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軟硬盡施
作者:
嫣然一笑 更新:2016-08-22 08:42 字?jǐn)?shù):2805
第二十九章:軟硬盡施
話說,自從薛黔將淳于意一案的調(diào)查權(quán)又拿回到手上之后,好似接了個燙手山芋,想吃吃不下,想丟又是不能丟,真真左右為難。
盡管葛洪忠?guī)状稳屗麑⒋居谝獍抵刑幚淼簦F(xiàn)在此事弄得朝中多個大人物都已插手,像他這樣的官銜,實在是哪個都得罪不起啊,加上現(xiàn)在大牢中的獄卒都被換過血,他連哪個是自己人都不知道,怎么敢貿(mào)然下手?
這件事就此僵持了下來,將葛洪閩無罪釋放已經(jīng)是他的最大極限了。
因為梅氏現(xiàn)在是重要的證人,為了保證安全,就算聽說了這件事也不能露面。
那天,季風(fēng)在問完話后并沒有讓她離開,一方面為了隨時能找到她,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證她的生命安全,就讓梅氏在都尉府的后院藏了起來。
依著太子的意思,季風(fēng)現(xiàn)在只能保護(hù)好重要的證人,見機(jī)行事。
季風(fēng)本想著可以用葛洪閩為誘餌,逼崔氏說出實話,但現(xiàn)在葛洪閩竟然被這么堂而皇之的無罪釋放了,他也被推進(jìn)了有心無力的尷尬境地。
除了保證淳于意的安全之外,季風(fēng)只能不斷給薛黔施加壓力,讓他公開審理此案。
這一日,崔氏自廟中祈福出來,倏爾被個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姑娘迎面攔住。
崔氏蹙眉,只覺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卻也一時認(rèn)不出是誰,正待開口發(fā)問,卻見那姑娘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嚇得崔氏一個張皇,不由后退出幾步。
“夫人。”旁邊新?lián)Q的丫鬟趕緊著挽住她的胳膊,十分警惕的往前跨了一步,虎視眈眈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姑娘。
崔氏擰起眉頭,這才在腦中找出些許印象,“你是……”
“我是淳于意的女兒,淳于緹縈, 二夫人,我們在妙濟(jì)堂見過面了!本熆M不等她說完就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這些日子,葛家大院外一直都有陸二娘安排過去的家仆,就是想從葛家人的動向中找到些許線索,今天一早,仆人來報說是崔氏要出門上香,緹縈想了許久,還是決定要走這一趟。
她為了讓那崔氏生出幾分憐憫之心,特意換上了許久不曾穿過的女兒裝。
緹縈昂頭看著崔氏,眼眶中已經(jīng)氤氳出一層薄薄水霧,“二夫人,我爹爹是被人冤枉的,他已經(jīng)在獄中被折磨得不成人樣,還請您高抬貴手放他一條活路吧!
緹盈說罷虔誠地扣了一個響頭,嗓子已經(jīng)不住哽咽。
那崔氏怔愣愣的看著緹縈,眉心緊緊團(tuán)在一起,嘴唇囁喏好一番,老半晌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俄頃,她臉上的動容之意一掃而光,十分高冷的昂起下巴,冷哼道:“你爹爹是不是清白自有官家明斷,若他真是清白,你又何故來找我?”
“何故找你?!”緹縈揚起頭,額上因為剛才那一扣,多出一圈明顯的暗青,但臉上的神色卻從剛才的殷切懇求轉(zhuǎn)而為不卑不亢。
她微微瞇了眸子,緩緩從地上起來,目光犀利的睨著崔氏,往前逼近一步,揚起聲音問:“你難道真不知道我因何故來找你嗎?二夫人,葛大人死前的那個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天知地知你知他知,如今葛大人已經(jīng)去了, 你就真的問心無愧不怕午夜驚魂嗎?”
崔氏的臉色急轉(zhuǎn)而下,身體也有些虛晃了,若不是有旁邊的丫鬟支撐著,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此倒下。
緹縈審視著崔氏臉上的神情,繼續(xù)道:“你害怕了吧?怎么可能不害怕?想必葛大人死后你是最害怕的那一個,所以你在妙濟(jì)堂里鬧騰得最兇,恨不得有人去給你當(dāng)個替罪羔羊,梅氏、春妮都是因為你才會出事,春妮才那么小,那么無辜的一條性命就眼睜睜的沒了,你晚上還能睡得安穩(wěn)嗎?”
