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嗨,我那些狗翡朋友
作者:彊疆      更新:2016-09-29 17:09      字數(shù):3861
    第60章:嗨,我那些狗頭朋友

    就在候選人張榜公布后的第四天,萬子豪來了,問艷冰是否換了手機,為什么老是打不通?見他那緊張的樣子,我猜準他是為人大代表選舉的事,當然不能把艷冰的真實情況告訴他,只說艷冰在鄉(xiāng)下服侍外婆,為怕別人干擾,經(jīng)常關(guān)機,我也好久沒同她聯(lián)系了。萬子豪又問艷冰的地址,我說只知道她有個外婆,但她外婆住哪,我也不清楚。萬子豪見一無所獲,只得嘆口氣走了,臨走還丟下一句話,說要是有了艷冰的消息,一定得在第一時間告訴他。傻逼,你選舉需要艷冰幫忙,我就不需要?你以為你是誰呀?

    當初得知萬子豪退出體育場館競標時,我還曾想,這個鬼種一定是犯了傻,要么怎會會把到手的上億的大工程放棄不做,難道還怕錢多了咬手嗎?現(xiàn)在才清楚,他所以主動放棄體育場館工程,其實私下早已與市里頭子有了交易,他要把經(jīng)濟上損失掉的,再從政治上撈回來!他清楚,“人大代表”雖然不是“官”,但在關(guān)鍵時刻,他卻有著一般官們無可企及的作用,尤其這些年,在一年一度的“人代會”上,人大代表提案的采納率幾乎是百分之百!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那些企業(yè)界的大鱷、巨頭,為了自身利益,他們早就不惜花重金、“走后門”,削尖腦袋想盡一切辦法去撈取一個“人大代表”的頭銜。萬子豪現(xiàn)在跑上跑下,忙什么?不就是為爭取那個“人大代表”頭銜嗎!想到這,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就知道我要贏得這次競選決非易事!

    盡管艱難,但每當想到艷冰祖父當人民代表時那說話的份量,那為百姓辦的好事,我就告誡自己:我艱難,別人也艱難;誰堅持到最后,誰就是勝利!萬子豪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也決不能裝慫,一定要把能量釋放到最大化去參加這次競選!

    于是,我就像當初辦家政公司那樣,臨時成立了一個參選籌備組織,讓蔡雅芹、庾菲菲和高大猛當我競選助陣的得力戰(zhàn)將,我親任組長,指揮部就設在佛光酒樓二樓我那辦公室!

    光成立組織當然不夠,更重要的是行動,是立即行動!我見過選舉,知道這些年選舉里面的貓膩,記得艷冰她老爸為了能選上清風莊的村長,暗中不惜用國家下?lián)艿耐烁林款、農(nóng)網(wǎng)改造款,低保扶貧款、集體土地款、農(nóng)廁改造款……做順水人情,買好煙好酒給村民組長,給地方有臉面的人物,以此收買人心,為自己拉票……

    我當然沒有艷冰老爸那個條件——不,即使有,我也不能干那種損害國家聲譽、損害鄉(xiāng)親利益的缺德事——我要靠自己的宣傳,靠朋友的協(xié)助,去努力,去競爭,去競選!我率先垂范,見縫插針,利用早晚時間,騎著追夢鳥,請庾叔幫助聯(lián)系天堂區(qū)的建筑工人,找吹叔去聯(lián)系天堂區(qū)那些養(yǎng)鳥人、遛狗人,請曹奶奶、湛老師聯(lián)系風流巷的牌友……更讓高大猛、蔡雅芹、庾菲菲拿著我那些在天堂區(qū)的Q友舞友棋友以及在天堂區(qū)做家政結(jié)交的新朋友老朋友的QQ號或是手機號,發(fā)帖、溝通、散小廣告……去一一拜票!

    廣告詞是庾菲菲親自操刀,文字極具感召力:

    “呂寧嘯,一個家政工,整天跪著為他人拖地板,整天彎腰推吸塵器為他人吸灰塵,整天爬高爬低為他人擦玻璃、撣揚塵……他是真正的草根族,他對真正的草根群體知根知底,他對草根族有著特殊的情感!草根朋友們,你想有自己的話語權(quán)嗎?你想有人為你發(fā)聲嗎?你想做真正的國家主人嗎?那就請你把手中神圣的一票,投給最值得您信任的呂寧嘯先生吧!”

