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在岐路3
作者:
胡悅之 更新:2016-05-28 21:47 字?jǐn)?shù):3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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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頓時失語,心中默默地仰望著深沉的夜空。
天才的卡倫卡蒙特,卻夭歿于事業(yè)中天,那本身就讓人……讓人心里有種抒說不清的壓抑與掩蔽不禁的哀傷,與情不自禁地有種要為那種無法掙脫的命運(yùn)之神的悲憤,卻也由不得、好不讓人也同時意識到了人生的緒多無奈處!
空蕩蕩的心靈,被她的天才夭歿而產(chǎn)生的、由之而來的一種感悟的精神所喚醒。仿佛是她將他的心靈凈化,人生只有一次,最可珍貴是的,不是金錢,而是感動天地的真情!
卡倫卡蒙特。他默默地在心靈中不休地在呼喚。
他不時在反芻著、體味著她那特有的飽滿的藝術(shù)天賦,那揮灑自如,又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的完美舒暢,那富有智慧的藝術(shù)才情呼喚著他迷失的靈魂!凈化了的心靈,一種超脫物欲之外的寧靜,此時才能感受得到生命的燦爛,才有時間去深思隱在生命底層的真諦,傾聽得到天籟籟漏下的感悟之福音。她那深沉豐厚、舒緩而富有彈性的音質(zhì),那婉轉(zhuǎn)的抒情,淡淡和傷感流暢出孤獨處感慨人生的甜酸苦辣,淋漓盡致地表達(dá)出了生命深處的無奈。
是她讓他從絕望的邊緣振作,賦予他對美好日子的向往與追求。
也讓他再也抑制不住對妻子的眷戀,那都是人生經(jīng)典的情感,他更是珍惜卡倫卡蒙特所給予他的感悟,他要將那一切好生珍藏,他匆匆趕往收音機(jī)中所提供的音像商店(他兀地才想起,妻子她是懂得外文的,她肯定能聽得懂、并會為之感動的),還是遲了一步,卡倫卡蒙特與他失之交臂!只憑最后的那點已顯零星的記億,和那早已融入了他生命里的那種無法洗刷的感悟,珍重那份傷感的真情!
他至今有時還在情不自禁地、要哼上幾句(當(dāng)然只是那像已融入了他情感里曲調(diào),個中的內(nèi)容、嘿,真的,他一竅不通?v使是聽不懂,但她的那種深沉而幾分傷感的旋律,如訴如怨的多情,真的很讓他沒齒難忘),時至今天,他也禁不住悄悄地、情不自禁的還要哼上幾句。給予他,在感情虧空處頗感心靈的凄楚。一顆簡直被咸風(fēng)熏干了似的柔心里,被卡倫卡蒙特的歌聲穿透。振醒的心靈,像夏日里的那一串濕淋淋的冰糖葫蘆,甘蜜的飴糖緊裹不住的淡淡的酸涼,那酸甜清爽透出的那一縷甘甜,真的讓人只覺得是豁然開朗!卻也同時在默默地夾肘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愫。
或許此時的米米她也恰是,與卡倫卡蒙特當(dāng)初的情景相差不離,那無告的凄涼,那形只影單的孤獨,難耐心靈深處的空寂。如此嬌美的天才,這浪漫的初夏之夜,都說是:自古紅顏多薄命。
倆人陷入了凝靜的夜色中。全心地聆聽著。感受得到,在那憂思的旋律中,默默流淌著一種崇高的情愫,與美好的真誠。卻也,透出命運(yùn)的無奈與往昔的懷思;對著絢麗的燦爛,像也意識得到、那即將破滅的預(yù)兆!
最后,那柔弱的旋律悄悄遠(yuǎn)去,最后默默被喧囂、奢侈的夜色吞噬。
“你怎么不說話?”她打破沉寞。倒愿意接受他刁難的盤問。
“我?說什么呢?”他像是自問。問她一句。不知道這時該說什么,還有什么可說的。
倆默默相向,看著淡涼的燈光。
她遙望夜空,那猶如深不探底的天河,在那片擁擠的星空,找不到、有哪一顆星宿是為她閃爍。
“本來說,是了無牽掛。原以為我早已將那美好的窗戶緊緊關(guān)閉。也不想再只顧自已,反扯出別人要為我那末路有絲毫牽涉。但就是,怎么說呢?仿佛也即這一刻,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已的真愛;無法隱沒,不能克制地,她應(yīng)該是烘烘烈烈地盡情焚燒的時節(jié),本應(yīng)該無怨無悔地,好好的愛一回。我卻將她緊緊地壓抑著,而當(dāng)我不顧一切地一吐為快時,卻又……你說這,當(dāng)然這也不怪別人。真愛被拒絕,那是多不幸的事。我當(dāng)然無法強(qiáng)求別人獎賜與我渴望中的東西。但就是,你讓我,……我知道我并不堅強(qiáng),但也都那么過來了。越過了萬水千山,有時還真是被一個坎給難住了!我又為什么還說不得這些呢?只為了,不讓真愛寂寞!”
他感覺得到,那是沉甸甸的一份情愫。只怕他、真的只覺得是承受不住的難為。又怎好滿口拒絕?人在窮途、歧途陌路,如此像在懇求著的真切,真的讓他、一時不知該是如何。
“我所能向往的、只是緊緊抓住的,只有最后屬于我的真情!”溫暖望著遙遠(yuǎn)的天際。
像一朵清瘦柔弱的雛菊于晚風(fēng)里,她亭亭玉立。一縷幽幽地淡雅柔嫩的花韻的天馨,洗涮去了飄浮著齷齪的沉郁,鮮活的春意滌蕩情懷,一股優(yōu)媚的暗香流動,悄悄在浸透他、潮濕的心田。心田那撮渴望的香塵,像是被陽光悄悄融化的冰凌,濕潤著,浸透著企待了漫長冬季冰封的泥土,已被潤化成一掬沃土,喚醒了凍土下萌芽的種子!
