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吳滌清的歌
作者:柴大官人      更新:2016-04-18 08:42      字?jǐn)?shù):1968
    我陪著健民走出店門,健民推上停在門口的單車,我們一路向北。建民說離他上課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可以邊走邊聊。

    我忽然發(fā)現(xiàn),在外上學(xué)歸來的健民的見識遠(yuǎn)遠(yuǎn)高于我這個蝸居于小城的宅男,從他的口中,我對所謂的“電子游戲”開始有了實質(zhì)性的了解。

    “我們內(nèi)地是叫做電子游戲,”健民說,“可是在港臺呢,他們叫做電動玩具,打游戲叫做打電動!

    我的腦海里突然掠過一首歌,不假思索,我就低聲唱了出來:“電動玩具乒乓的跳,點唱機(jī)里又吼又叫,少年們,手動心也跳,五元五元的往下掉 。老板在一旁偷偷笑,今天口袋又飽飽,心里的高興無人曉,趕快回家數(shù)鈔票。少年輸光了回家要,媽咪不給就動歪腦。平時上課從不遲到,作業(yè)功課呱呱叫,如此一來不得了,品性成績也往下掉。媽咪流淚爹地都跳,就連小狗都不敢叫。望子成龍的夢飛跑,父母臉上失去了笑,一天到晚孩子找不到,氣得把嘴唇天天咬。聽一句至誠的勸告,重新背起了你的書包,快快回到你的學(xué)校,使你全家都樂陶陶!

    健民有些驚奇地打量著我,等我哼完了,這才笑著說:“這首歌你也會啊,在哪兒學(xué)的?”

    “文化館門口有一個簡易鐵房,”我反手指指南邊,“那是松山的二哥開的磁帶店,前兩年經(jīng)常放吳滌清的這首歌。歌詞簡單好記,迪斯科的旋律嘛,聽來聽去就記住了!

    “吳滌清是翻唱的,”健民一笑,“原唱是劉文正!

    對于沒有錄音機(jī)的我而言,劉文正這個名字我并不熟悉。不過,經(jīng)過健民的解釋,倒是徹底理解了電動玩具的概念。在這之前,我還以為這首歌里的電動玩具是電影里面所展示的遙控的玩具呢。

    “健民,”我覺得他玩的飛機(jī)游戲挺熱鬧的,“你玩的那個打飛機(jī)的游戲怪有意思,什么名字?”

    “《1942》,”健民說,“模擬空戰(zhàn)的縱版射擊游戲!

    “為什么會起這個名字?”我繼續(xù)追問,“你怎么知道的?”

    健民笑了:“游戲開始之前,顯示的名字就是《1942》。還有,那些英文或日文名字的游戲,游戲店的老板都會把中文的名字寫下來,貼在電視機(jī)屏幕的上方!

    這個我倒是真沒注意,因為沒打算去玩游戲,也不好意思去問老板。經(jīng)健民提示后,再去這家游戲店閑逛的時候,我仔細(xì)看看,果然如健民所言,游戲的名字都是寫在一搾長的紙條上,由此我知道,那個飛機(jī)打怪物的游戲叫做《捉蟲敢死隊》。另外兩臺機(jī)器,一臺是《雙截龍》,一臺是《綠色兵團(tuán)》。

    說起來,因為喜歡電影的緣故,我倒是覺得《1942》還是不錯的,在錄像廳看的二戰(zhàn)電影,還有一些國產(chǎn)的戰(zhàn)斗故事片,對日本的零式戰(zhàn)機(jī)什么的算是比較熟悉!毒G色兵團(tuán)》感覺太假了,敵人很少開槍,主角拿著匕首打天下,看著是很熱鬧,感覺不真實啊。那個《雙截龍》一開始感覺不錯,可過不多久作為看客的就感到無聊了。無他,在這里玩的人大多數(shù)都學(xué)會了肘擊這一招,向前緊走幾步,背對敵人站著,敵人靠近就是反身重重一記肘擊,威力大,卻也超無聊。嗯,或許會玩的人不覺得無聊吧。

    與健民分手后,我回到家中,依舊如往常般坐在書柜前讀書。我也并不想如同健民那樣把自己的零花錢投入到街機(jī)游戲上,一塊錢四個游戲幣,有點小貴,我三天前買了厚厚一本《中國歷代英烈傳》,定價才兩塊二(平裝版)。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小說的閱讀上,我想寫小說,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因為一個鄰居而改變了。

    我的鄰居是煤建公司,一個國營單位。這個擁有臨街門面的單位在熱鬧的春節(jié)之后,把最南段那一間作為公司的營業(yè)辦公室,其余門面都租了出去。辦公室里有新調(diào)來的工作人員,這個人就是濤哥。

    第一次見到濤哥,他給我的印象有些古怪。第一眼的印象,他就是一個武術(shù)愛好者,喜歡展露肌肉。再深入了解,又感覺他是一個文學(xué)愛好者,讀書多,這一點,我很喜歡。

    有了共同的話題,濤哥是我那段時間接觸最多的朋友。松山他們都有自己的小生意,健民只有在周末才能暢快地跟他說說話,而我只要一轉(zhuǎn)身就能到煤建公司找濤哥,這是最方便的,通過濤哥,我也認(rèn)識了一些同齡的文友。

    也許是巧合,我平生第一篇小說的名字定為《游戲》,與電子游戲無關(guān),只是感嘆人生的際遇有如在做游戲,寫的一個幻想的虛構(gòu)故事,靈感源于自己的一個假設(shè):渴望買書的男孩偷了自己家里的自行車,低價賣了錢買書。故事結(jié)構(gòu)有點受偵探小說的影響。寫寫改改,最后成稿是一個三千多字的小短篇。除了鼓勵我寫作的妻子,我沒敢把這篇習(xí)作拿出來,最后得知縣文聯(lián)舉辦“保險杯”征文比賽,抄了一稿托一位父輩送到文聯(lián),而且還忘記署上名字了。

    煤建公司的門面后來撤了,辦公室移到了后面的大院子里,濤哥也隨之安置到二樓工作。如往常一樣,下午我跑去找他說話。我們聊了一會關(guān)于文聯(lián)征稿的事情,濤哥忽然從桌子上拿起一本書問我:“柴進(jìn),你說一下對這首詩的理解!

    他掀開的那一頁,是北島的短詩:《迷途》。

    這可是有些難為我了。因為我一向喜歡小說,對詩歌只是簡單的看看而已,理解也依舊僅限于中學(xué)時期語文課本中的那些,北島和朦朧詩我僅僅從報刊上知道而已。

    濤哥的嘴角微微翹起,這是對我的挑戰(zhàn)嗎?