    我覺得這是庾菲菲為我寫的最精彩的一份廣告,也是一份最時尚、最能打動選民心聲的廣告,更是一份競選社區(qū)人大代表的檄文!我想,有這一招,不敢說那些見到這份廣告的選民會百分之百把選票投給我,但至少也有八九成選票上會圈上我的大名!

    但我過于樂觀了,樂觀過頭了。樂極生悲!

    那天上午,我正在辦公室給天堂社區(qū)的Q友發(fā)信息,拜托他們?yōu)槲耶斶x人大代表投上神圣一票,庾菲菲氣嘟嘟地跑進來。

    見她大汗淋漓氣得小嘴高高撅起的模樣,我急忙為她拿來礦泉水,說:“怎么回事?慢慢說!

    “你不是說農(nóng)貿(mào)市場那些下棋的都是你的狗頭朋友嗎?你不是說他們都認識你嗎?你不是說我去找他們,他們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甚至連手中的棋子也會拋扔到天上去嗎?呂寧嘯,這是你說的吧?你是這樣說的吧?”

    我被庾菲菲那兩眼冒火,嘴上如掃機槍“噠噠噠”的一串詰問,弄得一頭霧水!

    “我是說過,他們是我的狗頭朋友,錯了嗎?”見庾菲菲不接礦泉水,我又主動為她擰開瓶蓋,再遞給她,說:“先喝點。”

    她“咕嚕咕!币豢趯⒌V泉水喝了大半,接著用手背橫著在嘴唇抹了一下,說:“正因為你說那些臭棋簍子都是你的狗頭朋友,我想老鼠拖木頭,把大頭放后面。這天,我信心滿滿,飯碗一丟,就跑到農(nóng)貿(mào)市場棋攤上,見一溜十幾盤棋擺在那里,下棋的看棋的,一百好幾,我那時真是高興極了,一邊喊著他們‘師傅’,一邊就把宣傳單送到他們手上,還不放心,還陪著笑臉,就像見到自己的活祖宗樣,既親熱又甜蜜地喊他們叔叔伯伯,請他們支持。你猜他們怎么說?”

    “怎么說?”我睜大兩眼。

    庾菲菲將剩下的礦泉水一口喝干,將瓶重重摜在桌上,恨恨地說:“他們接過廣告,連看也不看,就把揉成團,隨手扔掉;有的說:‘好呀,正愁沒東西墊屁股坐哩!最氣人的,他們竟一個個推搡我,說:‘去去去!選舉管我屁事,我們正看下棋哩!’你不是說他們是你最好的朋友嗎?就這種素質(zhì)?能不氣人!”

    我這才明白過來,笑著說:“這不是我的狗頭朋友錯了,而是你錯了,錯在你在錯誤的時間選到了錯誤的對象!”

    “我錯了?”庾菲菲也睜大雙眼。

    “這我最有體會,當下棋人正全神貫注下棋時,別說你是去散廣告,就是他家的‘書記’喊他回去吃飯,他也會火冒三丈的!”我說。

    “可我找的不是下棋人,都是看棋人呀!”

    “看棋人也找不得。既然是圍在一旁看棋,那些人都是棋簍子,棋迷,他們正在參謀別人下棋,你這時去打擾,他們能不惱火?這時候你應該去菜市場,上午那地方人多,去那兒宣傳,才會事半功倍!”

    誰知這一說,庾菲菲又一陣冷笑,說:“你以為那是你的票倉啊?不信你去問老蔡!”

    老蔡?我知道,這段時間庾菲菲和蔡雅芹正為我在爭風吃醋,只得問:“蔡經(jīng)理怎么啦?”

    庾菲菲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告訴我說,那天蔡雅芹去菜市場散廣告,遠遠就看見我的狗頭朋友‘空中芭蕾’,急忙過去遞上廣告,又說了我當選代表的好處,可“空中芭蕾”連連推開蔡雅芹,說他買的豆芽少了五錢,正忙去找那個賣芽菜的老太婆哩!

    原以為這是庾菲菲在編故事,故意夸張競選的難度,直到蔡經(jīng)理親口說了這事,我才感到事情的嚴重和無奈!

