦不堪言……

    簡詩云:是啊,咱們給省政府的匿名書信都石沉大海了,但是也不是沒有好消息,上級剛才與我聯(lián)系,共產(chǎn)國際相當(dāng)重視,近期會派人力物力盡可能支援我們。

    林濛濛:這真是太好了

    [昔艾和順寧相視而笑]

    盧宵君:但是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得組織新的游行來擴大宣傳。

    簡詩云:(疑惑)沒錯,小磊,你說呢?

    王小磊:(支支吾吾)啊是,我——我有點傷風(fēng)了,頭疼得很(扶頭),你們先說

    盧宵君:(皺眉)好吧,那去抓點藥吃吧,我們先商量。

    王小磊:好(勉強笑)。

    林濛濛:(突然說)我想到了,咱們的口號就叫“驅(qū)除韃虜,堅決抗戰(zhàn)”,時間不如定在3月20日,正是周六。

    簡詩云:那印發(fā)旗幟和橫幅就交給我吧,我有老師的身份,比較方便。

    盧宵君:好,(轉(zhuǎn)頭看王小磊)那咱們組織學(xué)生的工作還是小磊來負責(zé)吧。

    王小磊:(沒想到,驚訝)啊——什么?

    簡詩云:(輕笑)怎么了,這位學(xué)聯(lián)的代表,你不是一直負責(zé)這件事嗎。

    王小磊:(撓頭)哈哈哈是,沒問題我。

    盧宵君:(看手表)不早了,那咱們今天先到這里,如果再有事項就還是讓昔艾聯(lián)絡(luò)我們。

    簡詩云:(害羞)好,嗯——要不順寧一會一起走吧。

    盧宵君:啊。ㄐΓ┠愫托±谙茸甙,一起會學(xué)校也方便,時候不早了我送昔艾回去。

    簡詩云:(愣了一下)好啊,昔艾那你和順寧一起吧。

    [昔艾微笑點頭,眾人離去]

    林濛濛:(為難)順寧,你——你有沒有察覺到詩云她……

    盧宵君:你是說——我隱約感受到一些,我本打算找個時機與詩云講清楚的。昔艾,我的心上人只有你,相信我。

    林濛濛:(點頭)我自然相信你的。人家只是喜歡你,這并沒錯。詩云比較敏感,你和她談話一定要注意分寸。

    盧宵君:(微笑)好好好我記住了。

    簡詩云:小磊,咱們應(yīng)該還是周四周五舉行動員大會吧。

    王小磊:(驚訝)動,動員大會!

    簡詩云:對呀,沒有動員大會,咱們怎么通知召集學(xué)生們,到時候你以學(xué)聯(lián)代表的身份召集學(xué)生,我在教師隊伍里宣傳動員。

    王小磊:(干笑)啊,啊,啊,這樣啊,我,我該怎么說呀。

    簡詩云:(笑)你怎么了呀,這不是你最擅長的事嗎,別想騙我。

    王小磊:我當(dāng)然知道了,開個玩笑嘛。

    第二幕

    [當(dāng)天傍晚,林家大宅內(nèi)]

    林時雨:姐——回來了

    林濛濛:是啊,艾寧,爸爸回來了嗎?

    林時雨:爸爸回來了,叫你回來咱倆去書房找他呢,姐,爸爸不太高興。

    林濛濛:沒事艾寧,咱們?nèi)タ纯窗帧?br />
    [走上樓梯,握住云狀花紋的樓梯扶手,上了二樓。打開書房的楠木門進入]

    林濛濛:(笑)爸爸,我回來了。

    林自成:昔艾,艾寧,回來了。坐吧,我有件事告訴你們。

    林時雨:什么事。

    林自成:最近有人傳來消息說,當(dāng)初那個接生婆最近出現(xiàn)在河北,我打算去一趟,快去快回。

    林濛濛:(皺眉擔(dān)憂)爸爸這次是真的嗎,我怕——我怕又是空歡喜一場。

    林自成:(苦笑搖頭)我不能放棄一絲機會。我忘不了,寧寧(林時雨、林濛濛的母親)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求我找回你哥哥,忘不了,忘不了啊——

