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
作者:常青      更新:2016-03-08 19:48      字數(shù):1766
    我的小說還沒有正式出來,雖有幾家雜志答應我一定會刊登,幾個月過去了仍舊見不到鉛字,我有點著急了。表叔看到我除了問我一些情況,一有機會還會旁敲側擊地向劉博士問起我的情況,問我最近有什么進步,與那些人交往等等碎事,劉博士省事無事地說我發(fā)了幾篇散文和詩,小說投出了,還沒有消息,不過有些跡象了。他娘的,我怎么用“跡象”這個詞。含混不清,語意不明,標準在忽悠我表叔呢。我擔心他說出我想找情人,表叔還不我罵死才怪。我又后悔不該讓劉博士知道這件事情。

    黃進并不清楚我對秦月蓮有好感。因為他一直反對我這個外地人身上的粗鄙之氣,加上相貌也不是太好。因此,他多次暗示我不要老想著一部分人才可能擁有的東西,寫作的人應該沉靜,在還沒有出一部像樣的小說之前,找什么情人,能消受得起嗎?他說的每句話近乎刻薄,但我愿意聽。

    說到我身上的粗鄙倒也是,我的老鄉(xiāng)賈平凹先生不就寫出了我們那里人生活的情形嗎?屙屎拉尿,糞土亂飛,像只青蛙在地上蹦著的X,這個X字看過小說的人誰都知道代表什么,一個叫李什么軍的人,還是我們老鄉(xiāng)呢,把老賈的作品批得一塌糊涂。黃進說,這多好啊!現(xiàn)在不是以前那個說得好與不好,對與不對的問題,而是我們現(xiàn)在都敢說了,能說了。在這一點上,黃進很佩服我們那兒人的膽量和胸襟,我說是時代進步了。

    說到胸襟我還是不能忘了秦月蓮。

    我之所以勸秦月蓮考研最主要的還是我的私心在作祟,我癡心妄想這樣她就靠我近了,為保險起見,我甚至暗示她主動一些,只要能考上,要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用身子換,也是值得的。我甚至鼓勵她這樣的事情很正常,你決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恰巧我在當天的報紙上看到了一則類似的新聞,“教授被指以考題誘奸考研女生”,真夠離奇的,教授自己都主動進攻了,看來利用色相來賄賂教授,絕不是我的發(fā)明,肯定管用的,報紙登出來的只是個案,絕對是少數(shù)人,誰敢說以后這種事就一定絕種了。

    我給秦月蓮發(fā)短信,問她什么時候來南京落實導師的事。我在焦急中等待。

    我的小說,依然一篇還沒出來,我想能在秦月蓮來之前發(fā)上個兩篇,在她面前也是資本那。我催過黃進跟他那朋友說說,給我發(fā)了算了,黃進說一般三個月呢?我急死了,我到南京來為了小說的,我農(nóng)村的父母眼巴巴等著我回去,他們以為我讀博士了,至今他們沒向我伸手要過一分錢,以為讀到博士畢業(yè),媳婦自動會跑進我家。想起這些我特想跳下樓去,死了算了。我夜里寫作,白天睡覺,確保每天10個小時的寫作時間。一到中午我就死了一樣的困。

    這天,我忘記了秦月蓮。南京的初夏,濕度大,氣壓低,悶得人難受,汗像是膠在人身上一樣。這樣的天氣,天空是模糊著的,連我的腦子也迷迷糊糊的。

    我吃了飯剛躺下,手機響了。我習慣操起陜西普通話,打電話的人氣勢洶洶,徑直問起我的名字,我說我是黃光輝。他說,“你小子當心,不老實把你開掉”!伴_”字用在這樣的語境中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過,那意思蠻嚇人的。我知道他這話是在威脅我,我本能地反問一句,“我做什么了”,對方經(jīng)我這一問也不再說話了。我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秦月蓮老公的電話,沒錯,是他。我在電話里聽到一個女的冒了一句,“你干什么?”,那是秦月蓮的聲音,這話聽起來好象是沖著她老公說的,我這才知道秦月蓮不回我短信的真正原因了。那天在我房間里聽秦月蓮說,她老公當過特種兵,還到非洲參加聯(lián)合國維和部隊,轉業(yè)后到機關開車。我是嚇得不輕,至少我有勾引人家老婆之嫌,我后悔自己的一念犯了幼稚的錯誤,秦月蓮一定背了不白之怨,維和維到家里來了,秦月蓮和我都成了叛軍;我又想,這男人也是個廢物,居然害怕我這等人,不然威脅我干啥呢。我想,我的錯并不在于和秦月蓮是否上過床,最有可能因我啟蒙了秦月蓮,啟蒙她對新生活的向往,這對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丈夫而言是最致命的,難怪他會嫉恨我的存在。當然,秦月蓮的老公到底想的是哪一層,我真的無從知曉的,也許是他真的害怕我和她老婆上床吧。

    我向劉博士坦白了我的困惑,我說情人不好找的,弄得不好能被“開”掉。劉博士不知這是我的內心體驗,但他知道我說的是真話,是有根據(jù)的。劉博士跟黃進聊天的時候,還提到了我的困惑。黃進順便問我這個觀點是從哪學來的還是自己總結的?我說是自己悟出來的,黃進說我有進步。

    我擔心秦月蓮的老公真的那天會摸上門來,那我的洋相就出大了。我把手機里保存有秦月蓮的電話徹底刪了,免得真的惹出什么禍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