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番外(一)
(這個番外,需要分兩部分!P者)
公元389年秋八月初八日,胡空堡,后秦軍大營
大界之戰(zhàn),已經(jīng)結束了四天。
后秦軍由皇帝姚萇親自統(tǒng)軍,轂夜精騎重兵奇襲大界,取得了空前的勝利!不僅將大界前秦軍的所有輜重存糧草料,付之一炬,斬殺消滅衛(wèi)戍部隊和大界統(tǒng)帥、前秦皇后的衛(wèi)營千余人,俘虜留守大界的前秦屬臣、將領、吏員眷屬等數(shù)千人,擄走工匠雜役和依附民眾數(shù)萬人,還斬殺了前秦皇帝苻登與皇后毛氏所生二子——南安王與北海王苻卞、苻尚,并且生擒活捉了皇帝陛下處心積慮、精心策劃籌謀,一定要完璧拿下的勇武美貌皇后毛氏,可謂一舉扭轉(zhuǎn)了兩秦作戰(zhàn)的不利局面,形勢一片大好!后秦軍隨即回師安定,又挫敗了前秦皇帝苻登率領,猛烈圍攻安定城的主力部隊,逼迫其在后方被襲、軍需斷絕的情況下,不得不退守胡空堡。爾后,又在胡空的對峙中,令已軍心渙散、士氣大跌的敵軍為就糧尋草,重整旗鼓,而不得不再次放棄在胡空的勉力抗衡,倉皇遠遁河西!
唯一美中不足、令皇帝陛下萬分遺憾與痛惜,暴跳如雷,有些不能自已的,是垂涎若渴、費盡了心機才“弄到手”,貴如珍寶的無雙美人,饒是老皇帝足智多謀、運籌帷幄,還是百密一疏,竟然在千算萬算中,就是沒有算到她早就存了死志,而且驚心動魄、令人震撼地使用了一種誰也沒有料到的自我了斷方式——劇毒鴆丸自殺,這鴆丸早已含在她的口中,即便她被生擒活捉,五花大綁,也不能阻止她決意赴死的進程!這真是天地變色,鬼神皆驚的一舉!她寧可死,也絕不背叛,不屈身投降,不愿意茍活于世,失去高潔的節(jié)氣與忠義!知曉這一情節(jié)的后秦軍臣將,也不由得不在內(nèi)心里,向這位勇敢堅毅、美貌貞烈的敵人皇后,表示由衷的敬服與仰慕!
皇帝陛下有一瞬間的情緒失控,對下屬臣將破口大罵,把所有人都趕出大賬,獨自守著那服毒自盡的美人尸體,沉默靜坐了足有一個時辰!這其間,誰也不敢去打擾他老人家!好在皇帝就是皇帝,陛下終歸是“明君”,還不至于為了一個死去的美人喪魂失魄!他清醒過來以后,恢復了威嚴與睿智,令手下將死去的敵國皇后斬首,把她的頭顱快馬送往鏖戰(zhàn)正酣、城池岌岌可危的安定城,向敵人宣示大界的陷落,狠狠地挫傷了敵軍士氣,隨即大軍回師安定,徹底挫敗了苻登小兒的孤注一擲破城企圖!隨后,又令將敵人皇后的無頭尸體剝光衣服,把傷痕累累的裸尸送回敵軍胡空大營,那敵人皇后的頭顱,也輾轉(zhuǎn)被挪移到胡空我軍大營前,高高懸掛,再次沉重地震懾打擊了敵人的軍心士氣!眾臣將都對皇帝陛下的果斷舉措,深感欽服!
皇帝姚萇,在人前還是盡量保持他的威嚴,喜怒不形于色,盡管他也做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作為高高在上的一國皇帝,他有資格,有權利,也有把握,不會因小失大,亂了方寸。至于行事風格,他一向并不太注重細節(jié),也沒有什么臣下,敢于對此過分地說三道四,有些直臣,比如尹緯等人,還是會隱晦或婉轉(zhuǎn)地向他諫言,皇帝姚萇也很寬宏大度,不會對這些忠心的臣下責罰謾罵,能夠接受意見,至于是否采納,還是繼續(xù)我行我素,皇帝陛下自己來決定,一般的情況下,還是固執(zhí)己見、我行我素的時候多!
皇帝姚萇,是隱約知道,自己的手下在處理敵國皇后尸體并送歸敵營前,做了些不該做的“齷齪”事情,不過他雖然心情煩躁,卻也沒有過問和處理此事。人已經(jīng)死了,無知無覺,不過是行尸走肉罷了,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絕色美人最后也會變成一副光溜溜的白骨。后來他又聽說,那前秦的皇帝苻登小兒,在退軍遠遁之前,草草地一把火,把美人的無頭裸尸,燒掉了!
皇帝姚萇的內(nèi)心,感到有些空虛落寞。他盡量不去看,還高高懸掛在自己軍隊大營前,那顆風吹日曬、已經(jīng)略微變形和眉目稍稍模糊的美人頭顱。
這日午后,胡空大營對面,前秦軍隊已經(jīng)退走,只留下空蕩蕩的營地。后秦大軍,也即將奏凱班師,返回國都長安。皇帝姚萇獨自坐在大賬之中,有些困乏的感覺涌來。他畢竟上了幾歲年紀,雖然戎馬倥傯,身體還不錯,但架不住日理萬機,操勞甚重,所以精力已經(jīng)不如以往壯年之時。此刻,倦意上來,他在大案之后,不知不覺地闔起眼睛,打起了瞌睡。
在朦朧迷霧之中,皇帝姚萇,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似乎穿透了時空,又回到了幾天前的那個血火黎明,那大界城中,校軍場空地上搭起的臨時行軍大賬中,他的對面,赫然端坐著那位被五花大綁、衣衫不整、雖然憔悴卻仍然體貌絕佳的美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