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月余的曹語軒回到了廣州城，不幾日，“戒煙館”開張，旁人問為什么戒煙館不直接設(shè)在“來安堂”里，曹語軒笑而不語。

    盡管戒煙館有近年聲名鵲起的名醫(yī)曹語軒坐鎮(zhèn)，還有昔日名醫(yī)許厚天的義子—顏西樓襄助，但戒煙館里還是門可羅雀。

    鴉片煙鬼留戀的是那昏昏沉沉中騰云駕霧的快感，誰愿意接受那據(jù)說是生不如死的戒煙折騰？至于窮苦人家，自認(rèn)承擔(dān)不了戒煙的支出，至于家境富裕的，不將吸食鴉片的龐大指出放在眼里。

    就這樣，戒煙館盡管已經(jīng)開張了半個月有余，雖然偶有人被家人押著上門就診，但很難有后續(xù)。

    顏西樓不由嘆息。

    曹語軒卻不在乎，他不在乎戒煙館里有多少個病人，他需要的，僅僅是——他可以有更多的借口和顏西樓在一起。

    此刻，午后，曹語軒邀顏西樓在戒煙館的天井中品茶。

    天井中，一棵枝葉茂密的榕樹篩漏下金黃的陽光，難得深秋里有這金燦燦的光色。

    陽光照射在人的身上，讓人覺得暖烘烘的，十分愜意。

    幾盆白色的菊花擺在角落里，飄逸著悠遠(yuǎn)清淡的暗香。

    一壺“參七茶”熱氣裊裊，一碗不見一縷渣滓的羅漢果魚腥草茶散發(fā)著淡淡的腥味。

    曹語軒將羅漢果魚腥草茶端在顏西樓的面前，笑了笑：“今天你只能夠喝這個。”

    顏西樓揚(yáng)眉，淡笑：“謝謝！”從昨日開始他就覺得咽喉疼痛，痰多口干。這是肺熱肺躁的癥狀，沒有想到曹語軒竟這么細(xì)心。這碗能清熱解毒、化痰止咳的羅漢果魚腥草茶正是他需要的。

    端起碗一口飲盡。

    曹語軒慢悠悠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神情悠然地享受這午后的陽光。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兩個人竟然成了就算是不發(fā)一言也覺得恬然自在的朋友。

    或者，一個是有意一個是無心。

    可今日，顏西樓顯然心不在焉。

    絲絲氣根從榕樹的枝椏上垂下，落在顏西樓的肩頭，一根修長的手指纏上一縷粗糙的纖細(xì)，在無休止地糾結(jié)。

    陽光照不進(jìn)那低垂的眸色。

    那嘴角不經(jīng)意扯起的一個淡淡的笑容，讓曹語軒心驚地發(fā)現(xiàn)其中竟然有繾綣纏綿的味道。

    “有心事？”曹語軒試探，放下了手里的紫砂杯，順手摘下一朵菊花，輕輕地挼著白菊那淡黃色的花蕊。

    顏西樓一愣，將心神從千山萬水中扯了回來。

    這寫日子，閑暇之余，腦海里總是不停地鬧騰。

    今后，他和阿謙徹查煙毒的路該怎么走？

    那一夜，他情難自禁地將柳月夕擁入懷中，今后，這情能延續(xù)嗎？如何延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