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迷茫
作者:彊疆      更新:2016-09-29 17:11      字數(shù):3868
    第61章:迷茫

    選舉結(jié)果出來,選民都懵了!

    不僅是我和萬子豪的選票相同,而且還出現(xiàn)了第三個相同者!這第三者就是沙包!沙包、萬子豪和我,都是888票——一張不多,一張不少!開始我還僥幸地想:你沙包真是恬不知恥,如果真不知道自己是啥樣兒,也該撒泡尿照照,你一個有案在身的人,也敢參選人大代表?只要打開檔案,你那**艷冰一事的污點,能抹掉?能隱瞞得了?組織上會讓你參選?

    誰知,我又過于樂觀了。據(jù)說自主參選的沙包得了“888”票后,區(qū)里緊張了,急忙請示市里,市負責選舉的頭子聽了,立即就像喝了忒嗆的麻辣湯,嘴上“咝咝”地吸著涼氣,好久好久才向區(qū)長揮揮手,說:“你們先回去,等我們研究后再答復!

    五天過去了,答復果真下來,但意思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說是根據(jù)天堂社區(qū)選舉中出現(xiàn)的特殊情況,經(jīng)研究,決定重新選舉。而這重新選舉的候選人,除了原有的我和萬子豪外,將沙包也添了進去!

    據(jù)說,萬子豪得到這個消息,當場就將桌上那包剛快拆的軟中華撕得粉碎!

    我更是崩潰了。

    你們想,為了保證這次社區(qū)人大代表參選成功,我呂寧嘯動了多少腦筋,花了多少精力,才得了“888”票,而萬子豪、沙包,尤其是那個沙包,在不聲不響中,竟也得了與我相同的選票,可見他們的人脈關系和社會能量是多么強大!我原本同一個萬子豪較量,都感到力不從心,現(xiàn)在又多個沙包,而沙包更有聶妍那個“省長**”做后盾,我這競選還有希望嗎?我能有資本與他們PK嗎?再想到我在競選中所受到的窩囊氣,想到為那寵物狗的一撮毛陪出的一千五百元的私了費,我能不懊躁,不氣餒,不想退縮嗎?

    就在候選人投票結(jié)果張榜的當天下午,周書記臉色極其難看地跑到我處,說:“小呂啊,沒想到選舉竟捅了這么大的漏子!……你千萬別灰心噢,有我老周給你撐著哩!下一輪投票前,你該好好活動活動!我一定配合你!”

    我說:“周書記,謝謝您的關懷,我怕我呂寧嘯是個扶不起來的劉阿斗了。”

    “小呂,怎么說這樣的泄氣話呢?有我老周支持,你一定能勝選,一定能勝選!”

    盡管周書記對我當選人大代表的期望值一直很高,但我清楚,除了散廣告,我還能怎樣活動呢?除了那些狗頭朋友,我還能找誰活動呢?即使我真的活動了,難道那萬子豪和沙包他們就不會活動嗎?如果不會“活動”,能有今天這個局面嗎?我的能力,我的能耐,我的能量,能和他們比嗎?……事情已發(fā)展到如此地步,除了退選,我有什么別的辦法呢?

    說也奇怪,就在有了退選的想法之后,我頭頂上那撮桃形黃發(fā)飄揚得越發(fā)囂張,整天就如十二級臺風吹動著樹梢的枝葉樣左右飄蕩,并發(fā)出叭叭的炸響聲!這是為什么?為什么?難道這是對我的某種預示?預示我決不能退出這次的“人大代表”競選?鼓勵我一定得堅持參選下去?我不管,這一切我都不管,我呂寧嘯這一輩子只配做家政工,或是只能為佛光酒樓研制那些專門拿來蒙騙大腕、官員的菜肴與酒水的歪門邪道的差事!

    我退卻了,決定遠離那個不再是我這個草民該參加的競爭!我要好好掙錢,加強我的原始資本積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一定能如沙包所說的那樣,讓那些牛逼哄哄的人不敢小覷我,也要讓他們來主動找我,求我,完全沒有必要為一個小小社區(qū)的人大代表而勞心費神!