    林時雨:(哽咽)咱們家既沒有得罪他,為什么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剛生下的孩子怎么忍心偷走。

    林濛濛:(流淚)要不是媽媽一直因此郁結(jié)于心,身體每況愈下,怎么、怎么會生完昔艾就——

    林自成:全怪我,當(dāng)時額偏偏外出辦公不在家,你奶奶年近古稀和剛生產(chǎn)完的人怎么能爭過歹人。我此生最愛的人就是你們媽媽,答應(yīng)她的事,我絕不會食言。放心吧,我會把你們的哥哥找回來的,我有感覺,他一定還活著。

    林時雨:嗯嗯,我們在家等著您。

    林自成:最近千萬不要外出了,今天剛收到上面的電文,各地的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活動此起彼伏,輿論越鬧越大,命令我們要遏制一切可能的苗頭。

    林濛濛:哼——不抵抗,不抵抗,我們就如此沒有血性不成,如今不只是不抵抗,還要戕害自己人了。

    林自成:昔艾!以后切記不可在外說這些!我怎么教你的,謹(jǐn)言慎行,謹(jǐn)言慎行,怎么就是不長記性。

    林濛濛:爸爸——我知道說了會有危險,可我若不說,每個中國人都不說,那咱們失去的土地該如何討回?

    林自成:(嘆氣)昔艾,如果有可能,誰不愿報效家國,可是上峰執(zhí)意先平內(nèi)亂,再加上親日派也愈加——,昔艾、艾寧,你們不要怨恨爸爸,如果沒有你們兩個,我不會吝惜這條命,當(dāng)年辛亥革命時,我身中兩槍,其中一槍貫穿了這條腿(拍左腿),但我還是爬起來殺了兩個敵人,我不怕死,但是現(xiàn)在人人自危,不得不自保為上啊。

    林濛濛:爸爸,我不怕死。

    林自成:你是不怕,我知道(側(cè)身看昔艾一眼),但是,我怕呀——行了,別說了,你們?nèi)グ桑也辉诘倪@段時間切記注意安全(看著昔艾)。(艾寧看了一眼低頭沉默不語的昔艾)

    林時雨:(笑)我們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吧。

    [昔艾、艾寧離開書房]

    林時雨:姐你怎么了,你何苦頂撞爸爸呢。

    林濛濛:我不是在頂撞爸爸,我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林時雨:姐,你小心安全,好嗎?我知道你最近有些忙,我知道我勸不了你,也可以替你在父親那圓謊,但是你能答應(yīng)我保證自己的安全嗎?我只有你一個姐姐了。(哭出來)

    林濛濛:傻妹妹,知道擔(dān)心姐姐了,我們艾寧真是長大了呀——

    第三幕

    3月18日,大學(xué)大會堂內(nèi),坐滿學(xué)生,后臺。

    盧宵君:準(zhǔn)備好了嗎小磊

    王小磊:(看舞臺,腿和手顫抖,臉色蒼白)我——我怕我不行,要不換個人吧。

    林濛濛:這,可是現(xiàn)在咱們的宣傳工作你最有經(jīng)驗呀。

    簡詩云:小磊,順寧和昔艾不能出面,不然暴露的風(fēng)險太大了,如果你覺得不行我去吧。

    王小磊:(聲音打顫)我,我——

    盧宵君:(皺眉)不如這樣小磊, 你來開個頭,然后詩云再上場,這樣也不算太突兀。

    王小磊:(咽唾沫點頭)好吧。

    簡詩云:那就這樣吧,順寧、昔艾你們一會就藏在臺下的學(xué)生中吧。

    [眾人點頭離開,盧宵君與林濛濛從后門而出進入正門,混跡于學(xué)生中。]

