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臉色煞青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8-14 10:23 字數:3289
與此同時,王芳小姐一改過去倔強、執(zhí)拗的犟驢脾氣,聽從父命,嫁給了支持父親改革且一直關照父親日常生活的蔡卞。
蔡卞,生于宋仁宗慶歷八年(1048年),福建興化仙游 (今屬福建莆田仙游縣) 人。
蔡卞小時候聰穎敏悟,就讀于楓亭塔斗山的青螺草堂 (會心書院)。他才思敏捷,讀書過目不忘,可將《三字經》《千字文》等啟蒙讀物倒背如流,能把《四書》《五經》爛熟于心,而對史籍方志、百家雜說、國家法典更是觸類旁通。
他學識淵博,經綸滿腹,才華出眾,名聞鄉(xiāng)里。
蔡卞、蔡京同父同母,二人除了有相同的書法興趣之外,蔡卞為人正義,為官清廉,而蔡京為人邪惡,為官貪婪。
蔡京、蔡卞素有大宋才子之稱,在書法、詩詞、散文等各個藝術領域均有輝煌表現(xiàn)。
兄弟倆的書法,躋身北宋蘇、黃、米、蔡四大家之中。他們兄弟書法頗妙,博采諸家眾長,自成一體。其書筆法姿媚,字勢豪健,痛快沉著,獨具風格,為海內所崇尚。當時的人們談到他們的書法時,使用的詞匯經常是“冠絕一時”“無人出其右者”。
據說,有一次蔡京問米芾:“當今的書法什么人寫得最好?”米芾回答說:“從唐朝晚期的柳公權之后,就得算你和你弟弟蔡卞了!
米芾是個書法造詣極深且一向孤行己見、心高氣傲的書法大家,蔡氏兄弟能夠得到他的認同,絕非泛泛之輩。 為避免在京都與兄蔡元長的尷尬見面,元度來到了堂兄蔡確的府邸,主動要求辭去現(xiàn)職,轉而降至江陰主簿。
對蔡元度的怪誕做法,堂兄蔡確堅決反對:“元度哇!元度,皇上雖說批準了王安石致仕離京的請求,但為了減輕內心對王安石的深深愧疚和有悖二人錚錚誓言的宵小行為,皇上還是同意擢升王安石快婿蔡卞為正四品文官吏部給事中。這人往高處看,水往低處流,又有哪個仕宦之人不是一心想著晉升,光宗耀祖?而你蔡卞卻反其道而行之,主動要求降職離京,如是這般,你蔡元度便對不起仙游的鄉(xiāng)親和蔡氏的祖宗!
“宰相大人,元度會主動要求降職離京,亦是迫不得已的無奈之舉,希望大人不要攔阻,讓元度帶上愛妻王芳早早離京,赴江陰上任,也省得見那畜生不如的蔡元長……”
蔡確連嘆幾聲可惜、可惜,隨即又搖了搖頭,輕聲囑咐:“古語‘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而元度和元長是一母所誕的同胞兄弟,竟然要為個女人,變成冰火不容的仇人、冤家?若她王芳是個蕙質蘭心、白璧無瑕的千金小姐,倒還能夠勉勉強強說得過去,可她為了上官均,‘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里誆父想念臨川的母親,暗里卻女扮男裝隨祥松戲班北上遼國。或許她與上官均早就行過魚水之歡,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不辭勞苦地赴異域聚首,也不會害得自己的父親欺君罔上。依堂兄看來,既然元度與王芳的聯(lián)姻是經過皇上、太后的特許,是無法變更的事實,那堂兄也多說無益……”
“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堂兄您和遼使精心謀劃之后所得的結果,而讓王安石欺君罔上,正是您堂兄夢寐以求的目的所在!
蔡確理虧,哪敢和蔡卞繼續(xù)理論?于是便揮了揮手,無可奈何地哀聲嘆語:“罷了,罷了,你大可先去江陰待上一段時間,待蔡京忘記王芳,堂兄一定會把你調至京城,官復原職。”
走出蔡確府邸,元度便與泰山王安石簡單寒暄,含淚辭別,而后帶著妻子王芳離開京城。
蔡卞極為贊成也堅決擁護王安石的革新主張和變法路線,為王安石所遭受的不公而憤憤難平。可他雖然知道王芳的留言是欺騙父親,也知道王芳北上遼國是為了尋找禮部侍郎上官均。然而,蔡卞卻不能告訴王安石他女兒的真正去向,不能揭穿遼使蕭德明和堂兄蔡確合謀的詭計,只能無奈地看著王安石掉入圈套,落入陷阱。因他知道,若把蔡確的陰謀說開,說透,不但堂兄的官帽不保,還會殃及胞兄元長,連累族人。
“您堂兄還真是一個活菩薩,對元度這種不識好歹的孬人,就不可存有半點的憐憫之心和絲毫的軫恤之意。”
那一直貓在屏風后面偷聽的蔡元長,料想弟弟蔡元度已經離開堂兄府邸。于是,速即從屏風后面躥了出來,冷不丁地提醒堂兄。
“否則什么?你是說他蔡元度會以怨報德,把我當初和遼使密謀的計策告訴他人,好讓皇上處罰蔡確!
