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無盡幻境
作者:
無心舍 更新:2016-08-26 16:27 字數(shù):3012
對海水的恐懼,這是冷安小的時候在海邊溺水導(dǎo)致的,后來冷安知道自己是祝融的兒子之后,冷安更是拿這點沒事在心里吐槽自己了,一個人想要克服心里的恐懼,嘴上說著容易,要真正做到卻很困難。
溺水的感覺,冷安記得很清楚,越是這種清晰的感覺,越是讓這幻覺變得像真的,冷安在水里面拼命的掙扎,但是四肢離開地面之后,身體失去了支撐,連重心都時刻變換著,漸漸的,緊閉的嘴因為對氧氣的渴望,在壓力之下,不得已張開。
而張開之后,不僅是耳朵里面進水,鼻子,嘴巴,海水大量地灌進來,帶著魚腥味的咸充斥著整個身體,掙不脫,逃不開。
冷安不會游泳,一直不會。
對海水的恐懼只是一點,除了溺水,還有笑聲,那些看見他溺水的人沒有想過來救他,被海水覆蓋的冷安,能夠透過昏藍的海水看見水面上的人影,他們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大笑著,不停地嘲笑著,嘲笑著一個生命在大海的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只要冷安放棄掙扎,這一切就結(jié)束了,所有的痛苦都會結(jié)束,冷安想著,只需要自己放開自己,就埋在這大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自己的一生,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是一個錯誤而已。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冷安值得留戀的了,也不會有人因為他的離開而覺得悲傷。
消極的情緒就這樣不由分說的占據(jù)了冷安的大腦。
“反抗……”
海水里面,已經(jīng)放棄掙扎的冷安忽然被人猛踢了一腳,讓冷安一口把吞下去的海水全部給吐了出來,冷安沒有機會回答那個聲音,又是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冷安的胸口上,那一腳過后又是那個聲音,凌厲,狠絕,冰冷的一聲,“反抗……”
被海水淹沒的冷安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那個他看不見的人一直踹他,每一腳都狠狠的踢在他的胸口,冷安想要抓住那個踹他的人,雙手亂舞著,四處抓著,除了水,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那聲音還在繼續(xù)。
“反抗……”
就連死,也不讓人輕易死掉嗎?
可是等等,他好像忘記了什么東西。
冷安記起來了,他原本是應(yīng)該死在那片海里的,是有人救了他,準確的說不是人而是一股力量,那是他第一次接觸靈力,最開始的,所有人都以為冷安是被大海給帶走了,救生人員沒有發(fā)現(xiàn)冷安,但是冷安沒有沉入海底。
他被人給救了,是誰救的他?
疑問產(chǎn)生的一瞬間,冷安的頭開始炸裂一般的疼了起來。
就在頭疼過后,冷安忽然能夠清晰的看清眼前的東西了,是冷安從未見到過的一個地方,干凈的街道,街道的兩旁是白色的房子,粉色的瓦,青綠色的草坪,還有棕色的柵欄,其中一家房屋門前種著很好看的紅色蓮花,就在不大不小的水池里,看著很美。
這是什么地方?
冷安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在這個地方,有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冷安朝著那蓮花走去,到了門口,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冷安已經(jīng)推開了那房子的門,門沒有鎖,或者是鎖住的,但是冷安就是推開了它。
屋子不算大,擺設(shè)不多,只是一些小玩意兒,多的是書,到處都是書,各種各樣的書,有很多都是冷安在書院里面看過的。
“你回來了?”客廳里忽然出來一個女生,冷安看不清女生的臉,可是聽得出女生是在笑的,為什么會看不清臉呢,冷安拼命想要去看清,女生穿著藍色的齊膝薄裙,可以透過裙子看見女生的**,可是冷安就是看不清女生的臉,明明這么近,就是有一層薄霧擋著。
“你怎么了?”女生見冷安神情奇怪,疑惑地走上前,問道。
冷安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側(cè)過臉,發(fā)現(xiàn)是一張鏡子,鏡子里面不是別人,是他在書院的導(dǎo)師,那個正太,這一次,冷安看清了正太的臉,沒有劉海的遮擋,那就是冷安自己的臉,只是比現(xiàn)在更加年輕。
冷安無比肯定,那就是他自己。
在書院的導(dǎo)師是年輕的自己,這比之前的溺水還要恐怖。
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失去本來的面目,冷安大喘著氣,害怕不能正常的呼吸,而眼前的幻覺還沒有結(jié)束。