    王小磊:同學(xué)們,請靜一靜。額——同學(xué)們,同學(xué)們!今天召集大家在此,不是為別的,是為了救國。ㄗ骷訝睿劾餆òl(fā)光彩。愣住,腦中突然浮現(xiàn)王小磊激揚喊口號宣講的片段。滿座學(xué)生們注視著他,王小磊突然激憤起來,眼里煥發(fā)光彩)中國是民眾的中國,土地是民眾的土地,不像在帝統(tǒng)治的時代,“朕即國家”,因內(nèi)政外交上的失敗,將一塊一塊的土地讓給帝國主義的列強,還說“寧給朋友,不給家奴”,叫民眾連眼睛也不敢瞪一瞪。可是九一八以來,喪失了東三省,概送了熱河,民眾在一面交涉,一面抵抗”的國策下,忍氣吞聲地待上三、四年,以為政府應(yīng)該收復(fù)失地,保守疆土,奈何東北四省未曾收復(fù)一角,整個的華北又將拱手讓人了、冀察政務(wù)委員會成立以后,冀東的偽組織反而擴大,由外力策動建立了名存實亡的華北政權(quán),敵人所派的無名總監(jiān),已將常駐天津,監(jiān)視著接收冀察,更進而囊括華北。華北民眾,全國的民眾是否仍就保持著在帝統(tǒng)治時代不敢瞪一眼的態(tài)度,坐以待亡?

    林濛濛:(大喊)當(dāng)然不要,我們要堅決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學(xué)生們:(齊喊)打到日本帝國主義,打到日本帝國主義——。

    [盧、林等人對視,眼神堅定,王小磊壓手示意眾人安靜]

    王小磊:事實告訴我們,除了我們等候著做順民以外,只有起來抵抗,是民族的生路,也是我們的責(zé)任。我們費了父母的“血汗之資”來入學(xué)校,是希望學(xué)成后做個社會的中堅分子,國家的柱石良材:決不是不知艱難的黃口稚子,決不是愛出風(fēng)頭的無聊政客,決不是混水撈魚的腐敗官僚,決不是被人收買的搗亂分子,而是為愛國心所驅(qū)使,為民眾爭生存,愿意犧牲我們的光陰,愿意以赤血洗白刃,而為民眾的先驅(qū),為救國的斗士。

    盧宵君:(并林濛濛、簡詩云)做救國斗士,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學(xué)生們:(齊喊)做救國斗士,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做救國斗士,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做救國斗士,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王小磊:同學(xué)們,同學(xué)們——,如今,我們要讓政府知道我們的決心,唯有游行!擇日不如撞日,就在周六。我們血書一封在此,參與者請摁上你們的手印,朝揚我們以血雪恥的斗志!

    [眾人排著摁上了鮮紅的手印,王小磊等人回到后臺]

    簡詩云:(笑)好啊小磊,說著不行,水平卻絲毫沒有退步嘛,我準(zhǔn)備的話絲毫沒有派上用場。

    林濛濛:是啊,學(xué)生們都群情激奮呢。

    盧宵君:哈哈哈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我都激憤了。對了詩云的橫幅、旗幟打印了沒有。

    簡詩云:都準(zhǔn)備好了,放心吧。共產(chǎn)國際提供的物資正好到了,再加上昔艾之前給的資金,就差不多了。

    盧宵君:那就好,昔艾,怎么樣最近有什么動向嗎?

    林濛濛:唉——最近又給我爸爸傳來了鎮(zhèn)壓反內(nèi)戰(zhàn)和宣傳抗日活動的電文,有的人為救國毅然站出卻遭到親日派的瘋狂報復(fù),人人自危,人人自保。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最近國內(nèi)抗日活動此起彼伏,不僅是學(xué)生,還有商界和民眾,上海、武漢都在大量焚燒日貨。

    王小磊:我——我聽說為反對日本帝國主義成都有人當(dāng)街自焚,這是不是——

    簡詩云:怎么,你怕了嗎,革命沒有不犧牲,馬克思曾說過:管制是一個階級壓迫另一個階級的工具,你們失去的是時間,得到的是整個未來。你難道也與茍且偷生之輩一個思想,日本人認(rèn)為我們是一盤散沙,我們難道還是大清王朝嗎。

    王小磊:(愣住后抬高音量)沒有——我沒怕!