    原以為,當我宣布不再熱衷競選時,我的粉絲們一定會無比驚訝,一定會勸阻,至少我那競選領導組的成員,一定會是這樣!可誰也沒有想到,當我宣布退選時,領導組成員全都歡呼雀躍起來,那種高興勁兒,絕不亞于當年我國申辦奧運會成功的狂熱!

    不過,當一陣歡呼過后,庾菲菲又把我所擔心的事提了出來。一次,她見全酒樓的員工地在為我的退選而歡呼得手舞足蹈時,她偷偷把我拉到一旁,問:“寧哥,你這個決定,艷冰姐知道嗎?她會同意嗎?”

    這話正戳到我的擔心處!

    我想了想,為了不讓那些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員工看出我在猶豫,為了不讓大家情緒波動,我故意大聲對庾菲菲說:“你放心好了,你艷冰姐是個最能審時度勢的人,我這次退選,她一定會理解我,一定會支持我!”我知道這是在騙他們,是在穩(wěn)定軍心。

    因為前段時間忙于選舉,我已有十多天沒有過問家政公司和佛光酒樓的生意了,現(xiàn)在既然決定放棄第二輪人大代表的競選,那就得盡快把工作重點轉(zhuǎn)移過來,轉(zhuǎn)移到我的家政公司和佛光酒樓的生意上來。我重新明確了工作重點,家政公司仍由高大猛具體負責,蔡雅芹負責酒樓業(yè)務,庾菲菲不僅要做好佛光酒樓的文宣工作,同時也得兼任天嘯家政公司的文宣工作。

    在艷冰尚未回來之前,我仍然兼作這兩家的總瓢把總掌舵人。我想起日本松下幸之助的一句話:“當你領導10個人的時候,你要站在前面干;當你領導100個人的時候,你要從中間協(xié)調(diào);當你領導1000個人的時候,你要站在后面觀察!睘榱斯膭畲蠹冶M心盡力工作,我也學會了那些企業(yè)老板慣用的手段,不僅親自登門走訪,聽取客戶對我公司員工做家政的意見,及時將這些意見反饋給我的員工,讓他們把家政工作做得更好,更符合客戶的要求;佛光酒樓我是每天必去的,去了就不僅是了解員工的工作情況,還要親自到廚房,了解近段時間顧客對佛酒佛菜的要求和意見,親自配合蔡經(jīng)理和大廚改進新的更能與佛緊密相連的菜名;當然,我還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給我的員工們打打電話,關心關心他們的生活情況,了解他們的家庭狀況,叮囑他們既要做好本職工作,又不要過于勞累,身體是創(chuàng)業(yè)的本錢,千萬不能勞累過度!拔覀儠。呂總!泵看未蜻^電話之后,無論是高大猛、蔡雅芹,庾菲菲,還是員工,他們都會這樣感激地回答我。我當然不會把他們對我的忠誠和盡心盡力當成我的福氣,我會真誠地給他們回話:“只要你們把該做的工作做好,又把身體保護好了,我請客,喝酒,唱歌,跳舞……保你們玩?zhèn)盡興!”

    有這一班盡心盡力賣命的鐵哥鐵姐鐵妹們,又放棄了競選“人大代表”那番辛勞,我雖然現(xiàn)在身兼兩個公司的總瓢把,但我的工作干得輕車熟路,駕之裕如,得心應手!到了晚上,我只管去翻看這天酒樓純進多少鈔票,家政公司純掙了多少鈔票!除此,就去我那“1801”窗前,拉開窗簾,看Q城那美妙的夜景。

    那晚,我正在窗前被Q市的夜景所陶醉,秋火開門進來。

    自從與蔡雅芹發(fā)生那事后,秋火就再也沒去過佛光酒樓,我勸他就在我公司工作,待遇同高大猛一樣,主管級,月薪六千。他不同意,擺動頭上那撮“橙色狂舞”,說他也是“農(nóng)夫山泉有點田”一族,不愁吃不愁喝,所以到城里來,就是為了享受點城里人生活的滋味,怎么會去干那些擦地板拖灰塵的笨重活兒呢!于是,他每天除了上網(wǎng)吧,去歌舞廳,就是向我要零花錢,在我這“旅社”坐吃坐喝!

