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矛盾

無風和火蟻離開皇宮時已是中午。千紀城沐浴在烈日下，兩個人的臉上都是汗水。這里的熱量又熱又烈，無風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冒熱氣。這與飛天城夏日溫和的陽光完全不同。但對于兩個貪吃狗肉尋找狗肉的決心卻沒有任何問題。對于絕大多數(shù)飛天人來說，狗和貓都是朋友，虐待它們就足以被送進監(jiān)獄，更不用說被屠殺了。然而，火蟻和無風不屬于“大多數(shù)”，一個家伙看到什么就吃什么，另一個家伙從不養(yǎng)寵物。所以兩個家伙都同意，所有的肉都是肉，沒必要歧視。詢問了當?shù)厝艘粫�，他們找到了一家狗肉店，這家店似乎是千紀城最有名的。店主對兩位外國顧客露出燦爛的笑容：

- 對不起各位顧客，今天是月初一，我們不賣！現(xiàn)在吃狗肉是很不吉利的！

兩個人的臉都短了。赤鬼人解釋說，這是自古以來不成文的規(guī)定，任何賣這道菜的店都必須遵守。無風和火蟻不斷苦求，甚至提出雙倍或三倍的金額，但老板仍然搖頭拒絕。吃喝會帶來霉運，紅發(fā)家伙還是第一次聽說。兩個家伙找了很多地方，但答案都沒有改變。不過導游卻給他們介紹了一條傳統(tǒng)的美食街，那里還有很多其他的特色菜。無風和火蟻無奈地點點頭，徑直向前走去。失去了狗肉目標，眼前的城市景象變得清晰了許多。

在高樓大廈林立，林蔭大道燈火通明的時代，千紀城真的不同。在那些狹窄的街道上的綠樹遍布人行道兩邊，路人稀疏，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在忙著吃飯或午休�；鹣伜蜔o風走在布疏枯萎被曬傷的葉子的紅石街上。

旁邊他們，是一排長約百米的樹蔭下靜謐的房屋。房子相等小，寬度只夠四五步驟，三角形的屋頂上鋪著棕色的瓦片，上面長滿了綠色的青苔，最近的雨的苔蘚生長在過去時期許多雨的苔蘚殘留物上。它們涂了一層暗淡的油漆，斑駁的像在酷熱難耐的氣氛中起水泡的黃褐斑。無風猜測，人們試圖保留這排房屋是因為它們具有文化價值，但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群與時俱進的老人。

走到鋪紅石街的盡頭后，無風和火蟻遇到了另一條路，周圍有一個大湖，名叫順命。清澈的水面將陽光捕捉到進入每一絲泛起漣漪中，進而倒映著湖邊古樹的剪影。湖中央有一座圓錐形的塔樓，周圍有九個大盾牌，盾牌的每一面都繪圖著不同的形狀。無風打開腕戴式三維投影儀，出現(xiàn)了“心夢世界 - 基本知識” 一書的頁面，展示了代表曾經(jīng)統(tǒng)治赤鬼的家族的各盾牌。但赤鬼的歷史跨越了十個不同的家族，那么那座塔上的一個盾牌到哪里去了呢？- 他自己問。無風詢問一位女導游，她回答：

- 啊！有一個不被尊榮的家族：莫家族。莫王朝的開國國王 - Mac Dung (莫庸) 跪下向北方的外國侵略者請求投降。這是不可接受的！

導游態(tài)度脾氣暴躁的，仿佛她自己就受過這種屈辱。聽到“莫庸”這個詞，附近的幾個土著人都露出了極度的不屑。無風垂下尾巴，不敢再問。這里的民族自豪感似乎很高，他認為最好不要碰。更不用說政府非常重視傳統(tǒng)和歷史。湖的周圍，無數(shù)的三維投影平臺展示著古代名人赤鬼的立體圖像，大多數(shù)都是戰(zhàn)場英雄。雖然有很多，但是絕對沒有涇陽王的雕像。完全不像阮呂所說的“赤鬼人潛意識里的涇陽王等于萬世”。