    盧宵君:那就好,我們相信你,現(xiàn)在真的到以血雪恥的時候了,為了同胞,親人,我們沒有退路,也不應(yīng)該后退。我們腳下是曾建立起世界上最強大國家的土地,過去的長安是現(xiàn)在西安的四倍,我們不會害怕,也不應(yīng)該害怕!

    林濛濛:是啊,我們沒道理害怕,抗日是全體國民的心愿。華僑抗日救國會至政府的的電文也說:’媚日賣國,東北淪亡,僑情激憤,應(yīng)即覺悟,組織國防政府,積極抗日,否則聲罪致討!梢,所有國人是一條心的。

    盧宵君:(點頭)我們一定會取得成功的!今天先到這里吧,我們不宜在此久聚。(眾人點頭)

    簡詩云:順寧(深吸一口氣),你有時間嗎,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盧宵君:(與昔艾對視,坦然,與詩云出)好啊,我有時間。

    簡詩云:我——我知道當(dāng)局當(dāng)前,游行臨近,我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但是我看到組織給你的電文了,你五月中旬就要離開去東北組織游行。我——我怕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我喜歡你,盧順寧,從第一次見。七月的你激情飛揚地在臺上演講,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一見鐘情。我知道你可能對我并沒有這種感情,無論如何,請你不要直白的拒絕我(微笑,順寧認(rèn)真傾聽),如果喜歡我,那喊你的名字,否則,就叫一聲我的名字,好嗎?

    盧宵君:簡——詩——云。(溫柔地注視緩慢念)

    簡詩云:(一瞬間背過身,手擦了擦臉,轉(zhuǎn)身回來微笑)好了,我知道了。今天啊,你沒答應(yīng),這可是你莫大的損失——

    盧宵君:對不起,謝謝你,我有喜歡的人了,是昔艾。

    簡詩云:(再一次轉(zhuǎn)身擦臉,沒回頭)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走了哈。(順寧目送詩云離開)

    [回到后臺收拾,王小磊還未走]

    王小磊:詩云, 回來了,我等你半天了。你——,你怎么了(看清詩云眼眶紅)

    簡詩云:我沒事,你有話要同我說嗎?

    王小磊:(笑)我沒有別的事,今天你幫助我,我想請你一起吃個飯。

    簡詩云:(神情淡然)我不太想去,不好意思,下次吧。(自嘲今天果真是拒絕人的良日不成)

    王小磊:(干笑,失落狀)哈哈好啊。

    第四幕

    周六,學(xué)校門口,白色校服攢動。

    [王小磊等四人走在隊伍前列,彩色旗幟飄揚,最大的兩面旗幟一個寫著一致抗日,一個寫著還我東北]

    盧宵君:同學(xué)們,同胞們,你們看這是誰?(手持溥儀的畫像)

    學(xué)生們:(齊喊)溥儀!賣國賊!

    盧宵君:沒錯!就是他,什么是亡國奴,這就是亡國奴,F(xiàn)在東北有三千萬人民,其中的九十九都是中國人,東三省素來是中國的一份子,如今數(shù)千萬的無辜平民在日本侵略者的手下受苦。我們的國家千瘡百孔、百廢待興,人民都翹首以盼建設(shè)家園的時刻早日到來,但是他們盼來了什么,是戰(zhàn)火。人家只會說我們中國人是軟骨頭,這樣的政府,這樣的局面,我們還要隱忍嗎?

    學(xué)生們:(齊喊)不要!不要!

    盧宵君:長春、沈陽已經(jīng)不保,政府卻暗示東北軍不作為,讓國民以鎮(zhèn)靜救國,同學(xué)們,同學(xué)們——自古鎮(zhèn)靜安能止侵略呀!日本軍國主義殖民化的陰謀已經(jīng)變成明火執(zhí)仗的侵略,我們還能鎮(zhèn)靜嗎,我們還能安心讀書嗎?