蔡京似深有體會地輕聲告誡:“我的堂兄大人,蔡元度就是一個居心叵測的白眼狼,到遼京都走了一趟,我算是徹底給想明白了。年輕的耶律洪基對妻子蕭觀音可謂一日并命,恩寵有加。不僅在宮中與她夜夜相伴,就是出宮打獵時也要常常帶著她,可好景不長,因蕭觀音越來越不喜歡耶律洪基的狩獵行為和殘暴舉動,還時常干涉道宗與宮女們的夜夜笙歌和放蕩不羈,耶律洪基實在難忍蕭觀音對自己的過分約束,于是便跟魏王耶律乙辛、右相張孝 杰、幕僚單竹、侍女單登等人一起,合謀陷害蕭觀音,還硬是說她不安其室,與伶官‘惟一’茍合交姌,癡云膩雨……”
蔡確一聽,憤然躍起,巨聲斥責:“對遼朝的皇室、后室,我無絲毫興趣,可他蔡元度是你蔡元長什么人?他可是你一奶同胞的親兄弟!你竟然說元度是居心叵測的白眼狼?虧他當年還那么護著你,依蔡確看來,他蔡元度并非如你所說,而你蔡元長才是一個拈酸潑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大壞蛋,你玩過的女人,最終成了自己的弟媳,希望你日后別再想著弟弟的女人!
蔡京料想王芳已把自己返宋的事情告訴了元度,而元度又將此事告訴了堂兄,從蔡確的一番說辭中,蔡京看出了堂兄對遼皇耶律洪基的不滿和對自己所作所為的厭惡。他感覺堂兄的仕途已走到了盡頭,他甚至做好了書面呈供或當面對質與堂兄蔡確徹底決裂的思想準備。他蔡元度又何嘗不想見到自己的兄長蔡元長?神宗熙寧三年(1070年)的科舉考試,蔡京做了個噩夢,本想偷偷溜走保命要緊,可是弟弟元度不讓,還把堂兄蔡確叫來勸慰他,后經女扮男裝的蘇軫解夢之后,才答應留在狀元樓。其結果,蔡京、蔡卞應試及第,高中進士,而為了安撫兄長對吏部安排的地方官職的憤憤不滿,蔡元度還主動要求王安石將自己容易升遷的京都官職讓給兄長。如今,元度連看都不想再看兄長一眼,究其緣由,另有原因。
自蘇軫與趙國公主在遼宮后花園與王芳見了面后,王芳先是不肯相信,她不相信耶律洪基會與魏王、右相等人一起合謀陷害皇后蕭觀音,后不見木英來到后花園,便從木英近日的表現(xiàn)當中隱約感覺是她在冒充伶官“趙惟一”,是她替代王芳奔赴黃泉。王芳接過了糾里手上遼后蕭觀音留給自己的那封書信,而后跟著蔡京淚流滿面地離開遼上京。
蔡京在糾里公主的鸞車里多次向王芳小姐表達了自己的仰慕之心和傾戀之情,希望回國后能夠與她連理,結百年之好,并信誓旦旦地舉右手保證:“我蔡元長單娶、只疼王芳 一人,若有悖言,天打雷劈。”
見王芳沒有半點兒反應,依然沉浸在疚責和懊悔之中,便起身站立撩撥王芳,此時王芳對自己北上遼國的行為已是疚悔交加,她赫然而怒地將蔡京推倒一邊,可蔡京不但沒有些微生氣的樣子,還笑嘻嘻地繼續(xù)挑逗。
車夫感覺鸞車強烈震動,于是,連忙大聲詢問原因,而蔡京則用更大的聲音回應車夫:“是小姐不愿離開遼國!
“蔡大人,我家公主囑咐小的,一定要把王芳小姐送至相州,否則,別再見她趙國公主,希望大人耐心說服,只要王芳小姐到了相州,小的才敢返遼復命。”
“車夫盡管一路南行,王芳小姐大可放心交給蔡京。”
車夫隨即駕的一聲,拼命趕路。而蔡京卻利用王芳小姐的傷悲、疚悔和無力抵抗,在趙國公主的鸞車里強暴了她。結束之后,蔡京抱著臉色煞白的王芳親了又親,并立誓:“我蔡元長定然會娶王芳小姐,從一而終,決不食言!”
王芳一聽,臉色頓時煞青,整裙理裳之后的她,便悲痛難抑地哇的一聲號啕起來。
王芳號啕了一陣之后,表面點頭答應,內心卻將蔡京視為仇敵。原以為上官均是個只為大宋朝廷謀利,不管親友生死的仕宦之徒,可看了皇后蕭觀音臨死前留給自己的書信后,王芳明白了一切:無論有沒有伶官“趙惟一”,耶律洪基為了當年與雪蓮姑娘私會的秘密,為了能夠長期統(tǒng)治,為了他的新歡蕭小芹能夠登上后位,都不會留下皇后蕭觀音,因此,他寧愿跟野心勃勃的魏王合作,置觀音皇后于死地。遼后說的沒錯,只有自己離開了遼地,在遼廷仕官的漢人才可保命,祥松戲班才可返宋,而妹妹木英也不會白死。她開始理解上官均的做法,希望自己返宋之后能與上官均結秦晉之好,可如今她已失身于蔡京,又怎能……想到此,王芳五內俱崩,淚如泉涌。
經過一天的顛簸,鸞車到達河北相州,而早在府衙等候王芳的蔡卞大人,迅即將她送上戰(zhàn)車,馬不停蹄地奔赴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