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我把學方需要的兩千塊錢如數(shù)寄去,開始正常上課。此時周圍人的人對我議論紛紛,有的說我上當了,有的說我受騙了,還有的說我精神有問題。我不管,因為我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也知道我要做的事情的意義。
我寫信把這一事情告訴你,并詢問你研究生考試的情況。你沒有回信,我也無所謂,因為我的精神正朝著南水北調(diào)工程開工的目標飛行。
一晃到了三月份。我的精神飛行到一個高度,可南水北調(diào)工程還沒有開工。上網(wǎng)查尋,什么征地、移民、文物保護、養(yǎng)渠措施等都在籌措中。打電話問學方,他說因為資金不到位,開工日期又推遲了,大概要等到五月份。我有些失望,不知如何等待下去。這時,身體的變化又使我獲得了平衡。
一天下午,我上完課回去,忽然感到渾身燥熱無力,好像要有重大的事情發(fā)生。我趕緊躺下來,緊閉雙目。霎時間,我的呼吸急促起來,強烈的燥熱向我襲來,我的大腦不得不停止思考所有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我從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中醒來,感覺呼吸平穩(wěn)了。睜開眼睛一看,一切都像刷新了一般。起來活動一下,好像兩腋生翼,有一種躍躍欲飛的動作。我感到好奇,而更讓我好奇的是我的腳后跟與以往有所不同:那一直麻木著的冰封似的腳后跟此時開始解凍。只見那融化了的冰層充塞著血管,使腳部的血管呈極度膨脹狀態(tài),并帶有閃爍不定的針刺般的疼痛。我一時不能下床走路,好像一用力就能把腳底的血管踩破。于是我就坐在床上看電視。
眼看午飯時間到了,屋里還沒有吃的。我打電話叫水蓮來為我準備一頓午飯。可水蓮看見我坐在床上悠閑地看電視的精神狀態(tài),反倒羨慕起我的舒服來,不愿意為我做飯。我哭笑不得,只好忍著饑餓,待到腳底血液運行的速度不那么劇烈時,再慢慢下地。
伴隨著解凍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我的身體里開始有大量氣體排出。我不知道這些氣體的成分,但從排出的途徑可以斷定個一二:二氧化碳從肺部排出,經(jīng)過喉頭狹窄的部位發(fā)出“嗞”、“嗞”的聲音,如同沼氣池冒出的沼氣;氨、氮等氣體從肛門排出;還有一些說不出的氣體,從耳朵里排出?傊彩怯锌椎牡胤蕉加袣怏w排出。我不知道這些氣體是怎么形成的,只是從它們的運行過程知道它們來自身體的各個部位。剛開始時,這些氣體的排出沒有規(guī)律;一個星期后,便呈現(xiàn)出一定的規(guī)律性:早晨醒來,是氣體運行的開始,只要我一晃動身體,便有大量氣體從各個管腔里冒出。這時,我的感覺是舒服的,好像全身的每一個毛細血管都被熨斗熨著。但我的精神卻有些異樣:我覺得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長滿翅子的怪物,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做著自身的節(jié)律運動。倘若這時有人走近我,我便張牙舞爪,渾身散發(fā)出毒針。父母大概就是這期間來過一次,結(jié)果被我的毒針傷害,再也不來了。小弟的孩子生病住院,我得知后連續(xù)往醫(yī)院跑了兩趟,結(jié)果腳后跟的血管真的被踩破了,兩個腳后跟疼腫得不能著地。我不得不請假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