    學(xué)生們:(齊喊)不能!不能!

    王小磊:(振臂一呼)還我河山!

    學(xué)生們:還我河山!

    王小磊:(振臂再呼)驅(qū)逐日寇!

    學(xué)生們:驅(qū)逐日寇!驅(qū)逐日寇!——

    盧宵君:同學(xué)們,上街!

    學(xué)生們:上街!還我河山!驅(qū)逐日寇!——

    [眾人一路前行,中間有不少民眾自愿加入,隊伍愈加壯大,數(shù)千人行至北平政府相隔的興華街中途時,前有豎排士兵舉槍,設(shè)路障阻攔。]

    士兵:(大喊)站住!站住!不許再向前,再向前,我們就開槍了!!

    盧宵君:同學(xué)們,同胞們,咱們不要被嚇住,今天政府一定要給我們一個答復(fù),否則我們誓不罷休!打倒?jié)h奸賣國賊!

    學(xué)生們:打倒?jié)h奸賣國賊!

    [眾人向前前進,士兵們沖上來堵住路障,依然擋不住學(xué)生們,沖開層層路障向前去,一路行至政府門前,遭到更多士兵阻攔在門口,副司令從里面出來]

    副司令:同學(xué)們,同學(xué)們,你們是學(xué)生,政事與你們何干。請大家放心,我們斷不會置國家于不顧,我們早已有決斷,會盡快處理的,本人和大家是同一個大學(xué)畢業(yè)的,也算虛添大家一個師兄了。今日,聽師兄一言,大家先行回去,父母們送大家到大學(xué)是希望專心學(xué)習(xí),這也是學(xué)生最應(yīng)該做的呀,大家不要聽信奸人的挑撥,在教室里好好讀書,將來有個好前程,別的是我們操心的事,大家先回去吧啊。

    [學(xué)生動搖,竊竊私語。]

    盧宵君:簡直一派胡言,學(xué)生才更要救國,我們的國家如今面臨危機,要我們置手不管,我們做不到!

    簡詩云:對,做不到!

    學(xué)生們:做不到!

    盧宵君:讓我們做埋頭學(xué)習(xí)的學(xué)生,但是華北之大,已經(jīng)安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了!我們強烈要求全國一致抗擊日本帝國主義,如今我們就是先驅(qū),今日若不給我們一個說法,縱使粉身碎骨,我們也要抗?fàn)幍降祝?br />
    王小磊:抗?fàn)幍降!抗(fàn)幍降祝?br />
    學(xué)生們:抗?fàn)幍降!抗(fàn)幍降!—?br />
    副司令:好!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所有人聽令,開槍!

    [砰砰砰幾聲槍響,學(xué)生中不斷有人倒下,眨眼之間哀嚎遍野!王小磊只見眼前一片血色,震天的槍聲中他卻仿佛聽到了血流的聲音,感受到了熾熱的懷抱,他僵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死亡,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會真的開槍。他驚醒般驚慌失措地抱住詩云的身體,女孩的體溫他尚未提及的感情一起冷卻,他知道他再也不能說出口了,他緩緩擦拭女孩嘴角的流不盡的鮮血,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王小磊:啊啊啊啊啊啊——詩云!詩云!——

    林濛濛:[聽到后回頭]詩云——

    [盧宵君,愣在原地,臉上第一次浮現(xiàn)手足無措的表情。王小磊抱著詩云一動不動。這時林濛濛沖向前拉住了王小磊的肩膀想要將他拖起來卻拖不動]

    林濛濛:小磊!詩云不會想你這樣的,她想你活著!嗚嗚嗚,走啊——快走。ㄍ跣±跓o動于衷)

    盧宵君:小磊,你要讓詩云白死嗎??

