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艾瀾濤和趙萬剛在救護車上，趙萬剛緊緊握住艾梅的手，呼喚她的名字，想把昏迷中的艾梅喚醒。

    艾瀾濤用手指掐住女兒合谷、人中、太陽穴等救命的穴位，他知道，強刺激這些救命穴位，一定要救活女兒，不能讓女兒就這么年紀輕輕地走了。

    用了十幾分鐘，救護車達到了附近的醫(yī)院，西苑西醫(yī)院，那是個德國人開辦的醫(yī)院，醫(yī)療條件比較好。

    急救室內(nèi)緊急搶救開始了。

    子彈頭在肺部中找到，被鉗子夾出來。肺部修復(fù)和縫合手術(shù)，是精細手術(shù)，德國大夫馮邦德醫(yī)術(shù)非常高明，細密的針腳，每一針都縫得平整，仿佛教科書一般的杰作，使用的是可吸收線，這種線不用拆線，是可以吸收的，一般吸收大約需要兩三周左右的時間，待兩三周左右的時間，線頭可以自行脫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拆線的痛苦，避免再次開胸腔，這種先進的技術(shù)和材料，都是他從德國帶到中國的，他知道唯有這樣才便于病人的恢復(fù)。

    艾瀾濤和趙萬剛焦急地等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需要輸血，艾瀾濤要用自己的血輸給女兒。但是趙萬剛攔住說：“輸我的血，我是O型，萬能血型。您年齡大了，身體又不是很好，現(xiàn)在又比較虛弱，還是我來吧！我年輕，恢復(fù)得快！再說，這是我妻子，做丈夫的應(yīng)盡的義務(wù)！”

    艾瀾濤很感動，覺得這個女婿很靠譜，讓他有些欣慰。

    于是，護士帶趙萬剛采血漿。當1000多毫升血漿輸入艾梅的心血管中，艾梅被從手術(shù)室用醫(yī)用移動推車推了出來。

    “我女兒怎么樣了？手術(shù)完成了？”

    摘掉白色口罩，50多歲、身材瘦高、金發(fā)碧眼的德國大夫馮邦德喘了口氣說：“手術(shù)非常成功，非常順利，您的女兒在麻醉藥的作用下，現(xiàn)在是睡著了，現(xiàn)在需要送到住院部病房區(qū)，你們?nèi)マk手續(xù)吧！”

    艾瀾濤握住德國大夫的手說：“謝謝洋大夫救了我女兒的命！西醫(yī)在外傷科學方面，確實比中醫(yī)強！老夫要好好向西醫(yī)學習！”

    趙萬剛也鞠躬致謝：“謝謝洋大夫救了我妻子的命！萬分感謝！”

    艾瀾濤和趙萬剛?cè)マk住院手續(xù)，艾瀾濤打電話讓家里派人送錢來，不提。

    艾梅被送進西苑西醫(yī)院住院部。

    趙萬剛拿著一束鮮花到醫(yī)院看望艾梅�？吹狡拮用撾x了生命危險，身體在康復(fù)中，心里感到安慰。隨身有兩位公安干警跟著他，因為他是通緝名單上的“特務(wù)”，需要帶回去問話。

    離開了醫(yī)院，就在兩位公安要帶趙萬剛上吉普車的時候，有子彈飛來，兩位公安迅速躲到車的另一側(cè)，然后還擊。

    待一陣交火后，槍聲停下來了。打槍的人并沒有露頭，而是蹤跡全無消失了�，F(xiàn)場連子彈殼都沒有留下，可見這是一個細心縝密的射擊者。而兩位公安干警在查看趙萬剛的情況時，發(fā)現(xiàn)趙萬剛也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位公安不得不如實上報：“遭到敵特襲擊，趙萬剛趁機逃跑了！”