因為是著名的景觀，所以來順命湖游玩的人相當多。從國內(nèi)外游客到當?shù)厝��；鹣佂崎_無風的排骨，對紅發(fā)家伙使了個眼色。無風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赤鬼人的漂亮女孩數(shù)不勝數(shù)，無法將全部趕走。那些面容潔白如珍珠，那些銳利迷人的眼睛，飄逸的那些長發(fā)如無數(shù)色彩的溪流；找到比綠珠或小狐漂亮很多倍的女孩并不難。不用走多遠，對面就有一個朝相反方向走去的女孩，她柔柔的紅褐色發(fā)如夕陽般，幫助男人們打消了煩惱。修長啊修長的雙腿穿著性感的緊身褲，飄逸的貴族圖案襯衫，完美的身材仿佛大自然的雕塑。這張臉… 能用什么詞來形容呢？火蟻點點頭：

- 這個好基因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無風對這個瘋狂的想法笑得噴飯。

基本上，千紀城美食區(qū)與九龍非常相似：人行道被征用用于交易或飲食。一條幾十步長的街道，卻擠滿了近百家店鋪。錢準備好了，兩個家伙就大吃大喝得滿意了。食物和飲料太美味了，一時間，無風和火蟻忘記了狗肉。無風記得，他在九龍的時候，大部分菜肴都比較甜，他不太喜歡甜食。在這里，一切都很美味，似乎達到了味道和諧的頂峰。紅發(fā)家伙對一道和九龍的面條卷類似的菜印象特別深刻，但不同的是它只用牛肉和肉湯。聽起來很單調(diào)，但他卻吃了兩大碗，因為太好吃了。然后還有一道菜，他設想的是香腸，外面炸得酥脆，里面填滿了豬肉和蔬菜。還有很多菜，他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好吃，就一直吃個不停到填飽肚子。

狹窄的商店是赤鬼文化的一部分，但這讓無風的團隊感到不舒服。一個人離另一個人的背影如此之近，以至于私人故事不再是私人的。不僅如此，土著人還有大聲說話的習慣，讓周圍的人知道他們是誰。當他吃著“混合皮魯炒香腸”（無風稱之為）時，他聽到坐在他身后的圣使的護衛(wèi)們不斷地吹噓他們所經(jīng)歷的各任務。我不知道這個故事有多準確，但無風敢斷言，不存在友善的墮落者，也不存在像這些人所說的那樣，有一位坐在寶座上賜福的預言女神。紅發(fā)家伙和火蟻暗笑，天海是九龍出了名的最騙人的人，連這里的護衛(wèi)家伙都比不上。

吸引了餐廳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那個人群們轉(zhuǎn)而批評赤鬼的圣使。他們批評圣使魔法力量薄弱，批評阮呂老頭進不了圣淵議會。圣使的話題漸漸遠去，他們轉(zhuǎn)而嘲諷劍鍛工業(yè)。一個人說：

- 我只用進口劍！在赤鬼中找不到任何有用的劍！

- 還記得在九龍的青黃嗎？那家伙想為赤鬼人建立一個鑄劍團！

- 哦，我認識那個家伙！真是太蠢了！只有瘋狂的人才想和外國競爭吧？但他死了，聽說他破產(chǎn)了，上吊自殺了！

所提到的人物不是別人正是青兒的親生父親。如果她坐在這里，說不定就會決定和這些人決一雌雄。但還沒有需要青兒，火蟻的熱血已經(jīng)沸騰了。從鍛造的角度來看，青黃的“升天炮”無愧于“杰作”這個詞。多虧了它，火蟻在將其應用到新版本的“爆破”酒吧時學到了很多東西�？吹竭@家伙的臉燒火焰起來，無風立即勸道：

- 公主囑咐我們要保守秘密，不要招事！

談話以圣使的護衛(wèi)們尋找新視野的宣言結束。他們說會找到前往飛天，流云或冰化的路，因為赤鬼的土地阻礙了他們。在這一點上，他們和青兒非常相似，一點一滴都一樣，幾乎沒有區(qū)別。也許只是一些孤立的案例！- 無風心里想。

但這種特殊性是很常見的。逛著美食街，飛天兩個家伙到處坐著，聽到當?shù)厝苏務撊绾纬鰢�生活。說話的方式一模一樣：赤鬼不好，赤鬼窳劣，赤鬼是這樣，像那樣，去別的地方就可以解決問題。其中大多數(shù)是與青兒年齡相仿的年輕人。 似乎有一個矛盾：他們?yōu)樽约旱膰�家感到自豪，討厭那些像莫庸那樣下跪求降的人，但他們卻對自己的國家討厭之入到骨髓。為什么？- 無風想知道。難道他們和青兒的處境一樣，住在狹窄的第4郡，沒有出路嗎？可能不會，因為千紀城沒有像第4郡這樣的地方。