    王小磊:不,我不要,我不要(他喃喃低語到)

    [眾人站起來逃跑,四處躲藏,跑到一處岔路口]

    盧宵君:昔艾,你帶著小磊走這邊,我引開他們。

    林濛濛:我,好,你千萬小心。(看失魂落魄的王小磊,眼含淚水轉(zhuǎn)身)

    盧宵君:昔艾!保重。钷D(zhuǎn)身跑開)

    第五幕

    景同第二幕,林家大宅內(nèi),林濛濛帶著王小磊夜晚回到家中。

    [林自成在家中等候,在大廳里來回踱步]

    林自成:(驚訝)昔艾!你去哪了?爸爸離開兩天,你就這么晚回來,知道爸爸多擔(dān)心嗎,這,這個人是誰?

    林濛濛:爸爸,他是我的同學(xué),能不能,能不能先讓他在我們住兩天(說著承受不住流下眼淚),如果您不同意,那我就再帶著他去別的地方。

    林自成:你說的什么話,這樣吧,你扶著他去樓上客房,把帶血的衣服脫下來燒掉。然后來書房找我。

    [昔艾安置好王小磊,來到書房。]

    林自成:說吧,怎么回事。

    林濛濛:爸爸,我瞞著您加入了“復(fù)華派”,今天發(fā)生的游行是我們組織的。

    林自成:(嘆息)哎呀,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我只是沒有想到你——

    林濛濛:(跪下)女兒不孝,讓您擔(dān)心,但是若讓我看著家國一寸寸被日本侵略者吞噬是萬萬不能的,從加入組織的那天起,女兒就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林自成:(平靜而堅定)你話說到這個份上,爸爸還怎么阻攔你。只要你下定了決心,爸爸就支持你,昔艾, 你長大了,比爸爸勇敢。

    林濛濛:爸。ㄑ酆瑴I水)

    林自成:你妹妹呢,她又去哪了,她也與你一起嗎?

    林濛濛:我,我不知道啊,她清晨出門時說要去找同學(xué)玩,現(xiàn)在還沒回來!

    林自成:是哪個同學(xué),真是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氣),我這就去找她。

    林濛濛:她沒說啊,爸爸我和你一起去。

    林自成:不不不,你要留在家看家。

    林濛濛:我知道了,您放心。

    [此時有人前來拜訪]

    副司令:林中校,請您節(jié)哀

    林自成:司令,你這,這是什么意思?

    [副司令朝后抬手,手下抬過來一個擔(dān)架邊角沾染了血漬,調(diào)出一只雪白稚嫩的手來]

    副司令:這,真真是個誤會(聲音顫抖),今日令千金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興華街上,興華街今日全是游行的學(xué)生,士兵開槍時不小心將令千金——我已將那個不長眼的拉來給您解氣,隨您千刀萬剮,過來跪下。

    [押解了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士兵,嘴被塞住了,塞住的布沾滿了血,舌頭已然被拔去。林自成好像沒聽見一般,整個人僵在原地,過一會才像古稀的老人一般挪動著,挪動到白布,顫抖著揭開白布,一張沾著血稚嫩的臉頰緩緩露出]

    林自成:艾寧,艾寧啊,爸爸對不起你(哭泣)。

    林濛濛:(撲過來)艾寧,是姐姐啊,睜開眼看看姐姐啊啊啊——

    [幾分鐘后]

    副司令:兩位節(jié)哀,斯人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繼續(xù)下去呀。

    [林自成沉默半晌,突然抬手,伸手掏槍,砰的一聲,被打的士兵應(yīng)聲倒地]

    副司令:喲。(吃驚狀)

    林自成:(抬眼盯著副司令)今日之事,大家心中都明白,我就是這么個有仇報仇的人,讓您受驚了……

    副司令:不不不,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林自成:痛失愛女,恕不遠送——

    副司令: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林自成抱著女兒沉默不語,副司令帶人默默離開]

    林濛濛:(眼里射出仇恨的光)爸!我一定要為昔艾報仇。

    林自成:不,這件事,讓爸爸來。我不是個好父親,從小到大,我對艾寧那么嚴(yán)格,也沒有保護好你們,你母親見了我一定會怪我的,昔艾,這件事只能爸爸來做!