    這天,他見我佇立在窗前看得如癡如醉,就猛拍一下我的肩膀,說:“寧哥,這就對了!”

    我不知他說的什么,問:“什么對了?”

    他說:“你沒有聽我姐的話,不去競選那個什么人大代表,而是站在樓上看風景,這就叫‘對了’!這就叫知足常樂!這就叫識時務者為俊杰!”

    秋火的話不僅沒使我高興,更是如鋼針一般扎著我的心尖,艷冰那一定要我選上人大代表的話,又在我耳邊重重敲響!我茫無目標地看著Q城的夜市,深深嘆了口氣,喃喃說道:“我現(xiàn)在已沒有靈魂了,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對是錯?”

    “當然是對呀,怎么會錯哩!”秋火早從我冰箱里拿出一支冰淇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寧哥,現(xiàn)在農(nóng)村有句很時尚的話,你聽說過嗎?”

    “什么話?”我隨手拉嚴了窗簾,回到客廳沙發(fā)上坐下。

    “那句話叫‘農(nóng)夫山泉有點田’!”

    秋火那套不求進取的理論又出來了,我說:“你怎么老是說這話呢?這不是地道的小富既安的思想嗎?”

    秋火再次揚動那撮“橙色狂舞”,說:“這你就不懂了。你以為現(xiàn)在的農(nóng)民還是以前那種最能吃苦耐勞的農(nóng)民呀?都變啦!都變得與時俱進了:怕吃苦,不愿住農(nóng)村,都想到城里來享受,來過著那種有舞跳有歌唱有酒喝的瘋狂日子!寧哥,我說錯了嗎?”說著,他側(cè)偏起腦袋,兩眼楞楞地瞅著我,像要看穿我的五臟六腑。

    秋火的話深沉觸動著我!吃苦耐勞可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傳統(tǒng)啊!我中華民族生生息息數(shù)千年,歷經(jīng)那么多災難,所以能仍然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那種吃苦耐勞歷難彌堅為基石!想著秋火的話,我迷茫了,不知道這是社會的進步,還是我們這個民族的退化?尤其是我們這些草根階層的人,更不應該將那些幾千年流傳下來的寶貴財富一點點消失、喪失呀!

    “一個人不求進取是可怕的,一個民族不求進取更是可怕的。你怎么還欣賞他們呢?”想到此,我不得不批評秋火。

    秋火不為我的言語所動,又是將那“橙色狂舞”一個擺動,說:“寧哥,你錯了,現(xiàn)在人都講實惠!你看,現(xiàn)在的農(nóng)民,喝的是自來水,用的是電器,田都歸‘種田大戶’承包了,自己不耕不種,到時候就將錢打到農(nóng)戶折子上,這和城里人還有什么區(qū)別?所以呀,種田人還需要往日那種勞累嗎?還需要像我們祖輩那樣吃苦耐勞嗎?這就是社會的進步!進步!你懂嗎?。俊瓕幐,我想問你一句,現(xiàn)在那些最能吃苦的農(nóng)民都知道應該享福了,你和我姐現(xiàn)在大小也算個‘土豪’階層的人士了,每天掙那么多錢,還不滿足,又想什么‘人大代表’?這不是吃飽了撐不過?”

    我想到艷冰的叮囑,不得不說:“秋火,現(xiàn)在普通老百姓雖然都過上無憂無慮的好日子,但今后還是需要人站出來說話,人大代表最能代表草根階層的人說話,你姐要我積極參加競選是對的!

    秋火吃完冰淇淋又點燃了一支香煙,他深深吐出一圈煙卷從我面前滾動而過,又說:“寧哥,看在我倆是好哥們,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姐那性格我最清楚,你要是聽了她的話,那你以后就一定是死翹翹了!”

    此后的多少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到秋火那天的勸告,想到萬子豪、沙包,說不定他們這些天又在為第二輪選舉而正日夜絞動腦汁……而我卻在這樣的時刻退卻了,這究竟是一種正確的選擇,還是在逃避?

    霧河起霧了,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