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母女的身世——來自萬里之遙的琥珀色(十五)
(阿尤的家和阿尤的母親)
一行人繼續(xù)前行,前面的房屋建筑規(guī)整一些,道路也略寬闊整潔些,但房屋顯然還是很低矮破舊。這里人流也略多一些,路邊還有一些小作坊和攤販的鋪面。毛興觀望,見這里的人穿戴打扮似乎干凈整潔一些,不時還有些青年男女行色匆匆,像是外出趕場一般。巴沙見狀向毛興介紹道:
“這里靠北端,離商人區(qū)和伎坊區(qū)都很近。晚間伎坊區(qū)和商人區(qū)飯店伎坊都營業(yè)到很晚,不少樂工舞姬和晚班侍役人等,現(xiàn)在正是上工之時。前面不遠,有座小教堂,乃是阿尤的先祖定居龜茲傳教時,聚眾修建的,雖然時過境遷,現(xiàn)在在龜茲,已經(jīng)少有人再信奉耶穌基督,不過這個小教堂,也算是龜茲一個有特色的所在。阿尤的家,就在教堂后面!
毛興聞言,精神一振,不由得腳下加快了步伐!
眾人和趕場的三三兩兩樂工舞姬仆役人等擦肩而過。走過兩條小街,前面又是一座小廣場。廣場正中是一座看起來有些古舊,但儀制巋然、氣魄莊嚴的小型教堂。教堂前面的空場上原本是一座噴水池,現(xiàn)在已是殘垣斷壁,生有雜草,水池后高高矗立的尖碑,歷經(jīng)歲月磨洗,已斑駁點點。教堂兩端前腳豎立兩根燈桿,上面的風(fēng)罩內(nèi),倒是依然點燃著火把,給身前的空地和身后夜幕中的教堂染上一抹昏黃的色彩。教堂雖不大,只有兩層,但后面厚重的圓塔和九數(shù),左右各四,正中開門的花崗巖制門窗儼然。不過教堂和廣場上人跡廖廖,顯得十分空落寂寞。大門和窗扇也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黑洞洞的暗影。
毛興有些唏噓神往,心中遙想這教堂昔日的情境。想來,傳教士也曾在這廳堂內(nèi)布道,宣講上帝的教誨與箴言。廳堂內(nèi),也許曾有為數(shù)可觀的虔誠教眾在此祈禱,懺悔,吟唱圣歌。毛興并不了解基督之教,在大秦,也不曾看到過任何的西方傳教士東來。他只是聽京城的朋友講起過,說在萬里之遙的西方,曾經(jīng)有過一個雄踞天下的大帝國,被中原人稱之為古大秦帝國,他們所信仰的,乃是與佛教不同的“上帝”。
巴沙又介紹道:
“此教堂現(xiàn)已荒蕪廢止,僅僅是作為一個遺跡留存。只有一個守夜人在此居住,白天打掃,夜晚燃燈。平時,也很少有人來此游覽,就連遠自小亞大秦帝國來我龜茲經(jīng)商貿(mào)易的商人,也極少有人知道這里還有他們國家的遺跡。他們都在商人區(qū)和伎坊區(qū)樂不思蜀,夜晚盡歡。這平民之所,他們是不來的。”
巴沙頓了一頓,又道:
“阿尤的母親倒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她時常幫助守夜人打掃場地,據(jù)阿尤說,她母親每日清晨,必到荒廢的教堂內(nèi),在耶穌圣像前默默地祈禱片刻,方才出門,去商人區(qū)經(jīng)營她的小商攤。從阿尤記事起,她就見母親風(fēng)雨無阻,日日清晨來此,少有缺席。但母親并不要求阿尤同她一起來,也不迫她信教。阿尤小時候,夜晚在家里,母親閑時,會抱著她,在幽幽的燭火下,給她講些圣經(jīng)故事!
毛興忽然心中一動,問道:
“那么阿尤的父親呢?”
巴沙默然片刻,緩緩說道:
“阿尤曾經(jīng)問過她的母親,自己的父親在哪里呢?阿尤母親往往沉默許久,撫摸著阿尤的頭告訴她,你的父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以后長大了,母親帶你去找他!
毛興黯然?磥,阿尤的身世并不簡單,她很可能童年時光里,沒有享受過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