    林濛濛:(哭泣)不是嗚嗚嗚,我對不起艾寧,是我害死她的,要是沒有這次游行她不會死的,我平時總忙著自己的時,從來不像別的姐姐那么疼妹妹,還一直讓她為我擔(dān)心,要是我早晨勸她不出去就好了。她從小聽話,吃好吃的最讓著我,穿衣也讓著我,我說話她一定會聽的,我為什么沒說,為什么——

    林自成:(嘆氣)不怨你,孩子。

    [林自成仿佛一夕間老了十歲,林濛濛痛哭不已,父女二人陪著艾寧呆坐到半夜]

    林自成:昔艾呀,爸爸有個任務(wù)交給你,我一直把找你哥哥但在自己身上,但是如今我恐怕不能完成了,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了。

    林濛濛:(哭喊著)嗚嗚嗚,爸,我會的,我一定會找回哥哥,你不要,不要……,我只有你了——

    林自成:我此次南下這幾天,找到了當(dāng)年的接生婆,她說當(dāng)時因為戰(zhàn)爭丟了自己的孩子才偷去了你哥哥,一直把你哥哥當(dāng)親兒子養(yǎng),起名盧宵君,字順寧,看在她養(yǎng)育順寧的份上我留她一條命。但是你哥哥自從北上求學(xué),和她也失去了聯(lián)系,但是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就離找到不遠了——

    林濛濛:(震驚)爸,你說哥哥叫什么?(愣。

    林自成:盧宵君,字順寧,其實啊應(yīng)該是林宵君,昔艾,,你怎么這個表情,難道你有你哥哥的消息!

    林濛濛:爸爸(止不住流淚),我不僅有哥哥的消息,我一直和哥哥一起,他,他和我是一個組織的成員。今天,他為了救我,被抓進去了,嗚嗚嗚——

    林自成:昔艾不哭了,爸爸幫你把哥哥救回來。

    [七日后下午,林家大宅]

    林自成:昔艾,看我把誰帶回來了。(順寧出現(xiàn))

    林濛濛:順寧!

    盧宵君:昔艾,不,(苦笑)昔艾妹妹,我回來了。爸、爸爸已經(jīng)把所有事都同我說了。

    林濛濛:(勉強笑)那我,我叫你哥哥以后。其實也挺好的,我一直想著我哥哥的樣子一定要像你這樣,現(xiàn)在夢成真了。

    盧宵君:是啊,挺好的——

    林濛濛:小磊,小磊退出組織了,他要去參加共產(chǎn)黨,去東北打游擊戰(zhàn),我,我沒有攔他。

    盧宵君:挺好的——

    尾聲

    [“叮鈴叮鈴,上課時間到,請同學(xué)們迅速回到教室上課,請同學(xué)們迅速回到教室上課。”聽著熟悉的鈴聲,高考完的王小磊再次回到校園,來到二班門前,他當(dāng)初不明白高二時遲到推開門所見到的1933年的中國,忘不了怕火紛飛里是如何的廝殺,那個一道門,隔著兩個世界。隔絕的太久了,大門里貯藏著他所忘不掉的一切……

    他明明還在戰(zhàn)場上搏斗,一顆炸彈襲來他毅然決然將戰(zhàn)友撲倒,縱使自己被流彈擊中,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想現(xiàn)在他和詩云一樣了,沒有辜負她,可以去找她了……

    昔艾和順寧后來也加入了共產(chǎn)黨,盧宵君去了東北作戰(zhàn),林昔艾則留在北平繼續(xù)組織學(xué)生運動。林自成因被懷疑與死在回家路上的副司令有關(guān),被革職查辦,但始終找不到證據(jù)……

    看著這個和平的年代,陽光漸漸自東向西占據(jù)整個草坪,他想:你們都看到了嗎?

    (旁白)哪怕我有一天離開這陽光普照的大地,沉入黑不見底的地底,我的靈魂都永遠陪伴著你,在你所不愿看到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