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痛苦分手(上)
作者:
王永利 更新:2022-08-16 09:58 字數(shù):3767
打擂臺,文明比賽,這是海報上規(guī)定的。但是,正當所謂的“文明”比賽在大柵欄劇場熱火朝天進行的時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個板寸頭大小伙子,舉刀就砍趙萬剛!
趙萬剛躲過了第一刀,誰知這個板寸頭,還擅長回頭望月這一手,反身又是一刀橫劈過來。
就在這時,一只鐵質(zhì)話筒擋住了這一刀。主持人冬青原來也是個練家子,一邊擋,一邊大聲怒斥:“比賽明確規(guī)定,不得使用器械,特別是暗器,你住手,快住手!”
這個板寸頭哪里吃這一套,橫刀向主持人冬青的腦袋砍來!冬青哎呦一聲,一個踉蹌,倒在舞臺上,只見一個黑油油的“飛機頭”在舞臺地板上骨碌碌地亂滾。
“啊!”全場人都大驚失色,以為把主持人的腦袋砍下來滿舞臺滾動。
那個板寸頭,也低頭看這個黑油油的“飛機頭”亂滾。趙萬剛趁機一腳,直接踢中板寸頭的心窩,再一腳踢中他的腦袋,板寸頭應聲倒在地板上,刀也脫了手。趙萬剛用膝蓋頂住了這個來者不善者的咽喉,說:“別動,再動你就沒命了!”而這個板寸頭,從腰里掏出一把攮子,向趙萬剛的胸口扎來,趙萬剛敏捷躲過,膝蓋一用力,讓這個行兇者喉嚨被扼住,一下子昏了過去。
人們再定睛一看,原來被板寸頭砍下來的不是主持人的頭顱,而是這個主持人的假發(fā)套!按笮堋钡臐M頭黑油油的秀發(fā)原來是假的,他早早謝頂禿頭,聚光燈下,他的禿瓢發(fā)亮反光,如大燈泡一般。他從地板上爬起來,慌忙追上亂滾的黑油油的“飛機頭”,撿起來后,戴上。全場觀眾虛驚一場,“哦~”地表示驚訝!哄笑聲隨著而來,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動靜大得震得天花板上落下塵土來。
正在這時,另一個小伙子,板寸頭,也是黑色燈籠褲,黑色棉質(zhì)短袖襖,胸前兩排白色盤龍扣,像兩排骸骨中肋骨條,舉著一把攮子,要跳上舞臺去殺趙萬剛,被站在舞臺邊的劉智魁發(fā)現(xiàn),瞬間出手,一個掃堂腿,把黑衣小伙子踢倒,并把攮子奪了過來,刀尖抵在小伙子的脖子上,喝道:“什么人,為什么要殺打擂人?誰派你來的!”
盡管這兩個板寸頭都年輕力壯會武功,但是一個被趙萬剛膝蓋頂喉,另一個被劉智魁用刀尖抵住脖子,高手就是高手,俗話說,“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被攮子抵住咽喉的那個家伙,被劉智魁閻王爺似的氣勢嚇傻了,褲子都尿濕了,連連求饒:“饒命,饒命。”
在二樓包廂里的魏天順、徐天霸也紛紛站起來怒喝:“誰給你們的膽子,膽敢來砸場子!快報警!”
正說著,從天花版處,一只槍管伸出來。正在趙萬剛舉著手銬向魏天順、徐天霸表示謝意時,聚光燈照在手銬上,反光干擾了狙擊手,槍響了,正打中趙萬剛雙手之間的手銬鏈子,“碰”地一聲,手銬鏈子斷了,趙萬剛立即滾了一下,躲到舞臺邊側(cè)的墻柱后。主持人冬青也哆嗦著爬了過來,躲在趙萬剛身后。嘴唇顫抖地說:“我的媽呀,真打,真殺呀!動刀已經(jīng)違反規(guī)則了,還動起槍來!這是誰要你的命呀?”
全場一片混亂,人們四散逃命。一隊公安干警聞訊沖了進來:“問哪里打槍?”