    接著,一個更大的打擊出現(xiàn)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里查看QQ群里那些Q友給我的拍磚,真是不看心情好,一看暴跳跳:

    “沒興趣!”

    “沒興趣!”

    “沒興趣!”

    “……”

    我氣得“啪”地關(guān)上電腦,背靠木椅,仰天長嘆!

    就在這時,一個懷抱一只白得如雪球樣的寵物狗的中年人闖了進來。

    “你就是呂寧嘯吧?”中年人怒氣沖沖的站在我面前。問話的時候,又用手極其心疼地摸著他懷中寵物。

    我急忙坐起,問:“是。您有事?”

    “你看怎么辦吧!”說著,中年人走近一步,將一撮白狗毛摜在桌上。輕盈的狗毛在桌上滾了幾圈,才安靜地停下。

    “怎么回事?”我剛想拈起那狗毛細看,一股膻味沖得我不得不將臉避開。

    “我這貝貝的毛,一萬八買來的,現(xiàn)在被你們家人把它揪下來了,你看怎么辦?”中年人奪過那狗毛,怒沖沖地瞪著兩眼問我。

    “師傅,究竟怎么回事?你說清楚。”我皺了皺眉頭,耐著性子問。一邊就客氣地為中年人讓座。

    “那散傳單是你們的人吧?”中年人輕輕拍著懷中寵物。

    我點頭。

    “這毛就是被他揪下的!”中年人又將那撮毛摜到桌上。

    “那人是什么樣兒?”我不知他說的是誰。

    “一個說話嗡嗡的大個子!”

    我已知是誰了,急問:“他怎么會揪下你的狗毛呢?”

    “他散傳單,我沒理睬,他就拿我貝貝出氣,揪下了我貝貝的毛!”中年人又摸了摸蜷在懷里的寵物。

    我明白了,問:“那你的意思是——”

    “你得帶我貝貝到醫(yī)院檢查!你得承擔我貝貝的全部醫(yī)療費用!”中年人吼叫著。

    為了弄清情況,我立即撥通了電話,說:“大猛嗎?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等高大猛過來,一切都清楚了。原來這天一早,大猛去公園散廣告,見滿公園盡是打拳練劍、唱歌跳舞、溜狗玩鳥的……他一樂,徑直來到這中年溜狗人面前……誰知大猛也是在錯誤的時間選錯了對象!因為那時中年人心疼貝貝溜累了,就把抱起來,剛放進懷里,就聞到一股奇騷味!低頭一看,他胸前已濕了一片!這時大猛正好遞過來一張廣告紙,他一喜,就拿著廣告紙擦起身上的狗尿!你想,大猛是何等脾氣,見狗主人這樣做能不惱火嗎?伸手就去奪廣告,不料嚇得貝貝“汪”的一聲大叫!大猛猝不及防,以為是寵物狗要咬他,伸手就掐住寵物狗的老頸,沒想到松手時,卻帶下了一撮狗毛!

    “清楚了吧?這下你得馬上陪我把貝貝送進醫(yī)院!”中年人一手摟著懷里的寵物狗,一邊拉扯我。

    “你撕了我廣告,不要你陪就算便宜你了,還要呂總賠你上醫(yī)院?想得美!”正在氣頭上的大猛伸手一掌,將狗主人推開。

    狗主人并沒有被大猛的氣勢壓倒,也伸出一個指頭,不停地指著我和大猛,聲嘶力竭地叫道:“你們不送貝貝去醫(yī)院,好哇,我去告你們,告你們違法搞選舉!告你們違法搞選舉!”說著,抱著寵物狗轉(zhuǎn)身就走。

    如果真的把這事捅到政府部門,對我參選是極大的不利!為了息事寧人,我只得緊緊拉住狗主人,哀求著說:“師傅,師傅,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狗主人回頭看著我:“什么叫‘好說’?”

    “私了,行嗎?”我那時一定是慫得像個鬼孫兒樣!

    “怎么個私了法?。俊

    “一千塊錢,你帶貝貝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好嗎?”

    我話剛一出口,大猛又火冒三丈,說:“什么,我就碰掉它一撮換季毛,能值那么多錢?它是他爹呀?”

    狗主人聽大猛這么一罵,更是擺出一副不可了結(jié)的樣子,抱著寵物狗轉(zhuǎn)身就走了!

    你想,我能在這時候放他走嗎?只得又掏出五百元,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