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的話

    此文不是完全的歷史，就像《風起天闌》歌中唱的：    

    太遙遠的歲月，看不清的眉睫。

    回憶盡頭，風聲依舊凜冽！

    埋下的骨和血，早沉沒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飄零的未了結(jié)。

    歷史的記載廖廖，那活生生的美麗生命，那讓人難忘的一蹙一笑，那風云激越的戰(zhàn)火歲月，那蕩氣回腸的點點滴滴，家國情懷，銘心情愛，兒女情長，英姿颯爽，紅塵滾滾，馬踏硝煙，忠貞義節(jié)，寧死不屈……是傳奇。

    回首一千六百多年前的甘隴大地，隴山巍峨，涇水流緩，刑天白馬，二郎崇拜，射獵羚羊，板屋農(nóng)耕，絣紕殊縷，漆蠟生產(chǎn)，紫纈華彩，緋碧爛漫……那是古老氐族帝國的生活畫卷。

    關(guān)于主人公毛皇后，正史上沒有記載她的名字。野史里名叫秋晴，是個不錯的名字。秋高氣爽，晴空萬里，天高云淡，麗日風清。就像我們的主人公，高潔，淳凈，清澈，明朗，抱香枝頭，不落北風。

    史載：

    毛皇后，前秦高帝苻登之妻。宣昭帝苻堅統(tǒng)一中國北方、巴蜀后率大軍攻晉，在淝水被北府兵以少勝多擊敗。此后，被前秦統(tǒng)治的其他民族相繼叛離。建元二十一年（385年），姚萇擒殺宣昭帝苻堅，后自立為帝，建立后秦政權(quán)，與386年稱帝的苻登展開了多年激戰(zhàn)。

    毛皇后是將門之女，其父是前秦河州牧毛興。毛后皮膚白皙，姿容美貌，修長強壯，自幼習武。嫁苻登后被冊立為后。她是一員勇將，尤其善長騎射。苻姚之戰(zhàn)時她統(tǒng)軍駐守苻登輜重糧草集中的大界營（今甘肅涇川與陜西彬縣之間，陜西長武縣附近）。姚萇因?qū)覒?zhàn)不利，派子姚崇率軍繞道偷襲大界營。苻登發(fā)覺，引軍邀擊。姚軍在苻登和毛皇后夾擊下大敗，被俘斬二萬余人。

    苻登得勝后率大軍不斷進擊，放松了警惕，后方留守兵力不足。不料姚萇親率鐵騎三萬，再次偷襲大界營！毛皇后率軍與姚氏叛軍交戰(zhàn)時，由于寡不敵眾，致使她本人被姚軍所生擒。

    姚萇見她美貌出眾，欲納她為妃，說道：“假如你能和我相好的話，那么你將又會是國母了�！�

    毛皇后聽罷，橫眉怒目，對著姚萇罵道：“要殺便殺，何需多言！”姚萇雖被臭罵，但還不忍心用刑。毛皇后仍然堅決不從，罵道：“吾天子后，豈為賊羌所辱，何不速殺我！”姚萇還不忍用刑！她又仰天大哭，再次罵道：“姚萇無道，前害天子（指宣昭帝苻堅），今辱皇后，皇天后土，寧不鑒照！”誓死不從！姚萇見她堅貞不屈，知道無法使她就范，最后將她斬首殺死，時年21歲！