劉智魁指了指天花板的一角。公安干警四槍齊射,并沒有任何反應。兩位干警上去搜查,發(fā)現(xiàn),早已經(jīng)人去樓空,那個狙擊手早就按預先設計好的逃脫路線撤離了。天花板頂層,只留下一個子彈殼。子彈殼上有英文,從型號看,典型的美式狙擊步槍的彈殼,只有國民黨中統(tǒng)和軍統(tǒng)特務才有可能配備使用。
公安干警一一查驗現(xiàn)場人的身份,發(fā)現(xiàn)趙萬剛是通緝令上的人,就換了一副手銬子,把趙萬剛銬起來。那兩個持刀行兇的板寸頭,也被銬起來。這時,魏天順、徐天霸從包廂里出來,向公安干警說:“這個人是我們的擂臺主,我們擔保他。今天已經(jīng)向你們公安局的局長報備了,我們這有報批的文件復印件,這場比賽得到你們公安局的許可。你看看,復印件在這,白紙黑字。不信,你可以給你們領導打電話問一下便知!
公安干警打電話向局里詢問,得到的答復是,趙萬剛可以釋放,但是那兩個持刀行兇的板寸頭必須帶回局里審問。
前門大柵欄出事了,動刀了,開槍殺人了,消息不脛而走,全城人茶余飯后,紛紛議論這個話題。
兩個板寸頭被帶到公安局的審訊室,都嚇得屁滾尿流的,竹筒倒豆子,全盤交代。原來,是有人給了他們每人10元,要他們來殺趙萬剛。再問他們給錢的人,他們詳細描述了一個女子,個頭不高,長得很粗鄙,像個村妞,說話聲音和粗糲得像個男子,20多歲,說是受人之托,出錢了結(jié)私人之仇。
審訊人員,根據(jù)他們的描述,畫了一幅人物肖像。但是,當審問人員把畫的肖像和審問記錄交到辜梁副科長手里后,辜梁趁機把這幅肖像銷毀了,而是把另外一張似是而非的肖像裝進了檔案袋里,按程序,交到檔案科存檔。因為,辜梁知道這個審訊人員畫的肖像太真實了,正是他派出去的那個女特務,他利用職務之便,偷天換日,瞞天過海,魚目混珠,竭力掩護在劇場殺人的真兇,因為他才是幕后總真兇。
高峰,親自過問此案。他對辜梁說:“辜科長,大柵欄劇場文明比武的申請,是我批準的。沒想到,出現(xiàn)三撥人來暗殺。除兩個弄刀的落網(wǎng)外,你要迅速查清這個狙擊手的行蹤,要破案,給人心惶惶的北平城百姓一個交代!
辜梁說:“是,局長。”
正在這時,高峰局長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市委領導來過問大柵欄劇場的事。并指示盡快破案。
高峰在電話里答:“是,領導,我們一定抽調(diào)精兵強將,盡快破案!”放下電話,他習慣地喊:“喬劍,過來,我們緊急開個碰頭會!”
辜梁說:“局長,喬劍不是被停職了嗎?等待處理呢!”
高峰一拍大腿:唉聲嘆氣,然后說:“習慣了和他搭檔,少了他,還真不習慣!”
喬劍原是河南桐柏地區(qū)喬震山大地主家的小少爺,高峰也是來自河南桐柏地區(qū)。兩人是同鄉(xiāng),但是兩家有血海深仇!