崔氏被緹盈連珠炮一般的語句逼得不住蹭著步子后退,雙目睜得瞠圓,充滿了驚異和恐懼,她嘴唇已經(jīng)在瞬間枯白得沒了血色,身子不受控制得戰(zhàn)栗起來。
縱然是在焦灼得太陽地里,崔氏也能感覺到一股子陰寒之氣從腳底直灌胸腔,讓她想要躲起來藏起來,誰也不要看見。
起初,崔氏旁邊的丫鬟還想跟緹縈頂撞幾句,但見崔氏變成了這樣,她自然也被緹縈的氣勢給嚇到了,而且緹縈這話中的意思,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故而,竟是跟主人家一樣,看向緹縈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懼怕。
緹縈滿眼狠厲的看著她,繼續(xù)說道:“頭頂三尺有神明,你自己身上背了這么多的血債就不怕上天看了會懲罰你,竟然還有臉來這里上香?!事已至此,你就是不肯說出實話,我也會幫我爹爹洗清冤屈,還指望著你這樣蛇蝎心腸的女人能有些同情心,我真是傻了!”
緹縈說完冷哼一聲,作勢轉(zhuǎn)身要走,但見崔氏旁邊瑟縮著的小丫頭,不由停住腳步,“你可知二夫人之前那個貼身丫鬟去哪了?”
緹盈用余光瞄了瞄崔氏的側(cè)臉,但見她的臉色從煞白轉(zhuǎn)為鐵青,定定的看著前面,已經(jīng)找不到焦距。
那丫鬟看著緹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魑魅魍魎,許是從被人這么質(zhì)問過,呆愣了片刻之后,老老實實地溫吞道:“說是老家有急事回家去了!
“喲呵,本姑娘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的老家在黃泉路上啊!本熆M說完瞇眼冷笑,直直看向崔氏,“二夫人,秋霜不是您用一盞燈親自送去黃泉路的嗎?那可是您的陪嫁丫鬟啊,從小跟您一起長大的家生仆!”
那丫鬟頓時傻了,下意識的松了崔氏的胳膊,驚慌失措的看著崔氏。
“住嘴!”一直沉默的崔氏驀地發(fā)飆,粗吼一聲之后,揚手朝緹縈打了過去,“你休的胡說,秋霜沒有死,沒有死!”
崔氏一時被緹縈的話說得慌了,下意識的想去扇她耳光,不想這手尚未落下去,就被緹縈狠狠攥住了。
緹縈惡狠狠的盯著她,冷笑,“真是不好意思,二夫人,我不是秋霜,不會怕你,更不會被你掐死!”
緹盈說完將崔氏的手狠狠甩到一邊。
崔氏踉蹌著退出幾步,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重心,這一場爭執(zhí)讓她一下清醒過來,變得面目猙獰可怖,冷眼看向緹縈,眼底升起了濃濃的殺意,“你說我殺了秋霜就去找證據(jù),勿要在這含血噴人,你以為你說了幾句話我就怕了?”
崔氏深吸口氣,對著當(dāng)頭明日,氣勢如虹的說:“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你既然覺得我心里有鬼,有本事就讓那些鬼來跟我理論!”
她像是再無所懼,說完大步朝前,狠狠撞在緹縈的肩膀上,將她撞到了一邊。
那丫鬟怔愣了許久,才忙不迭叫著“二夫人,等等我”追了上去。
緹縈垂首,全身僵硬得站在原地,目光呆愣愣的落在地上,好半晌,她猛地吸了口鼻子,緊緊咬住了下唇。
但淚珠子還是一顆一顆無聲地掉了下來,砸碎在腳邊。
緹縈緊緊攥住拳頭,難道真的就只能讓這種人繼續(xù)逍遙法外嗎?
她不甘心,真是不甘心!
“請問,你可是淳于家的小女兒?”
緹縈抬眼,但見幾步開外,一位儀態(tài)得體的貴婦人正滿眼詢問的看著自己,她站在丫鬟撐著的油紙傘下,一時間讓人辨不清容顏。
緹縈展眉,凝神看了下,感覺有些眼熟又不敢確定,試探道:“您是……嚴(yán)夫人?”
“沒錯,是我。”嚴(yán)夫人說著上前兩步拉住緹盈的手,“這還是頭一遭見你女兒家打扮,真是清水出芙蓉好生水靈!彼χ滟潯
只是現(xiàn)在緹縈情緒不高,實在沒心情閑聊,笑起來也十分勉強(qiáng)。
這嚴(yán)夫人是長安城內(nèi)另一位名醫(yī)嚴(yán)長嘯的內(nèi)人。都說同行是冤家,但這嚴(yán)長嘯和淳于意卻因機(jī)緣巧合成了英雄惜英雄的好朋友。
葛家人在妙濟(jì)堂鬧騰過之后,府衙那邊一直在封鎖消息,所以淳于意出事的事兒,知道的人也并不算多。
這嚴(yán)家也只不過聽說了有人鬧事,并不知淳于意已經(jīng)被逮捕多日。
眼下嚴(yán)夫人詢問起剛才的緣由,不禁唏噓,寒暄幾句忽然蹙眉道:“說起來,前幾日,我好像聽我家老爺子說過一些關(guān)于葛家的事呢。”
“哦,葛家的什么事?”緹縈一聽立刻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