    辜梁責備這兩個公安干警說：“你們兩個是干什么吃的？一個大活人，就這么在眼皮底下溜走了？

    兩位公安說：“抱歉，辜梁副科長，敵特打冷槍，我們的注意力都在敵特的火力方向，沒注意趙萬剛的動向。是我們的失職，請領(lǐng)導(dǎo)處分！”

    辜梁說：“好了，這種情況，誰都有失手的時候。你們的意思是，敵特是專門來幫助趙萬剛逃跑的？”

    公安干警說：“這種可能性大。如果是專門來射殺的，我們?nèi)齻�人在一起，目標很大，敵人一共開了三槍，肯定能打死打傷我們，可是子彈都偏了，明顯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制造讓趙萬剛逃跑的機會！”

    辜梁說：“有道理，把這個情況詳細寫下來，上報上級！”

    兩公安干警說：“是，保證完成任務(wù)！”然后向辜梁，這個剛提拔的刑偵科副科長敬禮！

    艾梅進入康復(fù)期，為了更方便照顧艾梅，艾瀾濤給女兒辦理了轉(zhuǎn)院手續(xù)，轉(zhuǎn)到城里離家最近的普愛醫(yī)院住院康復(fù)，艾梅的媽媽，每天都來給女兒送飯。女兒的受傷，讓宋煥榮心疼得不行，每次都哭得淚流滿面。艾梅反而來勸媽媽寬心，自己已經(jīng)好多了，不礙事。

    宋煥榮接著抱怨女兒怎么找了這么一個不靠譜的丈夫，是喪門星，給家里惹禍事，差一點把艾家兩口人的命搭進去！

    正說著話，辜梁去看望艾梅，并送上一抱鮮花。說：“艾梅同志你好，我叫辜梁，是刑偵隊刑偵科副科長。”

    艾梅說：“謝謝辜科長。”

    辜梁說：“我們公安部門正在通緝趙萬剛，你的丈夫去向不明，你如果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一定要向公安部門報告。”

    艾梅說：“我的丈夫怎么就成了特務(wù)，還被你們通緝？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說他是一個特務(wù)？”

    宋煥榮聽說趙萬剛是特務(wù)，慌忙說：“這怎么得了，孩子你還嫁給了一個特務(wù)？趕快和他離婚！”

    艾梅說：“媽，您別添亂！您不了解情況！”

    辜梁說：“伯母好，我是公安局刑偵隊的副科長，叫辜梁。您非常有是非觀！”然后他轉(zhuǎn)頭對艾梅說：“他逃跑了，不就證明他有問題嗎？如果沒有問題，他為什么要逃跑？”

    艾梅說：“我不相信他是特務(wù)，在墓地被困的時候，他來救我和我父親，我問過他，他說他是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

    辜梁說：“你確定他說是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

    艾梅說：“我確定，組織上讓他搜集敵特的情報�！�

    辜梁問：“那么他是臥底？你確定他是臥底？打入國民黨特務(wù)內(nèi)部的臥底？那么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艾梅說：“趙萬剛是臥底！但我不十分清楚他又到跑哪里去臥底了！他燕京大學畢業(yè)，哲學系。還是武術(shù)冠軍！他的為人，我很了解。他非常正直，根本不是國民黨特務(wù)！”

    辜梁說：“這就對了，對上號了。大學畢業(yè)后他在哪就業(yè)？甘蘭成為什么拿你們做人質(zhì)？他在被圍困時炫耀自己手里的籌碼時，曾說趙萬剛是共產(chǎn)黨？”

    艾梅說：“他畢業(yè)后在哪上班，我說不清楚。甘蘭成拿我們做人質(zhì)，是他喪心病狂，做垂死掙扎！”

    辜梁說：“趙萬剛果然是共產(chǎn)黨，哦，對了，是不是他就是國家某秘書局的趙萬剛嗎？”