高峰全家四口人,老爹給大地主喬震山家扛長活,老媽給喬家當傭人,高峰的哥哥給喬家趕大車,而高峰從小就給喬家當下人,跑腿送信,買菜。本來平靜的日子,每天都這么過。高峰的母親,模樣好,個子高挑,皮膚白,人長得水靈,脾氣又好,深得東家老夫人的喜歡,讓她專門伺候老夫人梳洗和打掃內(nèi)室?墒牵幸惶,喬劍的爹,稱霸一方的喬震山,來到內(nèi)室,見到高挑水靈的女傭人,皮膚如此白,模樣如此好,就一時起意,強暴了高峰的娘。高峰的娘不堪侮辱跳井自殺了。高峰的爹和哥哥找喬老地主討公道,被喬震山老地主指使家丁吊起來打。半夜,高峰偷偷溜進柴房,把捆綁爹和哥哥的繩子解開,他們一起放火燒喬家大院。但是,很快被看家護院的打手發(fā)現(xiàn)。高峰的哥哥從柴房里找到一把砍刀,砍死前來追殺的喬劍的哥哥,但不幸中槍死亡。高峰的爹后來也中槍倒地。他爹臨死前喊:“峰兒,快跑!逃命要緊!”高峰逃出了喬家大院,投奔了游擊隊。后來得知他爹也死了,因此他對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從此喬家和高家的家仇鐫刻在兩家人的骨髓里。高峰幾次要帶人到喬家大院報私仇,都被指導員制止住了。后來在指導員的教導和培養(yǎng)下,高峰逐漸成熟起來,再后來他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從此,他就更明白一切聽黨的話,一切跟黨走,不能因為報私仇而動用隊伍。再后來,這支游擊隊改編為八路軍,人民軍隊忠于黨,人民軍隊為人民,黨指揮槍,在黨的培養(yǎng)下,高峰逐漸成長為優(yōu)秀的八路軍戰(zhàn)士,并被提拔為班長。
但是,后來日本鬼子來襲,無差別轟炸,喬家大院包括喬老爺和家丁以及下人共18口人,都被日本鬼子飛機投擲的炸彈炸死了。但是飛機轟炸的那天,喬劍的媽媽送喬劍和妹妹到另一個村的私塾上學,才幸免于劫難。日本鬼子燒殺搶掠,也毀了學堂。喬媽媽帶領喬劍和妹妹逃難,后來,因為餓得要死了,喬媽媽把喬劍的妹妹賣了,換了十個火燒。可是火燒吃完了,喬媽媽后悔自己賣女兒到窯子里的可恥行為,上吊自殺了。此時的喬劍,舉目無親,家仇國恨在身,16歲的他,無家可歸,就投奔了招兵的八路軍辦事處,志愿成為小八路。而無巧不成書的是,接納新兵入伍的班長,就是高峰。
家仇似海深,而國仇大于天。高、喬兩人盡管彼此恨得牙根癢癢,但是不得不情同手足,一起打日本鬼子。高峰作為班長,必須處處呵護這個小戰(zhàn)士,他對喬劍說,“過去的就過去了。你爹是你爹,你哥是你哥,你是你!國恨大于家仇,從此后我們是同一戰(zhàn)壕里的戰(zhàn)友,共同生死,徹底忘記那個家仇!”高峰讓喬劍感覺到組織的溫暖,感覺到人民軍隊就是家,每個人都是大家庭成員,團結(jié)如一人,才能“兄弟同心,齊力斷金!”
高峰有勇,喬劍有謀,可以說是一對兒好搭檔。在襲擊太原鬼子機場的戰(zhàn)斗中,高峰帶領一個班作為預備隊,配合主攻的八路軍戰(zhàn)士。主攻隊員勇猛沖進機場,一方面和鬼子交上火,一方面奮不顧身地炸飛機。但是,很快鬼子就組織反擊,火力很猛烈,把沖進去八路軍壓制在機場內(nèi)動彈不得。這時,非常需要預備隊沖上去支援。
機場內(nèi)的八路軍戰(zhàn)士趁機撤出來,他們共同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襲擊戰(zhàn),打掉了騷擾山西地區(qū)的日軍飛機十余架,毀掉了機場!因此受到戰(zhàn)區(qū)最高軍事長官閻錫山的嘉獎。慶功會上,高峰把榮譽勛章讓給了出好主意的喬劍。認為喬劍的點子,起到了關鍵作用。從此,喬劍在八路軍中有了“小諸葛”的外號。
而正當高峰準備帶領大家沖上去,去接著炸掉那幾架還沒炸掉的飛機,此時喬劍出主意:“鬼子援軍正在趕來,我們時間不多,人手也不夠,不如把手榴彈投向機場邊整齊碼放的汽油桶,向那些堆積的汽油桶放槍投擲手榴彈。如果汽油桶爆炸,火勢蔓延,那幾架飛機也會跟著爆炸,現(xiàn)場的戰(zhàn)友也可以安全地撤下來。
高峰覺得確實是個好主意,于是,他們向汽油桶攻擊,引起了一系列連鎖大爆炸。頓時機場一片火海,火焰沖天,阻隔了前來救援的日本鬼子,他們眼睜睜看著機場變成了煉獄,飛機成了殘骸,卻無能為力,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