“我問過當(dāng)醫(yī)生的惠如,是我的妻子,‘白血’現(xiàn)在也并非不治!备吡簾o故地說道!皩α,我一個朋友認(rèn)識過一位‘白血’的男人,他都十好幾年了,還娶妻生子。他的妻子也是與他相戀的中學(xué)同學(xué),后來的醫(yī)生。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復(fù)查,和治療。他好像曾在海口電視臺待過?!最近回北京了。當(dāng)然,那兒的醫(yī)療條件最好。”
“我不是那樣的幸運(yùn)兒!”溫暖輕輕說。
她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地,輕輕偎依在他的肩頭上,那透明地深情的眼眸,汩汩盈滿、滋潤著苦澀的潛流,一縷憂人的凄婉而清癯的冷嘲熱諷香浮動。猶如晨曦中、沾滿朝露的冰凌花!在他隨手可企的半空懸著,幾將被凄冷凍裂!
他不禁地聯(lián)想起初剛擰開軟木塞的那瓶干紅葡萄酒,那軟軟的溢香浸淫悠悠,默默潛在著凄苦的酸澀,卻以那特異的溫馨告示世人。那蘊(yùn)含有韻美的酣醇,也漾溢著逸出原生未脫的酸澀,幽幽地一股奔放的野味,好不讓人無法拒絕,卻也不敢貪杯!
而面對猶如亭亭玉立的臨風(fēng)仙子地瘦弱得弱不禁風(fēng),又略有西施的病態(tài),他不禁要心生憫惜?磥硭彩翘迨萑崛,猶如折翼的小天鵝!
她大方地偎依在他的胸懷里,那透明地深情的眼眸,汩汩盈滿、滋潤著苦澀的潛流,一縷憂人的凄婉而清癯的冷嘲熱諷香浮動。猶如晨曦中、沾滿朝露的冰凌花!在他隨手可企的半空懸著,幾將被凄冷凍裂!
渴求解脫的苦難者,用干瘦的身軀丈量通往希望和幸福的距離,用涸渴的心靈承接、盛盈那爿祝福祥云淋沐的朝露。
幸福隱匿于渴望中!
“多美的景色!”溫小姐發(fā)自內(nèi)心的由衷,單純的眼眸流露出無限的向往,仿佛正是讓她流連的夜色讓她無法惜別。整個身子不自覺地默默偎依著過來,悄悄地靠在高梁那寬敞厚實的肩膀上,雙手牢牢的扯住他的手臂。
“是呵,因為它擁有這世上唯一的月亮!备吡阂膊挥傻脗(cè)過頭來,下意識地,偷著輕輕吻一下她,她那疏稀的頭發(fā),一縷幽幽的體香襲人。
“哦?今夜有月?”她忍不住喚。四處尋覓著,最后在浮云里窺到那半塊銀元的尊容!那是隱在西邊遙遠(yuǎn)天際殘云深處的一弦殘月。稍不經(jīng)意是不易發(fā)現(xiàn)的!暗故堑摹D憧此嵌嗝吹墓聠,好像也是蕩跡在異地他鄉(xiāng)的風(fēng)塵里!拖著一身不健康的病態(tài)。好像,是深居月宮的嫦娥體有微姜!”
“月宮里還有位吳剛呢!你怎知道是嫦娥病了?那或許是吳剛他已感到了疲憊,想歇會兒,卻正無處落腳。他見證了太多人間的悲歡離合!心里有種說不了同的厭倦吧。”高梁潛意識地輕擁著她的肩膀,感受得到期她、那瘦弱單薄的體質(zhì)。
“傳說中,她是嫦娥的化身!彼袷菃,又似是答,癡癡地看著相伴的高梁。不禁要讓她唏噓,企首翹望!笆堑,這世間只有月光永遠(yuǎn)不變!”
“她是自失望的人間遁逃到月宮的。實際上她也并不算是孤單。不是還有吳剛嗎?千百萬年來,吳剛他在默默地在釀造著最為醇美的桂花酒呢!”他回過頭來,簡直要與她那抑起的頭相遇,四目相對于咫尺間。
“就不知,到何年何月,吳剛他、才能捧出醇美的桂花酒?他那酒又是為了誰呢?分明就不是為了孤單的嫦娥!他倆之間,好像……千百萬年來,像是兩只孵不出仔的恐龍蛋!”溫暖雙手緊摟著他那高大壯實的身子,像在期待著。
“那也是由于嫦娥當(dāng)年出逃時早已將真情留在了人間。那吳剛本來也就是為了在天堂建好的那一天才捧出醇酩的桂花酒!你說,人間天堂又要在幾時才建好呢?”他輕輕攜著著她那單薄的手臂,像是在解釋,也像是在安撫。
“人間天堂?只建在人的心靈里!”她為此而顯出壓抑不禁的幾分失落。
“是的。所以那是永遠(yuǎn)的夢想。屬于宗教。只有圣經(jīng)里才有!”
迷茫的月色,猶如隆冬初過,經(jīng)不住新春那一縷蘇醒的暖風(fēng)煸情,不耐寂寞地、在那不勝寒酸的高處羞澀地窺睨這溫存的人世間!
新月攜來一片貞潔,清風(fēng)讓她輕披一襲柔軟纖薄的銀紗,默默地凝視這無夜的人間,被人間這流動著的紅塵留住她的貪戀。真愛無言,宛若一掬清潔的月色,要將這人間濕潤,滋長著她,讓她的心底不再凄涼。她不禁輕聲說:
“一掬水,月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