無風的團隊沒花太長時間就找到了答案。兩個人正在尋找新菜品，突然一個戴眼鏡的帥哥走過來，一臉震驚的問道火蟻：

- 你是“火狐”樹和“鐵甲艦”樹的鐵匠火蟻嗎？

火蟻瞇起眼睛：

- 你怎么知道？

- 我是一名剛畢業(yè)的劍匠。我在千劍籍一書中看到了你的照片！- 那家伙很興奮 - “鐵甲艦”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是如何改進它的？

別人真誠地問，火蟻禮貌地回答。戴眼鏡的家伙似乎很欣賞他，還索要簽名。但當他不斷地詢問火家族以及如何加入這個家族時，事逐漸偏離了主題�；鹣伈�沒有承認自己是火家族的繼承人，他只是說自己有一些關系，但了解不多。他還編造了一些更驚心動魄的細節(jié)，比如：

- 要進入那里，你需要技術知識... 呃... 還有什么，啊對了，你需要精通飛天的歷史！你知道一切嗎？

飛天的歷史復雜而非常長，火蟻大概只記得其中的十分之七左右。但戴眼鏡的家伙卻笑得很燦爛：

- 我知道很多！你需要檢查嗎？

火蟻暗笑，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戴眼鏡的家伙回答得很好�；鹣亞柫藥讉�比較難的問題，他都一一解答。其他問題都比較難，他講課就像一個真正的歷史專家，很多事情引起火蟻目瞪口呆聽著他。顯然這個人是一個知識分子，對所有事情都有學識。也許他正在尋找在飛天國居住的機會，所以他接近了火蟻。紅發(fā)家伙接著問道：

- 你知道雒越族嗎？

那家伙發(fā)呆，然后困惑回答道：

- 似乎… 赤鬼人的始祖，我想是這樣…

- 那么你知道涇陽王嗎？

戴眼鏡的家伙聳聳肩笑：

- 我以從沒聽說過。但不必要？我只想離開這里！

無風和火蟻對視一眼。紅發(fā)家伙問道：

- 你為什么想離開赤鬼？這個地方有什么不好呢？

- 更好的生活！- 那個人笑了 - 這地方好狹窄，好像有四堵墻圍著一樣！我無法呼吸，看不到頭頂?shù)奶炜铡Ｆ渌�人妥協(xié)并學會忍受那四堵墻，我不，我想要出去。你明白嗎？

無風不太明白這個人的意思，但他回答道：

- 很簡單，只要用錘子磕打墻，就可以了！

知識分子笑道：

- 容易磕打嗎？有太多人已經(jīng)妥協(xié)了，他們不想打破或改變，因為托有四堵墻，他們才存在。如果我像你說的那樣拿著錘子，他們用錘子殺了我。所以我必須離開。

無風清楚地看到，這個人的眼睛里只想著異國他鄉(xiāng)的美好前景。他的赤鬼根本不存在。

戴眼鏡的家伙離開后，還不忘送來名片�；鹣佂�意幫忙，因為這家伙有真正的天賦，為他發(fā)揮天賦創(chuàng)造條件是好的。但這卻引起了無風的思考。當走開時，他說道：

- 青兒曾經(jīng)告訴我，“當夢想不能滿足別人時，它就是滑稽的”。難道在這個國家的夢想完全滑稽嗎？

火蟻撓撓頭：

- 我們不是赤鬼人所以無法判斷。但是… 也許這樣。

兩人朝皇宮走去。陽光越來越少，千紀城更加擁擠。但背后卻是悄然發(fā)生的褪色，仿佛等待著與歷史一起永遠消失的那一天。如果黎凱還活著，他會怎么想？如果涇陽王看到后代要離開國家，他會怎么想？直到現(xiàn)在，無風才明白阮呂帶著他們進皇宮時的困惑態(tài)度。顯然他不想讓外國人對他的國家產(chǎn)生不好的印象。但當一些官員說出“落業(yè)”這句話時，他的愿望就破滅了。回想起黎昭帝那可怕的態(tài)度，他覺得當皇帝得知他的部下中有人忘記了自己的民族根源時，一定非常瘋血。但如果他說這是犯罪的話，他很可能會監(jiān)禁整個赤鬼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