“冷安。”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冷安回過頭去,看見了重言,這個時候看見重言是好事還是壞事,冷安下意識地在心里問道。
重言剛剛抬手,冷安想都沒想就往后退,就差拔腿就跑了。
“你干什么啊冷安?老爸老媽還等著你回家,再不上車可要罵你了。”重言生氣地說道。
冷安這才看清楚,重言的身后站著一對夫婦,男的已經(jīng)是地中海了,但是掩蓋不了臉上的英氣,女的體態(tài)雍容,臉上的笑都自帶圣母的光輝,雖然眼角已經(jīng)生了皺紋,發(fā)絲也添了幾許白色,看起來,還是那么美麗。
冷安的眼角有些抽搐,這個幻覺也太不靠譜了點,重言會這么友好的跟他說話?就冷安見重言的兩次,都是重言發(fā)怒紅蓮業(yè)火燒了半邊天的情形,現(xiàn)在這個連衣服品味都和重言完全不一樣的告訴他這是重言?還有那邊的兩位居然是重言的父母,聽著這個重言的語氣,那也是他的父母,祝融也就算了,一個神,居然還禿頂了,那個女人到底是重言的母親還是冷安的,這兩人的姓氏都不一樣的怎么可能是一個母親。
“冷安,你在想什么?”重言在冷安的面前揮了揮手,也不等冷安回答,就把冷安拉到了黑色小轎車里面。
緩過神來,車子已經(jīng)開出去了。
“冷安,見到祖父祖母的時候可不能這樣悶著啊,他們啊喜歡機靈的孩子!弊诟瘪{駛的“母親”看著冷安失神,對冷安說道。
如果不是冷安把自己是個孤兒這個印記刻在心里太深,他真的會以為眼前這個溫柔的女人就是他的母親,這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的,將來也不會得到的奢望,只能埋在心里面,這幻覺把他心里最期望的,也是最傷害他的給挖了出來,就好像是把冷安的心掏出來,放在冷安的面前,問他要還是不要。
這特么的不是廢話嗎?那是他的心啊,就算是假的,可是挖出來了是會疼的啊,要是不放回去,人會死的啊。
冷安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演員,來配合幻覺演這出戲。
“嗯!崩浒泊舸舻幕亓艘宦暎骸拔視囍牡。”他的心里是有很多話的,只是每一次話到嘴邊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把話全部憋在了心里面,總是這樣,一直冷著,好像誰都不能接近的樣子。
女人欣慰的一笑,溫柔如水,那一刻,冷安的心一陣疼,他的心里清楚的知道這是幻覺,可是這幻覺就是他心里最希望的生活,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父母都在,一家人都在,這就夠了,理智的那一面,無情的撩撥起了冷安感性的那一面,那里是他一直潛藏著的,最脆弱的一面。
“冷安,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么?”重言和冷安坐在后座,一直閑不下來的樣子,邊玩著手機游戲邊跟冷安聊天,重言現(xiàn)在這個樣子,真的就像是和冷安關(guān)系很好的姐姐一樣。
就算是見過真實的重言,冷安也很容易就接受了面前的這個重言。
“送什么都好。”冷安說著,露出了他看不見的笑。其實冷安很想知道這幻覺是什么日期,冷安,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是啊,送什么都好!蹦腥藢P牡拈_著車,女人笑著,專注的看著男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神情。
如果這一切不是幻覺就好了。
冷安的心里面竟然有那么一瞬間希望著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軒轅云絮,木易修,什么火神祝融,什么青丘醉月閣,什么魔界的陰謀,和他統(tǒng)統(tǒng)沒關(guān)系,那些才是夢,是一場幻想,可是冷安就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現(xiàn)在才是處在幻覺里面,不能再停留更久了。
緩過神來,冷安已經(jīng)不在車上了。
柏油馬路上,只有冷安一個人,這一場幻境,一直只有冷安一個人。
冷安看著那輛小轎車漸漸的消失,看著車子上面的人還在談笑,看見了車上的自己,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只留下心痛。
那是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心上的那一道溝壑,似乎越來越深了。
“云絮,你怎么哭了?”酒鑰扶著軒轅云絮,試著給軒轅云絮輸送靈力,對上軒轅云絮一張淚臉,“酒鑰,心好痛……”軒轅云絮說著,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然后雙目看向長廊,長廊里面的冷安,微微弓著身子,不知道經(jīng)歷了些什么。
酒鑰抱住軒轅云絮,安慰著說道:“你感受到的,只是冷安的感受的十分之一,會沒事的,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