    艾梅說：“我不知道他在哪個局上班�！�

    宋煥榮聽說趙萬剛是共產(chǎn)黨，不是特務(wù)，又改口說：“如果女婿是共產(chǎn)黨，這就好，不用離婚了。媽剛才說錯了，女兒別介意呀！不過這個共產(chǎn)黨也給家里帶來殺身之禍，還是不靠譜？你讓他別干了，他不是大學畢業(yè)嗎，教教書，該多好呀，不招災(zāi)，不惹事！趕緊改行，勸他改行！”

    艾梅說：“媽，您就別添亂了。他現(xiàn)在在哪還不知道呢，他也受傷了，還給我輸了很多血，他身體不太好，我正擔心他呢！”

    辜梁說：“你們是怎么從甘蘭成眼皮底下逃出來的？是甘蘭成有意放你們出來的嗎？”

    艾梅說：“是趙萬剛挖洞，我們才有機會逃出來。也算是萬幸，我們?nèi)�人差點被悶死在地洞里。趙萬剛用雷管炸開了洞穴，我們才逃出來。對了，地下三層防空洞里有一具男尸體，好像叫高儒，沒死透。甘蘭成要我爹救活高儒，就是想弄清楚里面的事。我爹救活后他，后來，甘蘭成問話，然后這個高儒放了個臭屁就死了。甘蘭成還活著嗎？他一直懷疑趙萬剛，甚至想把我們?nèi)齻�人弄死�！�

    辜梁沒有回答，卻若有所思。

    此時的惠長生院長來查房，他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自從確認了惠英子在茶水里長期慢性投毒后，遠離了惠英子，惠長生不僅胖了許多，面色紅潤，而且腰也能挺直了，走起路來，呼呼帶風，說話聲音洪亮如鐘。但他的心腸如菩薩，不追究惠英子下毒，還給她一套房子。在外人看來，的確不可思議�；蓍L生得知艾梅是趙萬剛的夫人，向艾梅表示感謝。特別是隨著父親查病房的女兒惠嘉欣，悄悄小聲向艾梅講述了趙萬剛救自己父親的事，是他這個恩人，敏銳察覺茶水有毒，果斷救了長期被下毒卻不知情的惠長生院長，夸獎趙萬剛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艾梅笑了，說：“我怎么沒覺得他有那么好？除了見不到人影，就是不著家。作為丈夫，他不稱職！”

    惠長生院長說：“大丈夫，不能拴在家里，四海為家，才是干大事的真正男子漢！”同時，他看到訪客辜梁的臉，是手術(shù)刀美容后的臉，就開玩笑地說：“這位訪客，英俊的帥小伙，恐怕原來毀過容吧?哪位美容大師的杰作，修成了米開朗基羅的大衛(wèi)模樣？一點缺陷都沒有，太完美了！”

    辜梁站起身：“謝謝惠院長的夸獎。不過我是真我，不是假我！”話沒有說完，自己都覺得無法證明自己不是易容術(shù)的產(chǎn)品，不能自圓其說，在惠長生這位醫(yī)學大師面前，如照妖鏡一般，被戳破了原形，只好尷尬地走了。

    在一間黑屋子中，辜梁發(fā)報。命令：中共某秘書局秘書趙萬剛滲入我北平站地下組織，此人危害極大，武功高強，速清除。禿鷹。

    原來辜梁是國民黨特務(wù)中統(tǒng)上校，代號禿鷹。他為了潛伏下來，做了易容術(shù)，把面容弄得年輕了十多歲，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一張帥氣的娃娃臉，人見人愛。

    一伙特務(wù)接到命令，向張長江報告：“頭，禿鷹來命令，速清除中共臥底趙萬剛！”

    張長江說：“派幾個人，執(zhí)行命令！”

    黑衣人說：“是，服從命令！不過頭兒，禿鷹是誰？怎么比你官大？”

    張長江說：“中統(tǒng)保密局的，我在南京見過一面，個子不矮，女了女氣的，年紀輕輕的，當時就是上校了。我才是個中校！真他媽的不公平。再見到他，我恨不得宰了他！”

    小特務(wù)說：“真他媽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