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實
坐在八月的燕棲湖畔
疏落的雨點飄打在湖面上
我看到,我的日子
和著倒影在湖面上的天空
和著飛過的水鳥
都留不下任何不褪的痕跡
不嗟嘆歲月的了
風裏懸浮著的秋天的氣味
妳身後的湖光反照出詭譎的色彩
像一個故事裏的主角的
婚外情,沉溺在湖底後
又在湖面上掙扎著
湖後面是風暴過後
的白石州片區(qū)
我錯用了錯落的句子來述說
妳一定暗自裏埋怨著
一切都有言外之意
而八月燕棲湖呀,只有我在
雨中走過僑城東
獨自的走往地鐵站
我把這個夜晚收藏在傘內
不讓雨水把它淋濕
雨打得路旁的綠化樹發(fā)出憂愁的嘆息
彷彿是一個不幸的消息己給確認
偶爾一些店鋪的燈火仍亮著
我便會想起,前晚嫵媚的月色
把妳困鎖在生命的起承轉合間
脫去妳羽翼般的衣裳
還原妳那沒有羞恥的不朽肉身
妳已不再吶喊,因為妳甘心
於一次的停駐中把妳永恆的
天使的翅膀脫去
十一時三十分,城市開始紛紛擾擾
我見到整個海平線上的灰霞如
洪水,瞬間把口舌與肢體
都淹沒了。相互傳播與交叉感染
都沒法進行,飛翔歇止
那些叫思念的種子乃逐漸死去
伏在妳的背上,以最原始的方式來
追尋瞬間的歡愉。沒有姓氏的負累也
從未想及那些宗法與嫡傳
源自妳喉間的咯咯聲,是否
因為倫常的壓抑而自然釋放
我披上整個城市的文明
用雄偉的標記來引證
一次永恆的七分二十八秒
妳慣常用邂逅來註釋開始的無奈
但所有的都會萎靡。我們整個
夜晚都在愛與不愛間,直至
肉身的色彩逐漸褪去
不能袒露了在風雨漫天的秋夜裏
遙掛在高空中的月球變改了
節(jié)日既定的歡娛程序
背面的陰暗終於漫漶到前方
而你在另一個熟悉的星體上漂流著
亮麗和歡愉曾經(jīng)在浮雲(yún)間一剎出現(xiàn)
在你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時
驚覺一種生命無言在對峙著
今夜,往復在樓宇間的公園內
雨滴如在大地上撒下星光
把生命閃爍地訴說著
傍著人工河,是那些空置著的酒吧桌椅
東湊西拼隨意的分佈著而你
不知它們是如此的抽象和扭曲
沒有並肩面向河道的歡樂時光
碰撞的酒杯和交疊的食具
是一個又一個消愁吐苦的夜闌不寐
我在一排南歐房子下走過
天空如拉開一幅布幔剪裁就緒了
異邦的笑語蔓延在這片樂土上
我不是那人,不曾立在燈火闌珊處
橋下斷流的河水仍歡愉的湧動著
我看到河上漂流著溺斃了的華衣綵服
那漂流在暗夜裏的燈火如一個遇溺的人
我逐漸遠去時,她浮沉在茫茫夜色中
陽臺上的綵旗子如瘦馬秋風般垂下
沒有呼喊,她選擇靜靜地沒頂
樓角的缺月映照出整個城市的蒼涼
如一尾大魚躺在城市上
把頭埋在後面稠密的樓群後
魚尾呢,藏在那漸遠漸黯的山巒外
只讓身上的鱗片,散布在
半爿的秋空上
那魚的眼睛,隱隱懸浮在
西邊的雲(yún)底
魚鰭在秋風中張開了
秋風且把歲月的羶腥
吹散到城市的暗巷內
夜了,我依舊立在陽臺上
牽掛著貶謪而去的那人
躲在水底的
那尾大魚終於游去了
留下一整天空的魚肚白
和著一個深宵在屋簷下坐著
一株病樹在秋風中默然養(yǎng)傷
黯淡無光的月亮懸掛在校舍的天空外
草坪漆黑成一泓可以吞噬記憶的深潭
空蕩蕩的身軀對著空蕩蕩的公園
空氣中受傷了的氣味混和著酒精
雨下了,簷外的景物淒然欲語
我們的夏天枯萎成遍地的落葉
而在秋天茁壯的果實和雁行
卻尋找不到季節(jié)熟悉的標記
那一排燈火仍在秋雨中搖晃著
這裏的夜晚只剩下一條歸路
路旁的秋日梧桐把疏落的聲音
伸向無邊陰暗的天空
而那些亮麗的身影在秋風來臨前
回到了溫馨或灰冷的房間內
背負著沉甸甸的果子
我朝秋山上的車站走去
我會將我的饑餓延續(xù)
靜待秋色在深宵中乾癟枯槁
期待著那個人我再穿越白石州的夜色
擦身而去的人潮燈影
紛紛紜紜如一場驟雨灑落
我把身影掠掛在陽臺上
不讓白天分享我往日的情懷
靜夜來臨時秋蟲幽幽地吟唱起
已蛻變成蝶的詩篇
而那個人偽裝地把門窗掩上
書寫著一部玩偶遊戲書
不理會窗外那些雜亂的足跡
白石州終於跌落更深的夜色中
如一口井藏著舊年的蛙聲
時間如下垂的綆,旋轉的轆轤
把那個人從井中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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