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愿做甘草(3)
作者:
閑庭晚雪 更新:2016-01-29 21:06 字?jǐn)?shù):1092
似乎,那厚重的暗淡簾幕還有一絲光芒在吸引她焦渴無比的視線。
其實,她是知道的,那一日,他對素馨說的話,是要安她的心, 他給素馨開的方子,不過是不著痕跡地讓疲累焦躁的她安心,作為大夫,他自然知道,素馨容光逼人,何須安心寧神?
只是,越是明白他隱諱的心意,她越是惶恐,越是絕望。
那細(xì)心體貼一如當(dāng)年,可她已經(jīng)無福消受。
不知道在黑暗中站了多久,但在她,仿若一刻,這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唯有這樣,她才能獲得半宿好眠。
萬籟俱靜中,一聲刻意放輕的“咯吱”聲傳入柳月夕的耳中。
她驚跳起來。
那人就在外間,小五昨日起就外出探親,是誰在這夜半中扣人心弦?
接著,又是一聲“咯吱”聲,一切歸于靜寂。
看樣子,該是那人出去。
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那一夜,他也外出,結(jié)果帶傷而回。這一次,他又干什么?
克制不了內(nèi)心的惶惑,柳月夕屏住呼吸,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外間。
就在掀開簾幕的那一刻,她只覺得一顆心幾乎從口腔里突然蹦出。
外間靜悄悄,更看不見那人。
柳月夕松了口氣,繼而又擔(dān)憂。他這樣瞞著家里人,究竟是去了哪里?
輕手輕腳地開了門,一陣?yán)滹L(fēng)吹面而來,讓僅著單衣的柳月夕一陣哆嗦。
街上無人,天上僅余一彎弦月,淡冷凄清。
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叫賣的聲音,在這夜里尤其顯得刺耳。
柳月夕正想回身關(guān)門,可這一刻,一雙隱埋著陰鷙貪婪的目光籠罩在柳月夕的 身上。
柳月夕全身發(fā)冷,那人正蹲在張老伯的門前,看那一副頹靡消瘦的模樣,應(yīng)該是張老伯那吸食鴉片的敗家子。
迅速回身關(guān)上門,柳月夕緊張地渾身發(fā)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呼出的熱氣在凝冷的夜里似乎凝成一片淡淡的白霧。
這一夜,柳月夕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一分一秒。
約莫過去了一個半時辰,正是天欲曉而黑暗愈盛的時候,有人回來了。
柳月夕凝住心神,聽那腳步聲,不止一人。
那是誰?
柳月夕慌忙穿上衣裳,打開房門,淡淡月色下,顏西樓扶著一個青年男子。
那男子胸前一大片血跡,神情痛楚不堪。
柳月夕記得,那青年男子,就是那一日請顏西樓外出夜診的陌生人。
顏西樓扶著青年男子,輕聲囑咐:“你慢點!
話還掛在嘴邊,一抬頭,看見柳月夕長發(fā)披垂,神色惶惑,沐著一身夜色,立在天井中。
“你……你怎么起來了?”乍然一看,像極當(dāng)年秀雅的女子,亭亭立在蒼幕之下,為他風(fēng)露立中宵。心似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往事洶涌而來,是那么不合時宜地昨日再現(xiàn)。
只是,那一幅黑紗,阻隔了兩人如隔山海。
“怎么回事?”柳月夕低低地驚叫,顧不得男女有別,伸手扶住那搖搖欲墜的青年男子,“你去了哪里?”
那灰色長袍上的刀口,許厚天的,顏西樓的,乍然拂過眼簾,讓柳月夕幾乎站立不穩(wěn)。
顏西樓定了定心神,忙用眼神止住了柳月夕的驚慌:“遲些再說,先給他治傷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