    歌手河圖的歌曲《風起天闌》，那戰(zhàn)爭場面的詞誦可以相當貼切地成為這最后的大界之戰(zhàn)毛后的寫照，故不吝繁冗，照錄如下：

    風起天闌

    火光凄厲地照亮夜，城破時天邊正殘月。

    那一眼你笑如曇花，轉(zhuǎn)眼凋謝！

    血色的風把旗撕裂，城頭的燈終于熄滅。

    看不到你頭顱高懸，眼神輕蔑。

    焚成灰的蝴蝶，斷了根的枝葉，

    掙脫眼眶前凍結(jié)的悲切！

    鮮血流過長街，耳畔殺伐不歇，

    守護的城闕大雨中嗚咽！

    多年后史書頁，還把這夜撰寫！

    青石長階，染盡生離死別。

    耳聞的像終結(jié)，眼見的都毀滅。

    溫柔的最決絕，墜落的曾搖曳。

    恍然間已訣別，正褪色的長夜。

    破曉之前，洗去所有罪孽。

    有人喊你的名字，直到聲嘶力竭。

    若魂魄能知覺，黃泉下不忘卻。

    不記得陰晴或圓缺，我看過花開和花謝。

    漸漸地回憶起喜悅，與恨有別。

    王城的姓氏都改寫，我還在這里守著夜。

    等什么從灰燼里面，破繭成蝶。

    是命運在輪回，熟悉得像幻覺，

    火燒破天空星辰都傾瀉。

    馬蹄踏碎落葉，四方邊角不絕，

    血滾落塵土像那瞬艷烈！

    太遙遠的歲月，看不清的眉睫。

    回憶盡頭，風聲依舊凜冽！

    埋下的骨和血，早沉沒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飄零的未了結(jié)。

    記得城中日月，蟬鳴后又初雪，

    屋檐細雨，停在初見季節(jié)。

    用最平淡話語，藏住舊日誓約，

    春風綠過柳葉，你曾笑得無邪。

    太遙遠的歲月，看不清的眉睫。

    回憶盡頭，風聲依舊凜冽！

    埋下的骨和血，早沉沒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飄零的未了結(jié)。

    記得城中日月，蟬鳴后又初雪，

    屋檐細雨，停在初見季節(jié)。

    用最平淡話語，藏住舊日誓約，

    春風綠過柳葉，你曾笑得無邪。

    逆風穿越荒野，來不及去告別，

    破曉之前，忘記所有膽怯！

    從此用我雙眼，替你看這世界，

    云萬里山千疊，天盡頭城不夜。

    依稀是舊時節(jié)，城門上下弦月，

    白色身影，夜色如水清冽。

    借我一刻光陰，把你看得真切

    身后花開成雪，月光里不凋謝！

    我們都還生未盡興，愛未盡情！

    ——《雷場相思樹》

    跨越千年時空，致敬美麗忠貞的女英雄！

    大界風云起

    世事變幻風云蕩，五胡服氐統(tǒng)北方，

    一朝失卻偉棟梁，大廈將傾徒奔慌。

    分崩帝國如星散，幾路雄強爭短長。

    前后兩秦鏖戰(zhàn)急，一定高下大界場。

    按：公元383年，中國歷史上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淝水之戰(zhàn)。大秦天王苻堅執(zhí)政二十余年，得前秦丞相、著名的軍事家、政治家王猛輔佐，勵精圖治，深度漢化，經(jīng)文歷武，基本統(tǒng)一了中國北方。可惜雄才大略的王猛在376年病逝，臨終留下遺言，希望苻堅繼續(xù)養(yǎng)精蓄銳，鞏固國本，盡力消除國內(nèi)多民族勢力的隱患，暫時不要急于進攻偏安一隅的東晉王朝。大秦痛失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苻堅在王猛生前對他的話可謂言聽計從，但就是沒有聽他臨終的這一番肺腑之言！

    八公山上，草木皆兵！90余萬前秦大軍以投鞭斷流之勢大舉進攻，可惜戰(zhàn)線過長，首尾千里，而且軍隊內(nèi)部民族眾多，人心不齊，被東晉謝石劉牢之以八萬精銳在淝水閃擊慘敗，帝國崩潰，統(tǒng)一中國的霸業(yè)嘎然而止！不僅如此，不幸為景略公（王猛字景略）言中：以前被苻堅收服的五胡首領(lǐng)紛紛背叛！不過，同為背叛，有些人背叛后光明磊落，如慕容垂，手下勸他代秦而立，慕容垂言道：“昔日王景略用計要殺我，秦帝寬仁，并未下手。今日他敗落，乃天意如此。若天意果在我慕容氏，我當起于故土。”于是東去復燕；有些人背叛后卻卑鄙無恥，建立后秦的姚萇就是后一種人。姚萇是羌族人。他的哥哥姚襄在戰(zhàn)斗中被苻堅擒斬后他就帶領(lǐng)部族投降了苻堅。苻堅對他倒是信任有加，任命他為“龍驤將軍”。這個職位是苻堅作皇帝前的官職，是他的帝業(yè)雄起之“吉位”！當時有人勸苻堅，把這個稱號授給一個與自己有血海深仇的降將似乎不祥，要苻堅盡快除掉姚萇。苻堅對此一笑置之，絲毫不以為意。

    到了淝水兵敗后，苻堅聽信謠言“五將山有天子氣”，于是帶領(lǐng)少數(shù)軍隊前往五將山。他認為既然自己是天子，則只要自己去了五將山，所謂的“天子氣”就會應在自己身上了。

    姚萇得到消息，趁苻堅不備，發(fā)動襲擊。苻堅的軍隊潰散，苻堅被擒。本來，姚萇身負殺兄之仇，趁仇人失利，落井下石，進行報復并無什么可非議的地方。但是他在擒獲苻堅后的表現(xiàn)卻讓人實在不敢恭維！他關(guān)心的并不是為哥哥報仇，而是急著要做皇帝，居然厚了臉皮要求苻堅把寶座禪讓給他就可以饒苻堅一命！苻堅也是一代豪杰，雖然落難，卻絲毫也不退讓。最后姚萇只好逼他自盡，行刑時周圍的羌族士兵感念苻堅平時待人的恩義都不禁落淚！姚萇逼死苻堅后一下子成為眾矢之的，各地的軍閥無論是否忠于前秦都打出為苻堅復仇的旗號向他進攻。其中鎮(zhèn)守枹罕的毛興和秦州刺史王統(tǒng)、益州刺史王廣、南秦州刺史楊璧、衛(wèi)將軍楊定都向即位的前秦皇帝苻丕表示愿意共同出兵攻擊姚萇。但是不知為何，秦州刺史王統(tǒng)和益州刺史王廣先攻擊起毛興來了。毛興倒也是一代名將，從容擊敗了二人的夾擊。正待進一步進軍姚萇盤踞的關(guān)中時，不料內(nèi)部發(fā)生叛變，毛興被殺。至此西方的反姚萇同盟宣告瓦解。這其中是否有姚萇在搗鬼，不得而知。

    不過，姚萇最強大的對手來自于苻登。相對于姚萇，苻登手下的軍隊并不多，不過三萬余人，而且多為步兵。但是苻登行軍打仗很有一套。他在軍中供奉苻堅的牌位，每個士兵的頭盔上都刻有“死”、“休”二字以激勵士氣。他的手下都是精銳。由于步兵多，騎兵少，苻登就因地制宜將步兵編為密集的手持長矛的陣型，頗似古代的“馬其頓方陣”，在戰(zhàn)場上抵御敵人騎兵的沖擊，而騎兵則用來側(cè)襲敵人的陣后和追擊敵人。這種戰(zhàn)法發(fā)揮了很大的威力。兩軍在關(guān)隴數(shù)十仗，苻登每每以少勝多。所以姚萇到后來就避免與其正面交鋒。但姚萇用兵老辣詭詐，發(fā)揮本部騎兵的機動力，不斷襲擊苻登的后方。公元389年5月和8月，姚萇先后兩次偷襲前秦軍的后勤輜重基地——大界。我們的故事就從這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