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中有柔和，也有憐惜，但也有我能看出來的糾結(jié)和猶豫不決。我想他一定在想，是不是該接受一個女孩子的純真感情，能看得出來，他雖然沒有過愛情經(jīng)歷，但絕對不是一個木懦和遲鈍的人，相反，他十分聰明和敏感，只是他掩藏得很好，讓人很難把這樣一個外貌淳樸俊朗、還帶著點天真表情的樣子，和那個縱馬舞劍狂歌豪飲的俠客形象重疊起來！或許，人都是這樣子的吧，他也有兩副面孔，有時這樣，有時那樣。我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反正不管他是什么樣子，情竇初開的我都喜歡，都迷戀！

    “我一邊慢慢地踱著步，用腳尖點著地上隨風(fēng)飄蕩的樹葉，一邊渴望地問他：

    “班大哥，你覺得我應(yīng)該成為一個什么樣的女人？以后，我會是一個好女人嗎？

    “相信我這個問題對于他回答起來是很不容易的，我想試試他如何回答，是否能討得我的歡心呢！女人，女孩，在這方面是不是有無師自通、與生俱來的智慧與靈氣呢？

    “他沉吟了許久，才微微一笑，對我溫和地說道：

    “安娜，你這個問題不應(yīng)該問我啊，首先是你自己的志向與選擇，這很重要，旁人的意見只能作為參考的，另外，你的父親母親，想來對你的未來必然也是有所考慮的，在這方面，你恐怕更應(yīng)該多聽聽他們的想法和意見。作為我，并沒有很多的社會經(jīng)驗與人生經(jīng)歷，特別是對女孩子的前途，我想我還沒有資格妄加評論呢，請你不要怪罪。至于你，安娜，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直覺就告訴你，你肯定會是一個好女孩，也會是一個好女人的。

    “他的回答中規(guī)中矩，有討好我的部分，也有保留了不少的部分，其實我根本不需要他給我什么未來的建議，也不需要他提示我去征求我父親母親的意見，我在乎的，只是他對我的看法！

    “好吧，這問題有點難為他，但我認(rèn)為他應(yīng)答得還不錯，不能指望這個沒有愛情經(jīng)歷的班大哥能風(fēng)流瀟灑地對我說出哄人的甜言蜜語，他畢竟不是紈绔子弟和公子哥，也不是仕宦人家出身。他是一個風(fēng)云劍客，那么，他對他的人生和生活的理解，自然也必須建立在他的這種經(jīng)歷之上。在某方面，可以說他是個出類拔萃的男子，但在有些方面，他也還很稚嫩，不此比我這個小女孩強多少，我這樣想。

    “那么，就讓我們跟著感覺走吧，我相信他對我不可能沒有感覺，只是拙于表達(dá)和有些畏縮與遲疑不定！我想，要讓他對我產(chǎn)生更多的好感與心動，恐怕我還需要做些什么！

    “我于是試探著問他：

    “班大哥，你覺得我上回在胡楊樹下，那算是舞蹈嗎？

    “他點頭肯定道：

    “我覺得只要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是自己情感的抒發(fā)，同時又配合以優(yōu)美的動作與節(jié)拍，把你的情感與激情通過身體語言展現(xiàn)出來，讓別人也能通過這些動作與韻律，感受到你的喜怒哀樂，感受到美的東西，那就可以稱之為舞蹈，當(dāng)然，這是最原始、最初級、沒有形成套路節(jié)奏和序列的隨意性的舞蹈，與你們樓蘭伎坊和西域諸國伎坊里舞姬們的編排創(chuàng)作的舞蹈，還有點不大一樣，但我覺得，你跳得更純真，更有靈氣，不帶風(fēng)塵氣息。

    “他對舞蹈的理解原來是這樣的，我受益匪淺，若有所思，同時又對他對我的褒揚十分高興，在心里暗暗得意了一番后，我于是很大方地對他說：

    “班大哥，自從上次你看過我跳舞后，這一段時間來，我仔細(xì)琢磨了你所說的，有些感悟，我想跳給你看，算作我給你的臨別禮物吧，好嗎？

    “他很高興地應(yīng)道：

    “好啊，我來觀賞觀賞你的美人美舞，就著我的美酒，美上加美，豈不美哉快哉！說著他便在堤岸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拿出他那個盛酒的水囊，先喝了一口，然后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整理了一下衣裙，又取下束發(fā)的發(fā)簪，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輕柔長發(fā)，讓它們隨意地飄蕩下來，增添了幾分靈動的氣息。然后我沖他一鞠躬：

    “請班大哥欣賞品評，我的這個舞蹈，我想了個名字，叫做河流之舞，是模仿我們這里川流不息的玉帶一般的生命之河孔雀河，它平靜時波瀾不驚，蜿蜒曲折，潺潺流淌，寧靜安逸，自由自在；而在秋風(fēng)塵沙起，蕭瑟落葉飄的日子，它又變了模樣，層層漣漪，波濤涌蕩，起伏不定，水花拍岸，顯示出它內(nèi)心的激蕩與情感的宣泄！

    “他在旁邊鼓掌擊節(jié)叫好：

    “安娜，你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